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素可不是亓朋的儿子, 这具身体是,但他不是, 如果是炮灰剧情里提及到的,别说亓朋扇他耳光, 就是拿刀捅他, 他也二话不说,生生受着。

然而这些不在剧情中, 属于剧情外的状况,这里发生的事, 怎么都影响不到蒋鹤那里, 所以亓素快速抬手,反抓住亓朋打过来的手腕。

“反了天,你他.妈还敢还手?”亓朋根本没料到亓素会反抗,在他记忆里, 他过去无论怎么对亓素拳打脚踢, 他都闷葫芦一样,不吭声也不反抗,今天很奇怪。

而且还不只这个,刚才隔了点距离,所以他以为可能自己没看清, 现在亓素就站在他面前咫尺之遥的位置,他觉得怪异,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儿子脸变得这么漂亮, 甚至比好些女人还漂亮。

如果亓素是女的, 肯定卖的价钱比亓媛还高。

亓朋盯着亓素的脸,眼睛里都是贪欲。

可惜亓素是男的,没法卖。

亓朋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就往亓素面上打。

一边亓媛看到吓得尖叫出声。

“不要,爸爸。”

亓媛惊恐得看着面前两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和她想象的截然不同,亓朋的拳头没有落到亓素脸上,而是再次被亓素给拦下,亓素手掌张开,直接用掌心接住了亓朋的拳头,他眸光阴森,那种冷漠带着一种来自骨子里的轻蔑。

亓朋在亓素的视线下觉得身为一家之主的权威被触犯,接连两次攻击都失败,却还是没让亓朋意识到他和亓素的差距。

“……你今天是非得来找死了,好,我成全你。”亓朋嘴里嚷嚷着,在亓素放开他手后转眼又暴跳如雷地扑上去。

亓素左手抓住亓朋右手腕,身体侧开,让亓朋冲向一边,跟着他脚下转移,右脚往前进一步,肩膀下圧,背脊往前躬起一个弧度,把惯性下上半身倾向他的亓朋给扯到了背后,两手拽住男人右臂,肩膀和后腰一起发力,直接来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嘭一道闷响,刚才还满口脏话的亓朋声音戛然而止,被亓素给扔到了地上。

亓朋一摔倒,后面的两人跟着进屋,一人随手关上门,另一人挽袖子,地上亓朋龇牙痛叫,但没人关心他。

亓媛已经完全吓傻了,这根本就是电视上才会有的场景,怎么会发生在她家,她浑身哆嗦个不停,脸上也褪尽血色,惨白得吓人。

“亓媛,到屋里去,把门反锁上。”亓素一边解领口的扣子,一边扭头对亓媛柔声说,他举手抬足间都透着股像是与生俱来的优雅,根本看不出他这是马上就要和人打架。

亓媛张了张嘴巴,好一会发出哽咽的哭腔:“哥,我们、我们……”她想说报警,然而眼睛往她父亲亓朋那里一看,这个世界上除了亓素外,她就只剩这么一个血缘至亲了,亓朋对她不好,但如果真的要她将对方送监狱去,她还没有那个勇气。

“进屋。”亓素声音开始有了冷意。

亓媛吸了口气,然后快速跑回屋里。

她关上门并立刻反锁上,然后她后背抵着门板,滑坐了下去,耳朵贴着门板,努力听外面的动静。

一开始有片刻的安静,然后是一系列激烈的打斗声。

亓素只有一个人,而对面有两个,他多半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亓媛捏着电话,指骨用力到发白,她牙齿咬着手指,身体依旧不停地颤抖,瞳孔因惊惧而不受控地扩大着。

打斗声忽然停了,然后是走向她所在屋子的脚步声,一道道声音犹如重锤沉甸甸砸在亓媛心口,她转过头目不转睛盯着房门,眸光闪烁不定。

咚咚咚,有人在叩门。

跟着传来一把大提琴般优美低沉的磁性嗓音:“没事了,亓媛,出来哥送你走。”

亓媛抓着门把站起身,手指僵麻发软,拧了好几下才把锁给解开,她缓缓拉开房门,一抬眸,撞进亓素盛满柔和的眼眸里,他温柔地注视着她,关心和爱护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亓媛叫了声哥后扑进亓素怀里,亓素半搂着她,越过地上歪倒的几人,走向门口。

亓素刚伸手准备打开大门,背后传来凄厉悲惨的哀求声。

“媛媛,亓素,你们不能走。”

亓媛两手紧紧抓着亓素胳膊,她僵着脖子拧过头,随即看到自己父亲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向他们手脚并用爬过来。

客厅空间就那么大,加上已经横了三个成年人,因而亓朋没多会就爬到亓媛身后,并一把抓住了亓媛的脚踝。

“媛媛,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肯定都看不到爸爸,爸爸欠了很多钱,如果再不还他们就要弄死爸爸,你最孝顺了对不对,你不会看着爸爸去死,你帮帮爸爸,爸爸和他们说好了,你可以休学,你休两年,两年就好了,不会影响你上学的。”

“救救爸爸,爸爸不想死,爸爸不想和你分开,亓素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我错了,你们不要走。”

亓朋拽着女儿的脚声泪俱下地哭声不断哀求,刚才的不可一世变成了现在的低声下气。

毕竟是血缘至亲,亓媛看着父亲悲惨的模样,一想到如果哪天真的再也见不到他,心里就刀割一样钝痛,喉咙发紧,她感到窒息,快要喘不过气。

然而她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看过电视也看过新闻,如果她真的按照父亲所说的去做,她知道肯定不会只有两年,她的人生都会因此被毁了,一边是她的父亲,一边是她的人生,她无法选择,只能往亓素那里躲。

亓朋这里的问题需要解决,这次他把亓媛带走了,难保未来某天亓朋不会瞒着他再次去找亓媛。

既然是问题,那么最好一次解决干净。

“欠了多少?”亓素冷颜又冷色。

亓朋被问地一愣,视线猛地往上抬,看到一直沉默不语的亓素忽然开口,脸上立马有了喜色,他忙回道:“一百五十万,不多,就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还不多?对有钱人来说是不多,但对于大部分普通人而言,恐怕砸锅卖铁都不可能在短时间还完。

“亓素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你帮我这次,以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赌了,更不会把亓媛拿去还债。”亓朋放开亓媛,转而去扒亓素的腿。

手还没伸过去,亓素从高处投过来一道阴测测的眼神,亓朋两手僵在半空,讪讪地收回去。

“是欠赌场的?”

“是。”亓朋不跌地点头。

“我可以帮你把钱还上,但你得写个保证书,以后绝对不许伤害亓媛。”亓素走到亓朋面前,眸光锐利,周身一股无形的气势,压得亓朋不敢反抗。

亓朋哪里会管亓素这会要求他做什么,只要能给他把债还上,他什么都做。

“好好好,我写,我写。”亓朋脱口而出,根本没加思考。

亓素嘴角抽了抽,心底冷笑,他不相信亓朋的承诺,他也不认为如果真帮亓朋还了债,对方就真的不去赌了,他哪有那么天真。

他需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个方法必须保证日后他死亡离开,亓朋不能再祸害亓媛。

这之前亓朋的债他得帮着还,不然那些人不找他也会找亓媛。

“我跟你去赌场还债。”亓素掷地有声。

“你有钱?”亓朋惊呆了。

亓素嘲讽地俯视着亓朋,出口的话如一泼冷水浇他头顶:“没有。”

“那、那你……”

和亓朋说的够多了,亓素不想再和他多费唇舌,转身前就再给了一句话。

“你现在除了相信我,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亓素拉开们搂着亓媛离开,他们在楼梯口等电梯,电梯缓慢升上来,亓朋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没管屋里的两个人,也顾不上管了。

坐电梯下楼,亓素招手拦了辆出租,先送亓媛回学校,亓媛不想下车,她想跟着亓素一起去赌场,亓素自然不可能让她跟着去,因为他不光只是单纯是去还债,还准备找机会栽赃嫁祸一番,进而把亓朋给送进监狱待个几年。

“听话。”亓素把亓媛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强行拿开,他眸里还有温柔,可同时也有不容置喙的意味。

亓媛依依不舍地下车,目送出租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那是家地下赌场,不同于其他黑色产业,不是晚上营业,反而是在白天。

地点设置在四通八达的一个商业区里,也是真的在地下,地下二层。

亓素他们去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山人海,各个赌桌前围满了人,到处都是可见的红色钞票,还有人们激动的叫喊声,沸反盈天。

有腰间别着武.器的保安在各处巡视,亓朋跟在亓素身后,他一进来就有赌场人员认出他,一个西装革履的管理者模样的男子朝他和亓素走过来。

亓朋介绍亓素,说这是他儿子,今天来替他还债。

男子目光随即转至亓素俊秀的脸上,眼里瞬间划过一抹惊艳,亓素淡然地回视,他周身气质清冽,平静而又强大。

男子看了看亓素又去看亓朋,后者缩头缩脑,像是一个大气儿都不敢喘,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和亓素不是父子关系。

“没听说你有个儿子啊。”男子面有怀疑。

“我前妻生的。”亓朋陪笑着解释。

那就也许不是亓朋的种了,男人瞬间明了其中的某个可能。

“带来了吗?”男人问亓朋把钱带来没。

亓朋没说话,看向亓素。

亓素在场里看了一圈,决定去猜大小的那一桌。

“给我一个小时,一小时后连本带利还你。”

“两百万。”男子目光流连在亓素被天花板顶灯渲染出一丝媚.色的精致面庞上,接着补充一句别有深意的话,“如果还不上,你妹妹我们可以不去打扰,但你得留这里,任我们处置。”

他们不光只经营赌场,还有其他娱乐项目,相反那种风险还比赌场低些,钱也能赚不少,他们那里接到过一些兴趣癖好比较特别的客人,到店里找人都不玩前面,喜欢玩后.面。

只是下水的男的没女的多,眼前这个,如果真去了,就凭他这张脸,还有这幅盘靓条顺的身体,估计转天就能成头牌。

“两百万?之前不是说只有一百……”亓朋的惊呼声没嚷嚷完,旋即被亓素给打断。

“行。”亓素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接下来请自便,一小时后我再来找你们。”男人笑容可掬,招手叫来一个身材魁梧眼神凶煞的保安,在对方耳边说了些话,那人点头后就站到一边,不过如炬的目光自那后一直没离开过亓素。

虽然选定了要去哪桌,但亓素没有立刻有直奔过去,相反,他人群里走着,看起来是在考虑玩哪种,实际上他却是在观察这些玩牌的人,寻找着一个下手的目标,很快就选定好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刚进赌场不久,身边跟着一个助理模样的人,看周身穿着打扮,想必不会太穷,亓素朝男人直走过去,身后亓朋亦步亦趋地跟着,额头上因为焦急而冷汗涔涔。

亓素手微微抬起,准备伸向中年男人的衣服口袋。

忽然他收回了手,转而抬眸盯着入口方向。

就见一身形高大挺拔,面容似寒霜凝结的男子正往赌场里走,通身气派泠然,瞬间就攫住人的视线。

亓素本来还惊讶,这未免太巧合,忽然又一转念,炮灰剧本里似乎提及过这事。

警方那里查不到偷袭蒋兆添的人,所以蒋鹤准备自己想方法,这里是赌场没错,不过某个方面来说,的确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之一。

亓素的打量是直接的,别的人可能因为蒋鹤周身强大威慑的气场而有所忌惮,但亓素并不受影响。

在他盯着蒋鹤看的同时,蒋鹤也立刻从人群里瞥到了他。

青年白衬衣深色休闲裤,短发利落,秀眉俊目,站在一群沉溺在赌博中面红耳赤的人里面,显得格格不入,姿容俊美,气质冷冽干净,像是误入了这个地方。

蒋鹤冷遂的视线在亓素面前停留了一两秒,不同于其他人露出来的惊艳,蒋鹤明显不为亓素的漂亮相貌有过多动容。

蒋鹤走进赌场,周围人一如那天在医院外亓素看到的那样,自发地给蒋鹤让开道。

亓素站在人群里,他垂了下眼,复又忽然抬起,勾着唇角对蒋鹤左边一人凝眸微笑,他眼里像长了把钩子,勾得那人瞬间迷了心,一时怔忪,亓素故意走过去,和那人擦肩而过,然后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多了一部黑色手机。

月黑风高,正是套麻袋敲闷棍的绝佳时刻。

来自异界的专业炮灰人员亓素,随同本世界的另两名炮灰,藏身在一簇茂密的草丛后,远处一个瘦高俊拔的身影慢慢走近,那人手里拿着把钥匙,为了抄近道,从绿化带里穿行而来。

两炮灰同伴,尤其是其中脸颊干瘪的那个,一看到正朝他们靠近的青年,一双倒三角眼就猛得瞪大,身体也绷到极点,浑身散发出怒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这里动静忽然大起来,在这样下去,也许就会引起青年的警觉。

亓素可不能让这人破坏这个剧情,这场敲闷棍将是不久后他死亡的导.火索,这一棍不敲实了,将来他可就挨不了棍,不能完成他来这个世界接手的炮灰剧本。

他这人痛感神经敏锐,对于别人来说,一丁点的痛,到他这里都会被放大好几倍。

至于为什么会一直主动接手炮灰剧本,原因之一就是炮灰出场时间不多,一般无名无姓,只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做特定的事,然后死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时他有一个特权,可以屏蔽当时90%的痛觉。

在死亡之前,他就会尽可能地高度完成规定剧情,不出一丝差错。

亓素一把摁住同伙的肩膀,同伙猛地转过头,亓素靠过去,贴着同伙耳边,压着嗓音道:“我去。”

湿热的吐息撒在耳背后,那股慵懒像午夜电台男播音的声线,一灌进同伙耳朵里,就让他心脏都颤了颤,耳朵也跟着莫名感到发热,同伙眼神躲闪,避开亓素的目光,但下一刻视线又快速移回来,他觉得自己最近都有点不对劲,总会将亓素和他在按.摩店玩的女人做比较,比较的结果就是,亓素比她们皮肤白,比她们瘦,比她们脸好看,除了没大胸大屁.股外,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那些女人无法比拟的,根本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在看到咫尺间亓素那张白皙精致的见不到一丝一毫瑕疵的脸庞时,好像瞬间体內燃烧的熊熊怒气就偃旗息鼓,他点点头,还特地嘱咐一句。

“小心。”别被蒋兆添看到脸。

似是听得到同伙心里的声音,亓素嘴角一勾,两个细小的迷人梨涡出现在脸上,他远紧手里的木棍,笑着点头:“我会注意的。”

蒋兆添在快要走到亓素他们所藏身的灌木丛时忽然转身右拐,走向紧连的一条石板小路,青年自亓素眼前走过,等对方走出有两三米远时,亓素猛得蹿出去。

他速度极快,像是眨眼间,蒋兆添只听到身后有什么异样的响动,他刚和朋友小聚喝了点酒,反应就慢了半拍,还没回过神,后脑勺被一根木棍击中,一阵剧烈疼痛袭来,身体无力瘫倒下去,他努力扭头想去看是谁偷袭的他,脑袋上一个麻袋随之罩上来,无边黑暗侵袭,蒋兆添晕倒在地。

后面走出来的两人快速架起蒋兆添胳膊,把他给拖到了旁边的一个楼宇里。

楼宇一楼是低矮的架空层,没有修建房屋,这个时间凌晨一点多,别说人,就是耗子都不会有几只。

几人来到一个透着微光的角落中,说起来凑巧,一堵墙后面有个正在施工的工地,工地夜里都在作业,发出一阵轰隆的响声,因此架空层这里,脚或者拳头击在人体上的声音,就完全被掩盖了。

用来行凶的那根棍子被亓素扔进了垃圾桶,敲人闷棍时,特意戴了手套,以免留下指纹。

这会亓素取下了手套,他后背半依靠着一根石柱,一条细长的腿弯曲,脚尖点在地上,一盏昏暗的顶灯在他冷漠俊美的脸上晕出一点光影,他下颚微微扬起,从漂亮惑人的天鹅颈到线条优美的下颚骨,拉出一抹桀骜不驯的弧度,整个人神色和姿态里,都慵懒且透着股狠厉决绝。

那双修长的、指骨根根分明的手,一只插在牛仔裤兜里,一只拿着把打火机。

在咔的一清脆响声后,橙红的火焰燃起来,点燃了他嘴里叼着的那根香烟,他缓缓吸了一口,满嘴满鼻的尼古丁气息,下一刻,他把所有吸进的气体吐了出去,没有咽下喉咙,让这些有害气体进入自己的肝肺,他对于现实的记忆,无论穿梭多少个异度世界,他都清楚记得,自己父亲是抽烟抽多了,得肺癌死的,他大概也继承了男人对烟酒的各种喜爱,只是他这人自制力挺好,吸烟是要吸,但都只是尝一尝味道。

虽然从来在这些世界里都等不到他得肺癌再死。

那边的暴力踢打还在继续,亓素嘴里叼着燃了快一半的烟,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他又大力吸了口,眯眼享受烟草的迷人气味,然后取下烟,扔在地上,用脚尖把烟头给碾灭。

左手还插在兜里没拿出来,他扬起右手虚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一摇一晃地走向前方的角落里。

“构哥,可以了,再打下去就要打死了,这人身份怎么样,想必你也清楚,出出气就好,别真闹出人命来。”亓素半眯着眼,瞳眸里毫无感情地打量地上蜷缩着身衣服裤子上都沾满了灰,狼狈不堪的蒋兆添,看到对方脚菗动了一下,他知道这人已经在构哥和另一人的踢打下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