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我顿时沉默下来,许久没有说话,直到服务员把一盘盘菜端了上来,米父看来已经提前把菜都点好了,什么法式田螺、玫瑰乳鸽、海龙皇汤,还有一瓶红酒。
“请慢用。”服务员恭敬的说了一句,然后便默默的退开了。
米父轻轻抿了一口红酒,面色十分平静,似乎在等待着我的答复。
终于,我苦笑一声,问:“是米杰告诉您的么?”
米父淡淡的说:“谁告诉我的不重要吧,你只需要告诉我,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我深呼了口气,说:“米叔叔,能告诉我理由么?”
米父说:“许多年前,我欠老范一个人情,到现在还未还,所以我必须帮他一次。”
我苦笑着说:“你这样还他人情,就算帮了他,他也不知道,这人情岂不是白还了?”
米父又喝了一口红酒,说:“没关系,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以后我就不欠他的了。”
“总之,至少这次,我不能让他死。”
米父静静看着我,带着不可否置的眼神。
他的身上有着一股很强的气势,那是上位者才会拥有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听从他的命令。
但我却沉沉地说:“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米父撇了我一眼,风轻云淡的说道:“那我就只能把这件事告诉老范,让他取消明天晚上的交易了。”
我倒吸了一口气,他这分明就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啊!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难道我就只能这么错过了吗?
林落那里要怎么交代?而且以后,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一次性扳倒范老板和汤姆了……
我咬着牙,拳头忍不住握紧。
米父见我的表情,又说:“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放弃你的计划。”
“啊?”我顿时一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让我放他一马,又说不是让我放弃我的计划?
米父说:“你原先是不是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警方,然后明晚带着警方一起去他们的交易现场逮捕他们?”
我说:“是啊。”米父说:“如果这样的话,以老范所犯下的罪,绝对是必死无疑的。”
我皱起眉头:“那您的意思是……”
“你可以继续你的计划。”米父说:“但是,你不能带警察去。同时,你必须要留老范一条命。至于你要废了他还是要怎么样,就随你便了。”说着,他又喝了一口酒。
我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好,这没问题。”我说:“总之,只要不让他死就行了,是么?”
“没错。”米父说:“但你也不能把他的手筋脚筋都挑断,然后把他一个人留在那片原始丛林里,那样跟让他等死也没什么区别。”
我呼了口气,说:“好,我明白了。放心吧,结束了一切之后,我会把他送到医院去的,保证会留他一口气在。”说完,我就站了起来。
“还有别的事要说么?”
米父摇了摇头:“没了。”然后又撇了我一眼,问:“你不留下来吃完?”
“不了,被您这么一搅和,我又得回去重新定制计划方案。”我苦笑着,半开玩笑的说道。米父也淡淡的笑了笑,放下手里的酒杯:“我相信你给了我承诺,就不会食言。”我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西餐厅。
从法国餐厅出来,我立马就给米杰打了个电话。
“喂,米杰,你是不是把明天行动的事儿告诉你爸了?”我带着抱怨的语气说。
“是啊,怎么了?”米杰说:“你让我从公司带几个信得过的保镖一起去,我总得找我爸借人的。”
我无奈的笑笑,说:“你啊,差点把我给害惨了。”
米杰疑惑的问:“怎么了?”
我这才把刚才他父亲约我吃饭所发生的事告诉了他。米杰听后沉默了半响,然后问:“那现在怎么办?明天的计划还继续吗?”
我说:“继续啊,当继续,只不过现在不能靠着警方了,只能靠着我们自己。你回去多带几个身手好的保镖,我也会去拳场调点人过来。”
米杰问:“那万一他们有枪怎么办?”
我顿时沉默了。
米杰继续说:“季南,他们可是海盗和毒枭啊!万一他们到时候把枪掏出来,我们带的人再多身手再好也没用啊。”
我说:“你没有办法弄到枪么?”
米杰万分无奈的说:“大哥啊,这里是在新加坡啊,我们家是经商的,又不是黑社会,上哪儿弄枪去?”
我说:“那也必须想办法。”
“拜托,我能有什么办……”米杰说到一半,顿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尽量想想办法。”
我“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连夜赶到小岛,在黑拳场里点了几个厉害的拳手,其中就包括马丁,还有大门。
大门的伤还没完全好,但他坚持要跟着我一起去,我便也就答应了。
比起那些职业保镖,这些黑拳手的实力绝对只强不弱,保镖们保护的人毕竟也不会天天遇到危险,但黑拳手们,是每一天都在用生命去搏斗生存。
“这次的行动有很大的危险成分,甚至还可能会死。”我对着他们说:“如果有人要退出的,现在可以提出来,我不会勉强。”
说着,我的脸又变得阴沉:“但若是上了战场,谁又当了逃兵,我一定不会轻饶他。”
大门说:“老板,别说那些了,我们这些黑拳手,哪个人每天不都是拿命在搏?再危险,我觉得也不会比上黑拳台危险。”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马丁:“马丁,你呢?”
马丁是黑拳场里的最高战力,如果他能够跟随着我们一起去,我会放心不少。
马丁抱着双臂,耸了耸肩说:“你是老板,你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笑了:“很好。”
晚上回到家里,我抓紧时间睡了个觉,养足了精神,第二天我直到下午才醒来,穿上一身不勒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套上军用皮靴,系上皮带,又在腰间插了很多把短刀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整理好衣裳,我又缓缓的来到书房的办公桌前,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平躺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这把手枪,还是我刚来新加坡的时候,从那些海盗的身上抢过来的,到了现在我还一直留着。
我将那手枪拿了出来,擦了擦上面的灰。
谁会想到,明天,叱咤新加坡商界那么多年的范老板即将陨落。
成功与否,就看今天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