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离已经好几个月了,没有办法在一起了,最起码目前是这样。”萧玉朵一面逗弄着小家伙,一面云淡风轻地回答着,“我们被逼得太厉害了,加上沐家周氏一向看不上我,所以在一边推波助澜——其实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不过是商人,而刘欣兰是公主,出身差别太大……”
薛五娘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低声道:“井淑艳死了,你知道么?”
萧玉朵闻言,抬眸看着五娘,轻轻点点头,道:“不久之前听说了,是难产,对不对?”
薛五娘点点头:“是,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孩子生下来活着,可不久之后也死了。”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萧玉朵叹口气道:“说实话,我挺内疚的……”
“朵儿,女人生育本就是极具风险之事,井淑艳又是头胎,若是不好生,她就是嫁给谁,只怕也难逃这劫难,所以你不必如此,何况,她对李亮是满意的,你并没有勉强她……”
薛五娘心情也非常复杂,但是有一点她知道,井淑艳喜欢李良,否则依对方的性子,不喜欢的人不可能嫁给他。虽然朵儿是为了收拾玉儿,将泼辣的井淑艳推到了李良身边,但井淑艳最起码是愿意的,她也愿意为李良生儿育女,只可惜命运戏弄人,她赶走了玉儿,却死在了难产之上。
萧玉朵点点头,叹口气,道:“见了王爷,我也不好问李良此时的情况,估计不会很好,也不知道那个该死的玉儿有没有去骚扰他,但愿没有。”
说完,她有感觉自己有些无聊,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提防玉儿这个女人卷土重来,有什么用?五娘如今过的很好,自己还担心什么呢?
薛五娘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如今,我倒是真的不恨李良了,甚至感谢他陪伴了我那几年,还送给我长苏继续陪伴我。启学对我与长苏真的很好,我也算是满足,所以我也希望他能够真的幸福,他不是个坏人,只不过被玉儿缠紧了。希望他能够很快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新生活……”
“你能有这份心胸,我真的很佩服你,五娘。这也就是李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的原因吧?”萧玉朵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
薛五娘回应了一个浅笑,目光温柔地落在长苏身上。
两人感慨着,说着彼此的心事。
“对了,你被刘清浩宣召所为何事?”薛五娘又将话题落在了萧玉朵回京这件事上,问道。
萧玉朵脸色有些难看,道:“他要给我做媒,逼着我嫁人……”
“什么?他要逼着你嫁人?这刚逼着你离开平阳王,现在就逼着你嫁人,真不是东西!……”薛五娘杏眼圆睁,狠狠骂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夫人,外面平阳王驾到。”
沐云放回来了?!萧玉朵不由就愣了一下,自己没有告诉他,他怎么回来了,看样子径直来找自己,应该是知道了。
可是,谁告诉他的?
薛五娘听平阳王来了,马上起身对萧玉朵道:“王爷来了,肯定他知道了,快去见见他,想想办法!”
萧玉朵其实很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沐云放见面,感觉有些风雨飘摇,夫妻各自飞的意味。
可他来了,自己不能不见。
所以她拉着长苏,与薛五娘并肩出了内院来到前院。
沐云放正与郑云清在院落的廊下说话,两人的神色都非常凝重。
听见声响,沐云放回头,正迎上萧玉朵的视线。
他打住了与郑云清的对话,快步下了台阶几步来到萧玉朵跟前,也不管有谁在场,直接将她拉进了怀中,沉稳地低声道:“我绝不答应……”
郑云清看着眼前的场景,迟疑了一下,慢慢从角门退了出去。薛五娘也是一样,带着长苏识趣地离开,同时叫丫鬟们也都出去,将这个安静的环境留给了两人。
“刘清浩要我嫁给多尔丹,不然就嫁给他,”萧玉朵此时才将自己受了委屈的一面呈现出来,眼睛闪着晶莹,喃喃道,“快恶心死我了……”
沐云放的嘴唇紧紧咬着,他没有想到刘清浩会出这个坏主意,当刘清睿派人传信说朵儿背刘清浩宣召进宫,他就涌出一抹不祥,所以将北地事物托付给李帅,自己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他先去了萧府,因为萧玉朵不可能回沐府,但没有找到。所以他又来到了薛五娘这里,萧玉朵是个重情的人,五娘刚生了孩子不久,她一定会来看望。
果不其然,他找到了,但没有看见萧玉朵之前,他遇见了郑云清,听对方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些,他气的差点昏过去!这个刘清浩简直就不是人,逼着自己的妻子离开,硬是将刘欣兰塞进来,这还不够,如今竟然想要将朵儿从自己身边彻底赶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且等着,我这就进宫去找他!”沐云放手轻轻拍着萧玉朵的后背,语气异常坚决地安慰着她,“那多尔丹只怕用心险恶,你绝不能去瓦剌,即使他是诚心的,我也不答应……”
说完,他松开萧玉朵,双手轻叩她双肩,再次道:“至于刘清浩,他更不要做这个梦。”
看沐云放转身要走,萧玉朵立刻拽住他摇头道:“你莫去。”
看萧玉朵阻拦住自己,沐云放很惊讶,他怒道:“你要我坐视不理么?!我什么都不在乎!若连你的自由都保不住,我要这婚事做什么?!”
“你去了不会达到目的的,不仅如此,更会让他看见你在我这边,我们更会被动!”萧玉朵看沐云放不管不顾地要去找刘清浩,心里着急,声音也就不由提高了些许。
她知道沐云放此时非常愤怒,不管从哪方面说,他都有生气愤怒的理由。自己是他的前妻,如今被刘清浩逼着嫁到北掳不算,果儿带走的话,就会去喊北掳人多尔丹爹爹,这对沐云放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当初我答应与刘欣兰的婚事,就是想要护你周全,让你与果儿自由生活!到头来,他竟然生出这样的坏心肠,真是该死!”沐云放的眼底已是煞气涌现,一张俊脸被气得煞白。
萧玉朵拉着他,试图平静他的情绪,同时也防着对方气不过忽然跑出去贱刘清浩。
“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你不要出面,不然逼急了他,对你对我,都不好,”萧玉朵语气也缓和下来,将沐云放拉进旁边的书房,叫他坐下,然后她也跟着对方坐下来,望着他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们不能乱了步子。放,我打算再次与多尔丹接触一下,想通过他来靠近贤王——虽说我们可以直接去找他,但我觉得还是叫他来我们比较好,这样我们才可以把握主动权。我的直觉,这件事贤王一定不会心平气和的面对,或许,这就是我们的转机。如今贤王已经来了京城,我也来了京城,所有的条件都具备了,那件事也就开始吧,你说呢?”
沐云放点点头,长长舒了口气后,缓缓道:“从他的脚步来看,他自然不会满足与呆在刘清浩之下。我想他在等,等着刘清浩将该做的事情做了。暴君的名号如今通过王太傅一案已经传遍了大梁;接下来刘清浩看来要走亲和路线,与北掳联姻便是表现。这个在大梁并不得人心,因为北掳多次违背诺言,还杀过和亲的公主,所以贤王即使想和北掳和平,也不打算自己出手,这个昏君的名号自然就由刘清浩来做了。”
“现在贤王在朝中的实力已经很大了,党羽遍布,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有不少人是追随他的——情况很明显,他其实已经控制着朝廷,不知道刘清浩知不知道。”萧玉朵想想刘清浩这样暴戾,不过是个傀儡,心里既痛恨又感慨。
“接下来你要如何做?我可以做什么?”沐云放认真看着萧玉朵,他在等着对方说自己需要做的具体事情,比如如何来推动这件事进行等,因为时间紧急,不由等待观望。
萧玉朵轻笑,拉起他的手,嘱咐道:“你回来只怕已经他们知道了吧?那你就回到北地去等消息吧,这件事你不要出现最好,不要给什么人留把柄,尤其是那个刘欣兰,你这样跑回来她肯定知道,若是再告你我一状,我们只会更被动……”
“莫担心,我是借口出巡宁夏军营回来的,她不知道。”沐云放当着萧玉朵解释这件事,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与懊恼,但他还得说,因为不想对方担心,“我明日就走,然后我会用别的身份潜回来,守着你——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你去瓦剌,更不会让你入了他的后宫,除非我死了……”
“不许说那个字,好好的瞎说,我们都长命百岁呢,”萧玉朵不由白了他一眼,随即又恢复平和,又道,“你现在就回沐府,探望令堂,莫要在这里多呆。”
沐云放看萧玉朵思路清晰冷静,没有乱一丝,就知道她有筹划在胸——他不会忘记,她向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所以,他起身,仅仅握了握萧玉朵的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听你的,朵儿……”
看着他美如神祗的脸,满是缱绻的情意,萧玉朵心里一阵恍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与思考,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就吻了上去。
沐云放先是一愣,自从与萧玉朵和离之后,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萧玉朵的唇即将离开时,他反应过来后,一把将她揽紧,热烈地回吻着。
那激情如风暴一般,将萧玉朵卷入其中,熟悉的清香,绵延悠长的攻城略地,几乎让人窒息的深吻,让她的身子酥麻绵软,几乎倒在了沐云放的怀里。
“朵儿,我的心肝宝贝……我几乎要疯了……”沐云放几近疯狂地吻着属于萧玉朵的美好,“我好想带着你远走高飞,不受这样的委屈……”
好一会儿,萧玉朵才渐渐冷静下来,趁着空隙,低声道:“放,好了……”
沐云放万分不舍与萧玉朵离开了一些距离,直看尽她眼底,而他的眼眸尽是欲求不满的迷离。
忽然,萧玉朵感觉出沐云放下面有了剧烈的反应,不由轻轻打了一下,娇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对了,我这算不算勾|引人夫?……”
“你在说什么?”沐云放迎头被泼了冷水一般,热烈无比的身体瞬间被萧玉朵打击了,刚才还剧烈的反应,支起的帐篷,一下就很不甘心地落了下去。
萧玉朵一看这形势,忙举手投降道歉道:“开玩笑呢,你这里不会有事吧?”
“你这个妖精,我迟早要被你气得举不起来了,到时候你守活寡……”沐云放不甘心地再次抱了抱萧玉朵,放话威胁。
萧玉朵呵呵笑笑:“你忘了我说的话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是……”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明朗活泼的性子,再次显现出来,他心里轻轻舒口气——只要她是这样的状态就好,自己就是爱那个不喜欢吃亏的她。
当下,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沐云放才悄然离开。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