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伴着明月,月半弯。
江竹躺在床头,将胳膊搭在了头上,胳膊和脖子靠在枕头上,仰望着窗口。
月儿刚好透过窗,照进屋子里。
江竹斜眼看着屋子的四周,这间屋子已快有小一个月没有住过了,可看样子屋内的摆设并没有受到灰尘的沾染。
江竹心想:一定有人每天都来打扫这间屋子。林老前辈是个有心人。
而后,江竹又呆呆地望向窗外的月光。
月好美,在云雾的环绕下有着一种朦胧的美,江竹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一眼他身旁轻鼾入梦的南宫樱。
他一直觉得她也很美,比外面的月色更美,比外面的月更神秘。
她虽然回到他的身边已有小半个年头,但他对于她的一切都不是很清楚。他没问过她,他希望她能主动和她讲。
可他倒是觉得她半点想跟讲的意思都没有。
他还记得上次她被血旗盟的坏人们抓走了,他的心有多痛,他也没告诉她,他觉得她能体会到他当时的心情。
但再一想,她也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当时的心情呢?
或许过去的就该过去,不应该再想了。江竹心说。
可是有一个心结始终让他放不下。
他的樱妹在一个穷凶极恶的人面前赤着身子。
那是他的女人,她只属于他,怎么可能让一个漠不相关的人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给看了呢?
他在床上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去宰了那个人。
床已经容不下他了,他需要自己冷静一下。
于是他来到了窗前。
月亮已悄悄地从窗前移走了,想要再看到它得伸长脖子才能看到。
他一个人静坐在窗前,望向窗外。
这时,他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
那是她的声音,温柔而又细腻,甜美而又动人。
江竹回道:“我马上就睡了。”
南宫樱侧过身,看着窗边的他道:“是在想什么事呢吗,窗口有风,还是坐回床边去想吧。”
江竹说:“我怕影响你休息。”
南宫樱说:“反正我已经醒了。”
江竹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你说。”南宫樱道。
江竹说:“你觉得糊涂这个人怎么样?”
南宫樱说:“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江竹说:“比我有趣是吧。”
南宫樱道:“你们两个是完全不一样风格的人。”
江竹说:“在他身边感觉更有趣是吧。”
南宫樱看着江竹的脸,说:“你今晚是怎么啦?”
江竹说:“没什么,我今晚只是不太困,这旅途也挺劳累的,你还是继续睡吧。”
南宫樱说:“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嘛,我们夫妻俩的,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江竹说:“可是你有很多事都没有和我说过。”
南宫樱道:“那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告诉你。”
江竹说:“除了我,有几个人见过你的身子?”
南宫樱竟被这个问题弄得哑口无言。
江竹接着说:“除了我,上次血旗盟的人见过,还有吗?”
南宫樱吱吱呜呜地道:“没,没有了吧。”
“你在公孙家那么长时间,公孙公子没见过?”江竹压低了声音问。
南宫樱说:“没有。公孙公子我平日里把我当妹妹一样对待,他们一家都待我很好。”
江竹说:“那,那几年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呢?”
南宫樱说:“那几年,每天都很平淡啊,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值得去讲的。”
江竹躺回了床上,紧紧将南宫樱搂在怀里,对南宫樱说道:“樱妹,我们睡吧。”
同样的月夜下,在燕南归和林雪晴的房中,两个人正平躺在床上,回味着刚刚欢愉过后彼此留给彼此的余温,嘴角都带有淡淡的笑容。
林雪晴说道:“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厉害,不仅功夫厉害,哪方面都很厉害。”
燕南归道:“我若是不厉害的话,你又怎么能这么安稳地留在我身边呢。”
林雪晴道:“你这油嘴滑舌的功夫最是厉害。”
燕南归说:“还能比那个糊涂还厉害啊!”
林雪晴说:“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们家小燕子厉害啦。”
燕南归说:“既然知道我油嘴滑舌那么厉害,有时候还和我顶嘴。”
林雪晴说:“你都知道我顶不过你,你还不让着让着我,你可是个大男人,我可只不过是个弱女子。”
燕南归说:“你掐起人来可一点看不出你是弱女子啊。”
林雪晴道:“那你不想想我为什么只掐你不掐别人呢。”
燕南归道:“因为你爱我。”
说着,燕南归吻了过去。
林雪晴小声道:“你还要来啊。”
燕南归说:“你不想吗?”
林雪晴说:“可是我有些累,想睡觉了。”
燕南归说:“好,那我们睡吧。”
太阳和月亮每天总是有规律且不停歇地替换着。当江竹醒来的时候他看了看身旁,这好像是他的一个习惯。
身旁的她正在熟睡着,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裹上鞋,穿好衣服,悄悄地移到门前,轻轻地打开门,慢慢悠悠地走到门外,再把门关好,走向大堂。
一到大堂内,江竹看见林老爷子,大哥,二哥都在。
他向他们几个都点了下头,而后找了个座位坐下了。
只听林老爷子道:“你们出去这段时间还没听说吧。”
燕南归说:“爹,听说什么啊。”
林老爷子道:“最近江湖上又出了两件有关血旗的事。”
燕南归说:“爹,您说来听听。”
林老爷子说:“第一件事是关外神鞭胡文泽死了。”
简单道:“胡大侠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林老爷子说:“你们认识他?”
燕南归说:“认识啊,当然认识啊。”
林老爷子说:“要不是他死的事和血旗有关,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燕南归说:“要说这就巧了,那是之前在一个叫公孙大爷的家里面认识的。”
林老爷子问:“什么时候?”
燕南归说:“有五六个月了吧。”
简单说:“我给二弟补充一下吧,就是在那里,我们第一次见到了一指惊魂雷声,也是在那里雷声召集了几个江湖上有名的人士商讨北伐的事情,同时在那里,雷声还答应将武林盟主的位置传给三弟的。”
林老爷子说:“原来是这样。那神鞭胡文泽当时也在场?”
简单说:“没错,林前辈。”
林老爷子说:“听说他是在家中吊死的,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一把血红色的旗帜。”
“怎么被发现的?”燕南归问。
林老爷子说:“好像是他管他家附近的邻居借了点米,邻居送米的时候发现的,听说发现的时候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简单说:“一个为国为民的大侠,没想到就这样死了。”
林老爷子说:“人的生命本身就是这样脆弱。”
江竹心说:当了一辈子大侠,死的时候却这么可怜,那当大侠还有什么意思。
林老爷子接着说:“第二件事是江南镖王刘猛去世了,死因不明,但
听家里的镖师说,刘猛临去世前两天收到了一把血红色的旗帜。”
燕南归大惊道:“什么,刘猛也去世了?”
林老爷子好奇道:“怎么,有什么惊讶的嘛?”
简单说:“在公孙家,刘前辈我们也见过。”
林老爷子苦笑道:“这下可好,和你们见过的人,都毡包了。”
江竹插嘴道:“我倒觉得可能和另外一个人有关。”
简单说:“你是说雷声。”
江竹点了点头。
林老爷子说:“那就对了,说道血旗盟,雷声绝对脱不了关系。”
简单说:“嗯,但我觉得他不会是背后的老大,真正的老大可能是一个人。”
燕南归说:“大哥,你是说恶魔之手。”
简单说:“不对,是韩宰相。雷声也好,恶魔之手也罢,他们不过是韩宰相手中的棋子。”
林老爷子说:“说的没错。加上你们昨天说的和最近发生的事,恐怕受益最大的其实就是韩宰相。”
燕南归说:“我没明白,他已经都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宰相了,为什么还要借着血旗盟来祸害江湖呢?”
简单说:“可能是他的地位还不足以来满足他的野心。”
燕南归说:“都是宰相了,还不够!”
简单说:“一旦贪婪成为了一种习惯,是改都改不掉,只会让人想方设法变得更加贪婪。”
江竹心想:人听起来好可怕。
简单接着道:“贪婪到一定时候,人就没有了罪恶感,于是便会很自然地做出一件又一件充满罪恶的事情。”
林老爷子说:“这也是大多数人成为坏人后,一去不回头的原因。”
燕南归说:“我看韩宰相城府挺深的,在百姓心中都觉得他是个好宰相。”
简单说:“那是,要是不会伪装,他也做不到宰相那个位子。”
林老爷子道:“有些人看起来有多好,其实他背后就有多坏。”
江竹说:“但韩宰相杀了那两个人的目的在哪呢,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
简单说:“这一点很好想,胡大侠是铁心支持北伐的,假设他在他那边和周围的邻居,江湖上的朋友都说了韩宰相要北伐的事,韩宰相要是真想北伐还好,要是借着北伐的幌子想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的胡大侠是坏了他的好事。而刘镖师他本身是不太赞成北伐的,他的人脉那么广,要是也四处宣传北伐不好的话对于韩宰相也是极其不利的。”
江竹感叹道:“看来他们两个是非死不可喽。”
燕南归说:“至少是不足为奇了。”
林老爷子说:“这韩宰相看起来高高在上,其实活得又极其可悲。当了十几二十几年的宰相了,对于权利的向往和追求还是那么高,那些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权利他死后又带不走,何苦呢,多累啊。”
燕南归说:“爹说的是啊,他那么做又是何苦呢。”
简单说:“除非有这样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大家问。
简单说:“他渴望着更大的权利。”
林老爷子扩口而出:“他想当皇上!”
江竹和燕南归一听都吓了一跳。
简单说:“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才会让他做这么多。”
林老爷子道:“那这样以来,到可以说是狐假虎威了。真正可怕的不是血旗盟,也不是雷声,恶魔之手他们,真正可怕的是韩宰相。”
简单说:“我想秦庄主想告诉我们的也是这些。”
林老爷子说:“那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简单说:“找个机会去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真的像我们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