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烟趴在棺盖上,静静的陪伴着他,一阵烟雾被吹入了内室,然后莫名的一股困意袭击了云非烟,云非烟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回到了与陌上初到桃花村的时候,这一次她是用真心对待他。
那个梦很完美,停留在第三天准备回去宅子的时候,云非烟也就醒了,梦境也就就此结束,很美好却还是有点遗憾。
云非烟看着四壁空落落的内室,只有眼前放置的一具冰棺,她用手抚摸上自己的脸,摸到了湿湿的液体,心中有股遗憾无处安放,也永远无法弥补回那股遗憾。
清童把笛子藏在了博古架之中。
虽然很遗憾,但是她重生回来并不是为了陌上而停留的,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非做不可的事情,所以她还是要离开绕河谷。 云非烟颓然的从内室走出来,就见到慕漪在外面的厅子等着她,短短三天不见,慕漪的眼神却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一样,变了,他的眼神变了,非常的坚定的眼神,这是以前都不曾见过的,他好像
在一瞬间就成熟了很多一样。
慕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陌上死了,云非烟很难受,所以即使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也体贴的收回去,现在不是在让她心烦的时候。
只是云非烟现在没有心情留意慕漪,也没有心情多想别的,她在拿回来的包袱中翻找着东西,寻到了那两个狐狸面具,她宝贝的拿起这两个面具,紧紧的抱着。
“我可以带走的吧?这两件东西。”她带不走陌上的尸体,但是能带走陌上留下的东西,就当给自己留作个想念。
“自然可以,你今天就要回去了?”清童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
云非烟不可能留在绕河谷,不管因为什么都不可能,这是他与公子都早就知道的事情。
“此地……伤心,所以还是先回去了。”她留在绕河谷,除了面对着冰棺中没有生气的陌上,还能做什么。
而且,她不能在此停留,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不是为自己而活的,云府才是她的所有,她此生只为云府而活。
遗憾就此埋葬在她的心里,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再自己独自一人品尝这份遗憾。
“我来做你们的引路人。”
清童去提上了灯笼,云非烟和慕漪跟着他一起动身绕开路上的那些迷阵机关,回到那片海滩,离开这座宅子。
那个兜售地图的小童并没有在海岸边等着,云非烟与慕漪站在那里等着不知何时会到的船只,来送他们回到该回的地方去。
云非烟抬头看向清童,向他伸出手,“你……要跟着我们走吗?”
现在陌上已经……他们再一离开,宅子内就只剩下了清童孤零零一人而已,云非烟希望清童能跟着他们离开绕河谷。
然而清童拒绝了云非烟的好意。
他摇头,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刚好,“我会在此地守着公子。”
“若你真有心,望你勿忘他。
“我不会忘的,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云非烟也不强迫清童,有船只来到海岸边的时候,清童目送着他们上船,清童在云非烟身边低声的说了一句话。
“若是别人问起你如何能活着离开绕河谷,请你隐瞒。”
陌上死了其实并无影响,因为真正的神君另有其人,他只不过是替代者而已,而且平日里无数的人求见他一面都是极难的。
他死了,不痛不痒,只有清童与云非烟会记着他,只有两人,仅此而已。
云非烟只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绕河谷,依依不舍的上了船,准备乘船回到云府。
在绕河谷所发生的事情,所见到的人。
回到云府之后,她只会把在绕河谷发生过的那一切事情都当做南柯一梦。
若真的是梦就好了。
云非烟抚摸着衣襟内的狐狸面具,感受着心里那份说不上来的失落,不禁如此想着。 来的时候碰着了东御景,此次回的时候倒是碰不上他了,在绕河谷这边上船以后引来了十分多的人侧目,倒不是因为她的男装打扮有何奇怪的,只是因为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从绕河谷平安无事的乘船回
去的人。 更有些人坐不住,直接就跑过来想要询问云非烟,云非烟经过陌上一事心力憔悴,也不想与人多说,因为清童嘱咐不能说真话,免得多说多错,都让慕漪打发了,若有那些不甘心的人,就让慕漪用武
力去把那些不甘心的人也给打发回去。
“你若累了,靠着我睡一觉,停船时就是白天,也能回云府去了。”慕漪双手环抱着剑,看了疲倦的云非烟一眼,如此说道。
他好像变得十分的温柔与体贴了,低低的说话声音竟然云非烟想起了陌上,不知道在她与陌上在桃花村游玩的那三天里慕漪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云非烟本想说自己不困,可是听到云府,想起云府里别有异心的人,还有那些人会做下的糟心事情,她不能逞强。
她是依靠着云府而活的,只要云府在她就在,不能把自己的身子熬坏了,为了云府,她都毫不含糊的立刻启程离开了绕河谷,不在那里陪着堕入长眠的陌上,直到过了他的头七。
云府……
为了云府,她还将舍弃更多,因为那就是她重生之后活着的唯一的理由……
前世的她心中幼稚得只有情,而今世的她想得更多,心中也有了更多,她不能只为情而去决定自己的行动,不能只为自己的喜欢而去决定自己的行动,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云非烟迷迷糊糊的想着那些事情,把头搁在慕漪宽厚的肩膀上,一边感叹着慕漪虽然比她大一岁而已,可是他果然是个男人啊,宽厚的肩膀有着一种安心感,云非烟靠在他的肩头上,沉沉入睡。 “梦与现实交错的梦境,如果你知道我入了那样的梦,你猜我是怎么破梦出来的?”慕漪看着熟睡的云非烟,在她耳边极轻极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