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球!!!”我极力呼喊他的姓名,没有人再回答我。

他真的已经死了!

就在十几分钟前,我们还在林子里欢快的聊天,他说他非常高兴能在三爷底下做事,这些年的日子过的也越来越潇洒,他还跟我说,倘若自己命大,干完这一票自己就收手算了,老做这些缺德事损阳寿,他家村旁也有个土夫子,经常下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最后生的小孩少只眼睛,别提多吓人了,他当年跟阿涛打架,实在年轻气盛没办法,退出部队后无路可走了呗,于其回乡下种田,不如就呆在昆明跟着三爷混,相比于整天在田间起早贪黑,这里简直是天堂。

可是这一刻,他真的通往了天堂……

一想到这些,我的眼泪就不听使唤,好端端一个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没了,酝酿了几十年的生命,凋零就在一瞬间,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川子见我伤感过度,一边奔着我奔跑,一边喘着粗气安慰道:“易爷,你也别太伤感了,刚才那样,换做是神也救不了他,咱们受了三爷的命,就该按照三爷的话去做,你刚才鲁莽的去救他,确实是你的错误!”

救一个人,还犯错了吗?

我没有力气去反驳他,只能静静的靠在他的后背逃避尸蛊的追击,因为弹球吸引了大片尸蛊的缘故,追赶我们只有极少数的,而且这些尸蛊不能奔跑,只会一味的行走,并且走起来的姿势扭扭捏捏,显得很不自然,相比于电影里的丧尸,他们都比不上那番灵敏,我见那群尸蛊已经被甩的远远的了,不由的叹了口气,还未容我精神状况重置下,一阵巨响从山顶汹涌而来,贵哥丢了魂似得惊呼:“雪崩!快他娘的往三棠海的方向逃!”

三顶突然涌出成海状的雪堆汹涌而来,伴随着茂密的白烟,气势之大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我在被川子的动作剧烈的摇晃着,五脏六腑都要从肚子里吐了出来,玉罕一直旁边,因为川子背着我的缘故,速度自然跟她差不多。

贵哥带着张佳仪跑在最前头,根本顾不上我们。张佳仪时不时的回过头张望着后头的情况,每每与我对视之时,我都会尴尬的避开她的目光。

跑到山腰的位置,厚重的雪堆已经冲了下来,直接打在了我的身上。第一波雪崩的威力不打,至多打在膝盖的位置,川子拼命的稳住平衡,我这边还要扶住玉罕,等于川子一个人要顶住两个人的拉力,雪尘随之跟了上来,直接将我们所有人都包裹在内,前方的路也被完全覆盖了。川子双脚一打滑,整个人在雪堆里漂移了起来,我吓的抓紧他,差点被甩了出去,玉罕同时抱紧了我,庆幸也没有大碍,调整好身体后,其余的人已经逃不见了,雪尘封锁了所有的视野,根本分不清方位,听声音第二波雪崩快要下来了,我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凭着感觉让川子赶快往前头逃。雪堆越来越厚,跑起来也十分吃力,川子背着我也有很长一段距离,此时已经开始大喘气起来。

“川子,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这么拖着,我们谁也走不掉!”我开始劝他,“拜托你一个忙,帮我把玉罕安全带出去,倘若我没死,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我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川子淡然一笑,平静的告诉我:“易爷,你这么说,感觉我川子不够义气呀!”

“都怪我,三爷让我过来,就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这会我成了累赘,已经完全背离三爷的意思了,只怕到了墓里,还会给你添很多麻烦,现在这眼急关头,多我这个负担你很难逃出去,不如……”

“闭嘴!”川子有些生气了,“我于某人虽然没读过书,但懂得如何对待自己的朋友,即使死粉身碎骨,只要能为兄弟做到的,我绝不对有半句怨言,何况是你,易爷!”

我心头一愣,自己何德何能能受人家如此恩惠,倘若川子真的没有私心或则阴谋,他这样的性格,在任何一个朝代也很少见吧。我敢动的说不出话,只是笃定的拍了拍他的****,川子乐呵呵一笑,随即加快了脚步,在雪地里飞驰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我大喜过望,以为遇到贵哥他们了,连忙在后头叫着贵哥的名字,那身影越来越近,我嗓子都喊累了,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不对劲!”川子也感到了奇怪。

那身影突然在雪尘中窜了出来,一张腐烂的脸,身体四周全被水泡沾满,川子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那尸蛊的身上,从那皮肤的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沾满了剧毒了,我让川子赶快掉头,川子也正有此意,刚一转身,脚底一抹黑,直接摔了下去,我胳膊肘磕的生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玉罕这才干了上头,问我怎么样。

“他娘的,这个节骨眼个出这样的篓子!”川子立刻爬起身,四周的尸蛊纷纷从雪尘中涌现出来,我这才意识到跑反了反向,耳边传来雪堆的咆哮声,心想这第二次雪崩就要下来了。

“龙牙!川子扶我起来……”我艰难的站起身,手臂还留有尸蛊留下的伤口,过了十多分钟,皮肤上的洞眼已经长出新肉了,川子让我别再用那武器,留着力气逃命吧,我看着四周的趋势,估计是跑不出去了,再说我们返向跑了回来,雪崩也不会给我们多余的时间,于其被死在雪崩掉下,倒不如跟这些厮拼个鱼死网破,也算给弹球报仇。

“别介易爷,你们带着那女娃先跑,我给你们断后就行了,下墓后少不了你的力量,别把生命搭在这鬼地方,得不偿失……”川子依旧傻傻的笑出声,此时这样的笑意却在我眼中无比的悲壮。

“真的非常感谢你,川子!”我心头一阵酸楚,“但是很抱歉,你不走,我绝不会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