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申允芃一袭绛红色锦袍,玉簪束发,朱唇皓齿,凤目勾魂,邪魅狂狷,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慵懒妖冶之姿,放荡不羁,野性难驯。
“美貌少年?”林伊人唇角微勾,“洛小北的模样也极好,你可会喜欢他?”
“洛小北?”林音音兴致勃勃看着楼下,“我瞧见他就想揍他!”
“若是你见过此人,便不会觉得洛小北那么让人头疼了。”
“伊哥哥认得他?”
“此人是夕泠宫少宫主申允芃,因着太子的关系,我曾在宜樊遇见过两回。”林伊人道。
“朕只听闻伊人习武,怎么涧之也与江湖之人来往很多吗?”林岂檀道。
“回禀父皇,儿臣只是与夕泠宫的一个女子略有接触,并未见过什么夕泠宫少宫主。”林涧之道。
“女子?”顾流萤意味深长一笑,“太子若是喜欢什么女子,讨进府里就是了,这般藏着掖着,倒叫旁人说了闲话去。”
林岂檀颔首,“太子府开枝散叶乃是江山社稷之大事,江湖女子虽不尽如人意,但你若真心喜欢,就讨进府里去,省得朝堂内流言蜚语,说三道四。”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林涧之道。
品轩楼内,一番明枪暗箭,擂台之上,风悦昕、薛寒、申允芃也火药味十足。
“这皇家百菊宴比武大会被二位轻歌曼舞一番,倒像是姑娘家在城楼放烟花,实在让人叹为观止。”申允芃折扇轻摇,唇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擂台下,有人想起此前红绫飞舞、金菊漫天的景象,不禁笑出了声。风悦昕、薛寒顿时神色大变。
“申允芃,”薛寒面色铁青,“夕泠宫擅长用毒,武功却未见得独占鳌头,此番你若是连武官的考验都无法通过,呈一时口舌之快不过是给人徒添笑柄罢了!”
“正是。”风悦昕冷道,“申公子从未在江湖中一展身手,只凭几句诋毁之词,恐怕难以令人口服心服。”
“口服心服?”申允芃冷笑,“本少爷行事,何曾在乎过旁人指手划脚,评论是非!”说罢,不顾风、薛二人忿忿之色,摇着桃花扇朝擂台下道,“时辰不早了,诸位想必不是来比武大会看戏法的,不如赶紧再上来一人,省得耽误了本少爷喝茶的工夫。”
“真够狂妄的!”擂台下,人群突然一分为二,从中走出个铁塔般的少年。
若说薛寒身长九尺,虎背熊腰,看上去不甚讨喜,那么这少年便可谓又矮又壮,面目狰狞了。
“左宗门弟子武旭听。”少年足尖微点,跃上擂台,身法亦是极为精妙。
“伊哥哥,伊哥哥……”楼台上,林音音急急拽住林伊人的胳膊,“苏哥哥怎么还不上去?”
“怎么,他的模样不好看?”林伊人忍不住轻笑。
“见到这人,我已经不觉得洛小北讨厌了。”林音音懊恼道。
就在那铁塔般的少年跃上擂台之际,从人群中又分别掠出了两个男子。一人浓眉大眼,威风凛凛,一人眉清目秀,儒雅风流。
“博罗斋弟子叶炬扬。”
“钦寒殿弟子莫祈。”
二人朗声道。
“都是少年英雄,”申允芃折扇轻摇,仿佛不胜遗憾,“可惜,在下一个都没听说过。”
申允芃看似不经意的泠泠自语,立刻又将擂台上众人气了个半死。
擂台下,谷小扇悄声对言绪道,“阿绪,你觉得洛小北、南宫冀和申允芃,哪个气死人的本事大?”
“气死人?”言绪微微扬眉,“自然是你的本事比他三人更大些。”
“对啊,”谷小扇击掌,“我怎么忘记把自己给算进去了!”
言绪无奈,“你一个小姑娘家,整日与洛小北厮混在一起,实在不像话。”
“知道了。”谷小扇有口无心地应着,“阿绪,你不是说轮空比试时便要上擂台的吗,怎么现在还不去?”
“擂台上已经人满为患了。”言绪口中淡淡,尽力掩饰着内心的汹涌。
那一年,银装素裹,大雪漫天,红梅怒放,殷殷如血,那凌空飞舞的红绫,宛若父亲身上流出的血,红的刺目,红的心惊。
“阿绪,这场景看着有些眼熟,我们在灵观镇住的时候,阿爹在屋子后面也种了好多好多的梅花。”
谷小扇有些游离的神思,让言绪无法安心登上擂台。父亲言止阳在谷小扇心目中,是山,是天,叶浮生就在附近,他绝不能让谷小扇想起,正是她的生父,摧毁了她心中最美的世界。
擂台上,棕衣武将看了看众人,“六人?那就照老规矩,在下先通告考验各位武功的法子,前四位胜出者轮空,其余人等出局。”
“在下以为不妥。”一道身影矫若惊龙掠上擂台。一袭湖色锦袍,宽袍窄袖,玉树临风,剑眉星目,俊逸潇洒。
“苏哥哥!苏哥哥!!!”品轩楼内,立刻传来了林音音雀跃之声。
“你是……”棕衣武将看着锦袍公子。
“古锏派弟子苏卓云。”
“苏公子为何会说,下官的法子不妥?”
“比武大会三年一次,诸多门派子弟皆希望借此机会一展所学,单凭一轮考验便轻易判定是否出局,似乎太过草率,以武官的法子,既然前四位胜出者可以轮空,那么其余人等直接参加十人混战之赛便可,又何必直接令其出局?”苏卓云道。
“苏公子倒是仁义,”薛寒冷声道,“可无论输赢总有奖惩,莫非现场五百余人皆可上来试一试身手?”
“薛兄言之有理。”苏卓云道,“不如请武官直接出题,若是擂台上有人觉得无法通过考验,便可自行退出本次竞逐,也免得耽误了之后的比试,一旦考验开始,依旧胜者轮空,败者出局。”
棕衣武将看了看擂台一侧的冯谨台,冯谨台微微点了点头。
“也好。”棕衣武将清了清喉咙,“诸位请看,在擂台四角各有一根旗幡,那旗幡顶端,分别安放了四支烟花,今日只要站在擂台中心,设法以线香点燃任意一支烟花,便算过关。”
棕衣武将话音一落,擂台上下便嘘声一片。
申允芃更是冷嗤,“还真放起烟花来了。”
显然,对于见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的习武之人来说,射出线香,点燃烟花,实在算不得有难度的考验。
“不过,”棕衣武将话音一转,“在点燃烟花前,那线香须得穿过对手掷出的铜钱孔,否则便不作数。”
穿过对手掷出的铜钱孔?众人面面相觑顿时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