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之前已经和美队沟通过,美队已经知道了后半夜的危险,这时再沟通倒也不是很为难。美队立即说话,我们连夜寻找进入陵墓的道路!
毕竟粮食真的不多了,无法再拖延下去。虽说先回去一趟补给些人手和给养是最稳妥的,但我不希望美队这么干,而美队显然也不想这么干。或许是出于他的骄傲,他压根就不提先回去补充的事。带着那么多人出来,连陵墓都没见到就死了三个,损失几乎近半,是个队长都觉得丢脸。
此刻已经到了山顶上,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下山再寻找道路。我们判了下方位,决定从现在我们所在的山顶向左边下山,看有没有道路通到另一座山。还是那句话,守卫在山上的士兵不可能是从天上飞过来的,给养也要有人送来,必然有上山下山的道路。
为了节省手电,就只让在前面开路的毛子一个人打着手电照明,我们其余人都不开手电,跟在他身后走。月光是朦胧了点,但好歹是有了光亮,也算不上摸黑走路。
文瑜和我并肩走着,对我悄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月下走夜路是挺有艺术美的一件事?古人对这件事美其名曰为‘披星戴月’,用遥远而美丽的星月来烘托一个走夜路的人和行为,你看多有意境!当然,如果没有你们三个猥琐的男人,我会觉得更加有意境。”
我咳嗽道:“文大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没有我们三个男人的话,估计你也不敢独自在这里行走。这世上的很多事物,美丽只是它的表面,事实上可能暗含着要命的陷阱。就比如说银环蛇,我小时候有个玩伴夜里在外面小便,见到竹丛里有一根银白相间闪闪发亮的棍子,就伸手想去抓,结果那是条银环蛇,呼地溜走了。也亏得是溜走了而已,要是转头给他咬上一口的话,现在他坟上的草都有我这么高了。”
文瑜叹气道:“是啊!这世上有很多的美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或者承担极大的风险才能接近。往小了说,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小故事,往大了说,就说美国的登月计划吧!要想进入浩瀚的太空,登上在地球上看着时朦胧而美丽的月球,就要付出天文数字的资金投入和莫大的风险。要知道登月计划是失败了好几次,最后才成功的。现在我们想要进入这个大国师的陵墓,找到什么长生不老丹,救回我的家人,就需要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看看这一路上,我们死了多少人!再继续往前走下去,还不知道是谁遭殃呢!”
我笑道:“只要不是我和你就行,至于美队和毛子,我是不会在乎的。”
文瑜笑了笑:“我对我自己也不是很在乎。只要能救回我的家人,我就再也不干这种事了。我宁可周游天下,看尽世界风光,拍尽世界美景,然后回到乡下买一栋小木屋,安安静静地过完下半生。这种事实在太危险了,就算是幸运如你,也难保不会有马失前蹄的一天。严先生,如果这趟能活着回去,你也不要再干这种事了吧!”
我叹道:“怕只怕世上事没有那么容易。人是活在社会上的,和社会上的人就难免会有接触,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他人的影响。就比如说吧!某一天早上你想要煎个鸡蛋做早餐,结果你的冰箱里没有了,店里的都卖完了,最近的另一家在几十公里外,那你就没办法在这一天早上吃煎鸡蛋做早餐。这个,就叫做社会生活的影响。”
文瑜默然好大一会,叹了口气:“我现在是深切地体会到了。别人的欲-望是造成这次我们来冒险的原因。我们是人,有自主性,有自己的权利和尊严,凭什么要为别人的欲望去冒险?虽说人家说事成后会给10万8万美金,但10万8万美金就能抵得上一个人的生命吗?何况,这件事根本就是建立在别人胁迫我们的基础上。”
我说道:“先不要烦恼了。我也过不去美国,无法帮你根除这个问题。我只能建议你,如果能记住这伙人的样子和特点,还是找你们美国的警察叔叔解决一下问题吧!山姆大叔既然能当得了世界警察,处理自己国家里的这种小问题来想必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文瑜叹道:“我倒是宁可自己是中国人了。美国也好,中国也好,他的好,他的坏,只有生活在其间,才能体会到。这些如果你将来有机会的话,就自己慢慢体会吧!我说多少都是没意义的。”
她向左边侧了侧头,刚好看到那些金光灿灿的“灯笼虫”又在大湖上空结成团飞舞来去,发出一种梦幻般美丽的金光。她指着那些灯笼虫说道:“有时候想起来,我反倒羡慕这些虫子,最起码自由自在,自身长得也够漂亮。”
我说:“哎,很多时候,美丽可是要人命的啊!谁也保不准我们过去的时候,这些美丽的灯笼虫会不会把我们作为美味可口的食物围起来吸血。”
文瑜道:“你真扫兴!”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她好一阵没再跟我说话。我挠了挠头,始终没能明白哪里说错了。
下到半山腰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条横亘在两座山之间的桥,不过已经铺满了藤蔓植物。毛子拨开藤蔓用手电照了半天,告诉我们说这是木桥,早已朽烂,踏上去必然会垮掉,根本走不得。
桥下是大湖延伸过来的犄角,那是我们宁死也不愿涉足的危险水域。我掏出望远镜看了又看,才看到在大约30多米外有一道堤坝。往右边走了一段,再用望远镜配合手电照射观察时,这道堤坝是梯形的,斜面伸出去老大一截,看来秦朝时已经明白堤坝是梯形的坚固了。对面的山坡也是被削成了几乎垂直的坡度,除非利用足够长大的梯子,否则根本无法攀爬。
我们可不愿再等待了,反正神秘的钟鼓之声已经查明了,知道了没什么好神秘的,而眼下多等一天对我们来说困难就会大上一分。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就此取材建造一辆梯子出来,反正山上的树木多得是。虽然没有钉子,但尽量留下枝节,用绳子绑住横向的木棍,也能足够牢靠。
说干就干。当下毛子负责用钢锯锯倒两棵小腿粗的树木,我和文瑜负责用刀子削掉上面的枝叶,截取一些手臂粗的树枝作为梯子的横杠,然后毛子再用绳子把它们绑缚起来。至于美队嘛,他抱着AK步枪坐在远处抽烟,美其名曰“站岗放哨,保卫队伍的安全”。
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锯倒树木还好办,但削枝去叶就没那么容易了,刀子自重太小,杀人还行,用来削这么大的树枝就实在不好使,何况还要截断。从晚上9点多一直忙活到差不多12点,这才堪堪做好了一辆5米多长的“云梯”。
我们把梯子慢慢放下山脚,然后爬到山下,再在对面的山脚下架起梯子爬上去。效率虽然低了点,但实在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在山脚下的时候,我们也注意到了山脚下有几具外皮像灰白岩石那般的古尸。它们俯伏在地上,身上好歹是没破皮,没有那些要命的人面螃蟹和蚂蟥爬出来。这倒是更证明了一点,这些古怪的古尸都是从这个大湖里飘出来的,至于之前是在哪里,那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爬到第二座山顶的时候,我们都停下来歇息一会,抽着烟看着大湖。此时正是古人所谓的子夜时分,月亮斜挂在西边的夜空,缺口朝左,好似一把弯弯的钩镰。我猛然省起,现在已经是农历十月初了,这好像已经是上弦月了。
此时湖面上的金色灯笼虫已经飞回了木船里歇息,湖面上一片安静,宁静的水面倒映着上弦月和星光,微风徐来,吹皱一池秋水,真是良辰美景。文瑜感叹了几句,摸出照相机对我说,要拍一张长曝光的月夜秋湖照。
我对拍照是一窍不通,不过她要求我蹲下,用军人的毅力坚持至少10分钟一动不动,然后她就把照相机架在了我的头顶上。他娘的,我长这么一颗脑袋是用来思考人生的,不是用来给你做照相机的三脚架的!
不过既然都已经答应人家一动不动了,我只好扎好马步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山下的湖水,连话都不敢说,生怕抖动了相机,拍出来的照片就难看。
就在我头顶相机看着湖水的时候,猛然间看到一副不可思议的情景,不禁吃了一惊,对文瑜叫道:“快按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