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云如是只是个十岁的小儿,可他说到底也算是半个男子,云非烟和慕涟还是不要随着进去比较好,有慕漪在,也不怕那个大夫会在对云如是的治疗上做什么手脚。
云如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云非烟,随后把视线收回,随着他们进了内室,准备针灸早日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健康。
慕涟的眉心紧皱着,自刚才她把所有的银票都给了云非烟以后,一抹忧愁就在眉间难以消散,美丽的脸庞正为着将来的事情忧心忡忡。
她有些怪自己的愚蠢,刚才干嘛不偷留一张银票下来,为什么要尽数都给了云非烟,然后云非烟再尽数的给了那个趁火打劫的山羊胡大叔。
反正那个人也不知道他们身上究竟带了多少银子,拿两张也好过拿三张。
慕涟想着刚才的举动,不停的陷入后悔之中,不停的责怪着自己方才怎么做出了这么愚蠢的事情。
这下可好了,身上只有包袱,包袱里只有些干粮和些零碎的物品,到了这陆地上反而比在床上时还要发愁。
她出声叫着失神的看向不远处的云非烟,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姐。现如今我们没了盘缠,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认识之人,晚上……”
晚上该住哪?
她和慕漪倒是没关系,躲避着那些人的搜寻的时候就试过在破烂还传闻闹鬼的寺庙里呆上了几天几夜,只不过云非烟与云如是不同,总不可能会在寺庙里睡得安生。
想到此,慕涟是真的恼死了那个山羊胡大夫,恨不得杀了她,可是不知道云非烟却有所顾虑,就他那样的态度,云非烟也只说是要砍掉他的双腿,没有以他的性命去要挟他。
也许就如那大夫所言,云非烟不会动他的小命,是因为云非烟有所顾虑。
云非烟看向远处那些围观着这家医馆的村民,见到他们对着这家医馆指指点点,有人神情激愤,有人面黄肌瘦看起来像是命不长了,他们看着云非烟的眼神,无一都在诉说着一个词语。
羡慕。
羡慕她有钱能够让那个大夫为她的人看病。
云非烟想起在船上下来时在岸边见着的那些男性村民,再看着远处的那些老妇人或是幼童小心翼翼的窥视着她,羡慕着她有银子看得起病。
这些人前后相联系,她想到了些什么,原先断断续续的片段终于补全。
看来这趟浑水,非蹚不可。
现在来看,反而蹚这趟混水,做得好了云府会名利双收,而且医馆也能顺势开起来。
再有,也能顺便帮一下那个人……
“住宿问题……这出到城镇那边,有当铺的话就怎么都好说了,大不了拿上包袱里一些东西先去换银子。” 相较起慕涟的心急如焚,云非烟倒是不着急,城镇没大夫也就算了,总不至于连个当铺都没有,她身上带的哪样东西拿去当铺典当,虽说会被当铺压价,但也应该能够凑足接下来的盘缠,顺利的与那
个米粮的掌柜陈信会合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该担心的是——陈信那人才是。
“这怎么行!”慕涟听云非烟如此一说,震惊的反对着,堂堂的郡主,堂堂的云府大小姐,怎能沦落到竟然要典当身上的东西凑钱,只可惜她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帮不了云非烟的忙。
云非烟知她在顾虑着什么,一声轻笑,看向了毫无动静的内室,约莫这云如是的针灸也还要很久,让慕涟把包袱放到桌子上打开。
慕涟心生疑惑,却还是照做,她把包袱上系着的结利落的给解开,摊开了包袱,让云非烟一览无遗。
这里面只有些衣物发饰还有一些个小玩意,比如云非烟自绕河谷之后带回来的狐狸面具,干粮在另一个包袱里,但是那些东西并不值钱,所以她就只给云非烟解了这个包袱。
云非烟本想找些珠子浑圆的发簪拿去典当,却一眼就扫到了包袱里并不该出现的一样东西,她对这件物品还印象尤深,就算是忘,也不应该是现在就忘。
照华给她的折扇。
云非烟把那把折扇从包袱中拿出来,放在手中细看,“我好像没有吩咐过你拿上这把折扇放到包袱中吧。” “这江安与京中的天气反差太大,现在又是季节交换之时,奴婢怕小姐路途上会觉得闷热难耐,就自作主张的在包袱上放了这把折扇,虽说带团扇也可以,但是收拾包袱却是不方便了。”慕涟向着云非
烟解释说道。
她这算是自作主张,不免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云非烟对她这样的自作主张会有何想法。
而且总觉得云非烟对待照华的态度,有些不清不明的,不像是对叶安都那样明显的厌恶,可也不像是对慕漪或是别的男子时的毫无所谓……
云非烟张开扇子,看着扇面那副名家真迹的画作,再左右看一看,扇子上面并没有照华的玺印代表这是他的物品,不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看来不用去典当她其他的东西,此把折扇的价值可比她的饰物还要来得多,换个几百两都只是轻的了。
若她说这扇面上的题字是当今三皇子的真迹的话,恐怕还能典当到更加多的银子,不过也很有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她还是保险起见,不铤而走险说些无谓的话换来更多的银子了。
不然到时候传出去,丢脸的不止是她,还是云府。
那大夫虽然是狮子开大口趁火打劫的无良大夫,倒还真的有那么几分的本领,不过一个时辰,云如是再从内室出来时,脸上的倦色一扫而空,脸蛋还红扑扑的,十分的红润。
慕漪对着云非烟投过来的询问视线点点头,算是在告诉他那个大夫有好好的为云如是看病,没有耍什么花招。
之后,慕漪向那大夫问路还要走多久才到城镇,还有城镇上有没有当铺,那大夫恨不得他们几个瘟神快点离开他这个医馆,自然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云非烟四人向着城镇走去。
只是云非烟离开时,笑眯眯的看了他这个医馆的匾牌良久。 她说过,她的三百两可绝对不会是白给的!今日不报,只是因为时辰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