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石头渣子,和巨人的肉块混合在一起,就像往干汁煎牛排上撒盐一样,如此残忍的画面,我竟然没有感到一丝血腥,因为地上看不见一丝鲜血的痕迹,而那肉块也在凶蛊被杀之后瞬间风干,黑漆漆一团辨认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们绕过这些物体,以防有毒,尽量不踩在上面,那四盏长灯依旧伫立在主棺的四周,灯芯已经全部熄灭,能明显看到留有的烟丝,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走进去,李画白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我往里头进。还是我顾虑太多了,那灯芯上的细丝机关必须要人工操作,用完一次就没了,想要再次触发,又得手动将棺材安置在铁链上,同时还要准备这些守陵的阴兵,这过了几千年,建造陵墓的人早就死干净了,因此这样的机关只能触发一次。
主棺的石壁上画了很多的壁画,早在我还未触发机关时就已经目睹过了,大致内容都是在介绍一些柳貌前世的丰功伟绩和后世的暴殄天物。刀工雕刻的十分完美,按照我对二十一世纪古董的价格估算,担担就是这石棺上的壁画,想必也价值连城,在汉朝壁画刚兴起的年代,这样精美的刀工实属罕见,我对壁画这一块不太清楚,并不知道出自于哪位名家之手,总而言之,它给人一种特殊的感受,仿佛上边的事迹就完完全全发生在人的眼前一样。
我差点被这壁画勾了魂,连忙转过头不敢再盯着看一眼,李画白在边上犹豫许久,问我有没有准备,我看他的意思估计是要开棺了,安全起见,我让李画白别心急,让他跟着玉罕暂且退到我的身后,没了旁人的搀扶,我的身体想要笔直站起来都显得很吃力,跌跌撞撞的来到主棺前,轻轻抚摸着上边的壁画,闭上眼,仿佛能感受到千年前那古老的气息。石棺里头十分安静,跟其余的四个阴兵的石棺完全不一样,里面究竟是一堆白骨,还是跟巨人一样已成凶蛊的傀儡?这皇帝当阴兵,岂不是连那蜥蜴也不是对手?
我的思想上正在做激烈的斗争,犹豫着要不要开棺,倘若我收手就此罢休,在河道或则岩面上找一个出口离开应该不算难事,但是这样,老九的遗嘱,还有我们之前所受的辛苦全部都白费了,虽说我们入墓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逃生,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必谁也不会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吧。但是换言之,倘若我开棺后遇到了危险,尸毒什么的都已经不算事,主要怕遇到比那蜥蜴更恐怖的怪物,魔蛛阴兵的厉害我都领教过了,屡次都是侥幸逃脱,好运不可能永远站着我这边,有可能这次就是我的死期!
倘若不是阿兰的警告,以我的性格,早就开棺看看里面的情况了,经历了这么多,我再无当年的那般冲动,反之变得谨慎起来,虽无阿兰那般老练,但相比于当初的我,已经成长了很多。
“易兄,你怎么了?”李画白开始催促我:“这最终的秘密就在眼前了你还犹豫什么啊?咱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吃了这么多苦,为的就是这一刻啊!”
我愣了下,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凝视着李画白,他愣了一下,突然变得紧张起来,随即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容试图化解冰冷的气氛,我并没有搭理他。
“答应我,一定要保证玉罕的安全!”我对李画白嘱托道,就像老九当时对我的语气一样。
李画白愣了下,平静的点了点头。
玉罕听懂了我的意思,哭着冲上前死活不让我开棺,李画白听从我的指令,在后头死死的抓住她不肯放手。
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了!
我将龙牙绑在后背,还是决定不让它现世,就一直深埋在山岩下,以免落入坏人之手生灵涂炭,最后呢,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该缅怀的都已经缅怀过了,不如就放空一切死去,至少要比流着泪闭上眼好过许多。
我艰难的站直身体,双手轻轻的放在棺盖上,回头重新看了一眼玉罕,她张嘴呼喊着我不要,伸直着手臂试图阻止我的动作,但可惜,我心意已决,不想再有所爱的人受伤。
棺盖在移动!为了挤出最后一点力气,我忍着全身的剧痛,直接扬天怒吼了出来!
没有耀眼的金银珠宝,没有高贵的金樽玉杯是,甚至连一件像样的陪葬品也没有,全是一些破碎的瓷器,外形皆有泥土混合而成,就算完好如初放在现代也根本不值钱,这样的烂泥管子在市场上有多少有多少,何况还是一些破碎的货色。石棺中央只躺了一具干尸,身体缩的像猴子一样,几乎能看到白骨的颜色,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国之君竟会如此落魄,就连外边那个假墓里的替死鬼也要比这干猴子阔气的多,难不成,我们这次开的,又是一个假墓?
李画白见我站在原地不动,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在后头问道:“易兄,你那边什么情况?”
“你自己上来看看吧!”我让出位置,李画白连忙松开玉罕冲上前,怎么也不相信石棺内竟会如此的落魄。
玉罕冲上来一把抱住,我吃不住力,身子往后倒了下去,直接压在了干尸的身体上,随着骨头一阵碎裂的声响,一道金光从干尸嘴里跳了出来,我不知哪来的力气,闪电一般伸出手,直接将那金光包裹在手中,我抢占了先机,李画白扑了个空,直接一头栽进了石棺里。
那金光在我手中渐渐暗淡了下来,我慢慢的张开手掌,一颗金丹藏在我的指缝中,时不时散发着微光,就像充满着生命一样。这便是老九口中所说的仙丹无疑了!只是藏在这干尸的嘴里,难不成他死前没有吞下去?最后才落的干尸的下场?
我连忙让玉罕扶我站起来,立刻远离了石棺。李画白从石棺里爬起来,脸上的皮已经被石头给蹭破了,露出较为黄白的肤色,跟他其余的黑色格格不入。
易容术!
我笑出声,看着李画白那嘶哑咧嘴的面容,不惊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