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薪认真想了想才说道，“我问问她们要不要去！”

舒薪一问，舒芩、舒芪、姝姝以及虎子都表示要去。

柳氏想了想笑道，“那就去嘛，虎子驾驶马车送你们去，明天晚上赏了花灯早点回来，只是镇上人来人往，你们得注意安全，更要小心拐子！”

舒薪点头。

去镇上赏花灯，也不用带多少钱，舒薪、舒芩、舒芪、姝姝、虎子便跟着去镇上，坐戴家的马车，一起去，再送回来。

免得镇上马车多，到时候没地方停。

几个姑娘家在马车内好一番闹腾，虎子坐在戴大哥身边，和戴大哥说着话。

一些时日不见，虎子早已非去年那个虎子，说话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言之有物，不是喜欢吹牛之人，戴大哥瞧着高看一二。

舒家

区氏也是等着十五后搬去隔壁小镇，也让人时时注意着舒薪家的情况。

那日见到舒薪，只觉得长得十分漂亮。

后来有机会见到舒芩、舒芪、姝姝，才发觉那几个女孩子都十分漂亮。

若是掳走去卖，价格不会低。

尤其是卖去那种烟花之地，价格会更高。

区氏不怎么出门，冯嬷嬷却和田婶走的格外进，田婶是舒家村人，要打听什么消息自然方便。

便得知了舒薪几姊妹去了镇上。

冯嬷嬷心中明了，和田婶说了几句，回了三房。

见舒阿木不在，让两个丫鬟出去，走进区氏，“夫人！”

“怎么了？”区氏低问，抱着怀里的孩子。

“夫人，那几个去镇上了，明日就是十五了，镇上恐怕有灯会，你说……”冯嬷嬷顿了顿，双眸灼灼的看着区氏。

区氏闻言，把孩子放在床上。

起身走到窗户边。

看着院子里的树木，“去安排吧！”

“是！”

冯嬷嬷应了一声，多余的话也没说，便退了出去。

区氏立在窗户边，想到那日舒阿木生病了，喊的那一声舂娘，恨意滚滚。

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脑子里竟想着别的女人，简直是可恶。

可恶至极。

既如此，便先卖了柳氏的几个女儿，再想方设法卖了柳氏。

舒阿木是她好不容易捞住的浮木，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舒薪几姊妹到了戴珍珠家，戴家大嫂、二嫂都是好性子的人，大嫂又有了身子，二嫂也要生了，舒薪几姊妹也不好打扰，舒薪把给大哥家小子做的布老虎送上，吃了口茶就一起去了戴珍珠屋子，一起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虎子则跟着戴掌柜在前面铺子学做生意，虎子嘴甜，很快做成了几单买卖。

戴掌柜瞧着点点头。

孺子可教！

晚饭一家子坐在一起，大嫂、二嫂吃的少，几筷子后便不吃，看着大家吃。

“阿薪、阿芩、阿芪、姝姝，你们多吃点！”二嫂说着，给自己丈夫夹了菜。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缱绻一笑。

多少柔情蜜意皆在其中。

舒薪几个女孩子看了一眼，纷纷低头专心吃饭。

戴珍珠家也是有炕的，平日也烧起来，几个女孩子挤在一起，少不得又是一番嘻嘻哈哈的闹腾，戴夫人听着声音，和丈夫说道，“这几个孩子，相处的倒是好，珍珠每次去侯府，从来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笑！”

“高门大族虽好，却不是我儿珍珠的好去处！”

“是啊，我那嫡母一心想把珍珠送入高门大族为妾，咱们得早些把珍珠的婚事定下来，把她嫁出去才是！”

戴掌柜点点头。

“可是要去哪里找这么一个后生，对咱们珍珠好，这一辈子都把她捧在手心里！”

夫妻两为了戴珍珠的婚事，也是愁眉不展。

又说了一会子话，才齐齐睡去。

正月十五，丛合镇上有灯会，附近几个村子的小姑娘都会来看，也有定了亲的和定亲对象来，更有那刚刚成亲的一起前来。

小镇上从下午就极其热闹，舒薪她们已经相约出去逛了一圈，戴家大哥、虎子跟在后面保护，晚上的话戴家二哥也要来。

免得几个女孩子被拐子拐走。

回到戴家吃了晚饭，几个女孩子都吃的极少极少，为了晚上在等会上吃东西，戴夫人也不多言，倒是让店铺里两个小厮也跟着。

“你们好好保护珍珠她们，平平安安把人带出去，再平平安安的送回来，我自会赏你们！”

“是，夫人！”

戴大哥、戴二哥、虎子加两个小厮，跟在后面，看着前面几个女孩子玩耍的十分开心，虽然也开心，但到底不敢大意。

毕竟要是遇上了拐子可不好。

“姐姐，姐姐，这个灯笼好看！”姝姝指了指其中一个兔子的灯笼。

舒薪瞧着，便买下了给她。

又给舒芩、舒芪也买了一个，又给戴珍珠挑选了一个，自己也买了一个拎着。

回头见虎子几个走成一排，问道，“虎子哥，你们要不要？”

“不要不要，我们男子汉大丈夫，要这个做什么！”虎子第一个拒绝。

倒是见戴珍珠手里拿着是格外好看，漂亮的让人十分喜欢。

和她人一样，漂亮的紧。

心里也痒丝丝，暖呵呵的。

有人猜灯谜，舒薪几个上前去猜，半天没猜对一个，看着边上别人一个个都猜对了，几个人顿时面红的往一边退，羞涩不已。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戴珍珠感叹。

舒薪也笑了笑。

她也觉得那些年书都白读了，竟一个都没猜对。

坑！

几人又去吃馄饨，大大的皮，里面多多的肉，几个女孩子坐了一桌，虎子几个便坐在了另外一桌，一人一碗，加上点麻油、紫麻，好吃的紧。

“好吃！”姝姝嘴里包着一个，含糊说道。

“姝姝，先吞下去再说话！”舒薪提醒道。

姝姝顿时乖巧点头，吞下了馄饨，才小声说道，“大姐，这个馄饨好吃！”

“好吃多吃点，慢慢吃，别烫着！”舒薪温和提醒。

“嗯！”姝姝乖巧点头。

心里默默记下舒薪的话，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

“小子，赶紧还老子钱，不然老子今儿打死你！”

几个男子把一个男人打倒在地，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那男人抱着自己的头，蜷缩成一团，任由这些人打，也不求饶，更不说还钱。

“好啊你个王八蛋，跟老子比硬是不是，给老子打，打死了算数！”

舒薪几姊妹瞧着，齐刷刷想起了那日被舒阿木打，那一脚一脚踹在身上、一巴掌打在脸上可真疼。

舒薪站起身，看着那人被打，又慢吞吞的坐了下去。

犹豫了好一会，才又站起了身，戴珍珠伸手拉了拉舒薪，朝舒薪摇摇头。

这种闲事不要管。

舒薪也不想管，只是心里头到底难受，又见那男子一动不动，舒薪大喝一声，“你们住手！”

那几个地痞流氓看向舒薪，夜色下，灯光中，竟是格外的漂亮，“哟哟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竟是打算美女救狗熊了吗？”

“他，他欠了你们多少钱，你竟要这般打人家，这是要打死人吗？！”

“不多，十五两！”

舒薪闻言，十五两银子，就要打死一个人。

“你确定只是十五两银子？”

“自然是！”

舒薪想了想才说道，“你手里可有借据？”

“自然是有的！”

“你把借据拿来，我替他还了！”舒薪一字一句说道。

那倒在地上的男人，忽地抬头森森的看着舒薪。

这女孩子……

这女孩子说她替他还了？

她可知道他是谁？他是干什么的？

这是他被人欺凌暴打时，第一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第一次有人愿意为他还债。

那为首之人把借据给了舒薪，舒薪看了之后，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又问戴大哥借了些，才凑足了十五两银子递给了人，当作他的面把借据撕毁丢在了一边煮馄饨的炉子里给烧掉。

那些地痞流氓拿了钱，临走前还替了男人一脚，“算你小子运气好！”

待那些人都走了，舒薪才上前蹲下身，“你没事吧？”

男人抬头看着舒薪，“我饿！”

舒薪蹙眉，想了想才说道，“你要吃馄饨吗？”

“吃！”

“那好吧，你能不能做起来？”舒薪问。

“能！”

男人扶着板凳站起身，又慢吞吞的坐下。

露出一双又脏又红肿的手，放在桌子上。

舒薪让做馄饨的煮一些端过来，只是这男人真能吃，一碗一碗又一碗的，十碗下去，居然还想着要吃。

“你还是少吃一些吧，吃多了对胃不好！”舒薪劝说。

让虎子把钱结了，又让虎子把荷包里的钱都拿出来，一共一两三钱零五十五文，舒薪一下子都推到男人面前，“这些钱你拿着，去买身衣裳好好梳洗换上，去找个正儿八经的活计，也能养活自己！”

多的也不说，牵着姝姝和戴珍珠一起离开。

准备先回戴家，告别了戴夫人、戴掌柜，就回家去了。

回到戴家，戴珍珠自然要说起舒薪救人的事情，戴夫人笑而不语，戴掌柜却比较赞同，“只是这么多银子，你当真舍得？”

“本来是舍不得的，只想着曾经我们也这么被打过，好无还手之力，一时间心有同感……”舒薪说着顿了顿，“钱还能再赚，以后我不会这么做了！”

戴掌柜失笑，“不说这些了，你大哥已经套好了马车，这就送你们回去！”

“那让大哥在我家住下，明日一早再回来吧！”舒薪忙道。

戴掌柜都想要同意了。

戴大哥却说道，“我还是回来吧，爹娘早些睡下，我回来过来说一声！”

“那让老二跟着去吧，路上有个照应！”

“好！”

戴大哥、戴二哥一起送舒薪几姊妹回去，戴珍珠站在门口，万分不舍。

“舍不得？”戴夫人问。

“嗯，阿薪妹妹那般好，可惜大哥、二哥成亲了，要是我还有个哥哥，定要把他把阿薪娶回来做嫂嫂！”

戴夫人失笑，点了点戴珍珠的鼻子，牵着她往屋子里走，边走边说道，“你啊，竟胡想这些，倒是你，跟娘说说，想寻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做夫婿？”

“像爹爹、大哥、二哥那样子的！”

戴夫人笑，“那娘定帮你寻一个，真心待你好，拿你当宝贝的人！”

“多谢娘！”

娘俩一起回了屋子，倒也没急着睡，而是一起说话，顺便等戴大哥、戴二哥回来。

戴掌柜端了汤圆过来，“你们娘俩也吃一些！”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那边派人送去了吗？”

“送了！”

一家三口便慢慢的吃着，一起说话。

戴掌柜忽然问道，“珍珠啊，你觉得那虎子人怎么样？”

“虎子哥啊，是个极好的人，对我们都很是维护，力气也大，还能功夫呢，听说他今年要来镇上开个铺子，只是还不知道要卖什么！”

戴掌柜点头，“这小子便是被耽误了，若是小时候读些书，怕也是个考秀才的料，可惜了！”

“是啊，虎子哥很是厉害，平时读书记性也极好，就是小时候家里没钱读书，如今有了机会，他倒是跟着舒家五哥读书，认得不少字，算数也是极好的！”

“会打算盘吗？”

“暂时还不会呢吧，我不知道呢！”戴珍珠完全没往深处想。

戴夫人却看了一眼自己丈夫。

也仔细寻思。

如今是真找不到这么知根知底的人了。

虎子家阿爷、阿奶性子都是极好的人，就是柳氏那也是极好相处的人，若是……

可是，虎子家到底太单薄了些。

但有阿薪在前带着，想来不会太差，且有舒薪几姊妹，珍珠若是嫁过去，日子不会太难。

但有一点，得让虎子自己开口，且让虎子知道，这婚事得来不易，这一辈子都要铭记于心……

“既然虎子要开铺子，不如让他先来铺子，跟你爹学学怎么算账一类的，珍珠你觉得如何？”

戴珍珠点点头，“好啊！”

戴夫人见女儿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心中甚是欣慰。

大街上，很多人都开始往家走了，三三两两相约或走回家，或坐牛车回去，若是有亲戚朋友在小镇，那便住亲戚朋友家。

一个浑身邋遢的男人看着那马车离去，犹豫片刻才慢吞吞的跟上。

他倒是想看看，这出手帮助他的小丫头家住何处，来日也好报答一二。

舒薪抱着姝姝，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舒芩、舒芪也相互靠着，虽然疲倦，却掩饰不住的欣喜。

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来镇上看灯会，以前都只能在家里，听着几个堂姐议论，舒芳菲甚至会趾高气扬的嫌弃她们。

如今她们也来看了，还得了个极漂亮的花灯。

“大姐……”姝姝喊了一声。

“睡吧，到家了喊你！”

姝姝点点头，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吁、吁、吁……”

连着三声疾呼之后，马车停了下来。

舒薪几姊妹差点摔了出去。

戴大哥看着面前那几个蒙面黑衣男人，黑夜中连他们的眼睛都看不清楚，但却能看清楚他们手中的大刀。

戴大哥下了马车，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几位好汉，小弟出来的急，身上带的银子不多，还请几位好汉高抬贵手！”

为首之人看着戴大哥手里的荷包，冷冷一笑，“高抬贵手，呵呵……”

又看向马车，“很简单，只要把马车里那几个小娘子留下，你们随便去哪里，我们保证不会伤你们性命！”

把舒薪几姊妹留下，戴大哥自然是不答应的。

“几位好汉，不若这样，你们想要多少银子开个价，我定凑齐了给你们，还望……”

“少他妈废话，给老子上！”其中一个开口，另外几个立即拥了过来。

虎子快速的出了几招，把其中一个放倒，还抢了他手里的刀。

几个黑衣人没想到虎子这么厉害，好几个连忙将虎子困住。

虎子力气大，又灵活。

沈多旺也好，钱清荣也罢，教他的功夫都是灵便使用的。

一对一不是什么难事，但就怕好几个围着他，虎子又没实战经验，跟沈多旺没打过，钱清荣又懒得跟他过招。

没几下就被打趴在地。

马车内，姝姝早被吓醒，舒薪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哭出声，轻轻的掀开马车帘子，见虎子被几个人压在地上，其中一个拿着大刀就要砍下去，舒薪吓的心魂俱碎，尖叫一声，“虎子哥！”

推开姝姝跳下了马车，朝其中一个人狠狠撞去。

而那拿着大刀的男子却只觉得手腕一疼，手里的大刀便没拿住，掉在了虎子身上。

等他回过神，有什么打在他脑门上，直穿了脑门。

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子便重重的往后倒去，碰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舒薪撞到的那个男人被撞的一趔趄，回过神来，发现同伴死了一个，甚至不知道是谁出手，忙抓住了舒薪，吹了个口哨，“咱们撤！”

立即有几匹马儿奔跑出来，这男人抓住舒薪跳上马背，朝镇上方向跑去。

其他几个也立即骑马追了上去。

“大姐……”

“阿薪……”

虎子、舒芩、舒芪、姝姝、戴大哥、戴二哥惊呼。

戴大哥、戴二哥也受了伤，不致命，但还是有点严重。

虎子急的整个人都发抖了，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抖着声音说道，“咱们先回镇上，先送戴大哥、戴二哥去回家，我去衙门报官！”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谁也没注意到，黑暗之中，一个身着破烂的男子朝那行掳走舒薪的黑衣人追去，速度之快，比那飞奔的马儿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