裘飞离去不久,一顶小轿被人抬进了安乐殿。
安静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安乐殿的院内再一次响起脚步声,听起来脚步声众多,应该来的不只是一两个人。
“臣张德忠,请求面见皇上!”“臣乌侍郎,请求面见皇上!”两个死敌同时出现,异口同声地要求见皇上,真是东临皇宫的一大奇景。
打开门,肚子微隆的苏沐沐向院中二人欠了欠身。
“皇上忽犯怔忡之症,难得二位忠臣来此探望,请……”说罢,苏沐沐侧身让过,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拿眼瞄着身份可以的苏沐沐,张德忠与乌侍郎等众人鱼贯而入。
进到殿内,发现宣帝仰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张德忠与乌侍郎关切地上前躬身问候。
“皇上,老臣前来看望皇上了。”龙榻上的宣帝对于二人的关切问候毫无反应,一副昏沉熟睡的模样。
“二位,皇上刚刚服了药睡下,恐怕一时半会也醒转不来。”苏沐沐款言相告,二人各自横了对方一眼,从龙榻旁退下,来到一旁悄声议论。
“皇上从未有过怔忡之症,为何此次突犯此病,状况甚是奇怪,还望娘娘指教。”默默地抬眼直视两名对自己施压的大臣,苏沐沐极其自然地答道。“二位俱是朝中重臣,每日里多与皇上谈论国家大事,皇上不愿将自身疾患告知于二位知晓,也是不愿二位大臣在分忧沉重国事外,还要操劳皇上隐疾忧烦。所以,皇上特地嘱咐,将这龙体欠安之事归于宫帷中事,由本宫酌情处理。本宫亦是每日遣来御医为皇上诊治施药,只是最近皇上似乎是为了什么事而烦心,突然变得病情加重,医药竟然有些难以控制。”冷哼了声,乌侍郎饿狼一般的眼睛围着苏沐沐周
身扫了一圈。
“娘娘不过才当了几日皇后,却怎说龙体欠安始终是由皇后在照顾?”苏沐沐闻言,故意以手掩口娇羞言到。“本宫如何成为后宫之主,二位又不是不知,本宫当日虽只是这皇宫内一名小小宫女,伴驾多年,承蒙皇上垂青,真不知是本宫几世修来的福气。”将苏沐沐欠扁的样子看在眼里,乌侍郎胡子差点没翘起来
。
“娘娘过谦了。”能看到乌侍郎被怼,张德忠心下甚觉舒坦,劝了苏沐沐几句宽心话,老眼微眯,瞄着气到的乌侍郎不语。
“娘娘是几时进的宫,老臣怎么不知?”命连翘扶着去到椅子前坐下,苏沐沐先告了罪。
“二位见谅,本宫身上过于沉重,所以只能托大坐着说话了。”乌侍郎始终怒瞪着自大的苏沐沐,花白的胡子垂在胸前不住抖动。
张德忠满意地与乌侍郎并肩站着,躬身请到。
“娘娘何须客气。”忽然哎呀了声,苏沐沐似乎想起了什么。“适才乌太尉好像是在问本宫何时入的宫,本宫听闻乌太尉已经去到尚宫内查过本宫记录,如何还要在此再次提及。难道本宫的身份有什么不妥。或者说乌太尉比皇上还要明察秋毫?”常言道,官大一级压
死人,何况是皇上的枕边人,看似无权,实则哪一个臣子能得罪得起。苏沐沐话一出口,老谋深算的乌侍郎便直接跪在了当场。
“娘娘言重了。”只当是没看见,苏沐沐故意摇晃着头,在殿内左右逡巡了一圈。
“张爱卿,为何正说着话,乌太尉却忽然不见了?”忍俊不禁的张德明咬着牙没有笑出声,半日吐出气来到。
“娘娘,乌太尉正给娘娘跪着呢。”哎呦!苏沐沐惊呼一声。“这是哪里的话来,乌太尉论年岁都快能当本宫的爷爷了,左右快快扶乌太尉平身。乌太尉是来看望皇上的,怎地却给本宫施礼,这可万万使不得。只是,这乌太尉忽然就矮了一截,本宫哪里能看得见呢。
”被苏沐沐言语奚落,乌太尉的老脸红成了猪肝色。
“臣告退。”拖着一双发麻的腿,乌侍郎一瘸一拐地狼狈出了门。
扭头瞧着乌侍郎狼狈退出,张德忠又瞧了眼昏睡在床上的宣帝。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
忽地,躺在床上的宣帝睁开了眼,腾地从床上坐起身,探手抓住靠到近前的张德忠。
“张德忠快来救朕!”癫狂模样令张德忠不由得有些吃惊。扶住浑身发抖的宣帝,张德忠频频安慰。
“皇上,莫怕……”发现忠臣张德忠竟在眼前,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宣帝凄凉哀求。
“速速将手铐与朕打开,带朕离开……”满面焦灼的宣帝边说边抬起右手手腕,顿时,盯住空无一物的手腕怔住了。
同样注意到宣帝抬起的手腕,就连一点勒痕都不曾有,对于苏沐沐适才所言的怔忡之症,张德忠似乎有所明白。
“皇上,还请您好好修养,早日恢复康健,莫让臣等在朝堂久等。”有些辩解不清,宣帝手指着靠坐在椅子里的苏沐沐大吼。
“她是南祈的皇后,不是我东临的皇后,南祈的皇帝现在就在朕的身边,要夺朕的帝位!……”见宣帝越说越离谱,张德忠不由得皱眉摇头。“皇上,皇后原是东临皇宫内的一名宫女,得皇上垂怜封为皇后,何来南祈皇后一说,更何况,我东临皇宫守卫森严,又怎会有外人随意入内。臣请皇上还是在此安心养病,臣等定当每日前来问安探望。”
死死抓住欲要退步离去的张德忠,宣帝翻着白眼望向横梁垂死挣扎地大叫。“你看那梁上,就是南祈皇帝南慕辰栖身之所……”手一指身旁垂首侍立的小太监接着嚷道。“他就是南祈的护卫,是来保护南祈皇帝的。张德忠你要相信朕。”真是胡言乱语,看来宣帝的怔忡之症甚是严重。
张德忠思量到此处,忧心忡忡地推开宣帝紧抓住自己的手,躬身告退。
来到苏沐沐身侧,张德忠深施一礼。“皇上的病还请皇后多多费心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