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庭,凌家。
素衣中年凌十三风尘仆仆,飞奔入府。
他脚步匆急,一路横闯,让得途中凌家众人惊疑难定。
一路匆忙,直奔内庭,家主书房。
得到应允,便是急匆匆的推门而入。
“十三?”
凌家之主凌天铭正在处理文书,看到凌十三跨门而入,顿时惊起,肃穆威严的脸孔,浮现起淡淡笑容。
“属下,参见家主!”
素衣中年单膝跪地,恭谨施礼。
凌天铭快步走出书桌后,上前来搀扶起素衣中年,淡然笑道:“以后见我,不必如此拘束。”
素衣中年微微抬头,看了凌天铭一眼,随即垂首应道:“谢家主!”
凌天铭淡然一笑,拍了拍素衣中年身上沾满的风尘,随意笑道:“事情,办得如何?”
“回家主,属下正要禀告此事。”
素衣中年微微垂首,沉声说道:“请家主恕罪,属下……失职了。”
凌天铭闻言,笑容微凝,眉宇渐渐皱起,疑惑的看着素衣中年。
微微沉默,凌天铭背起了手,转身走向了壁窗前,背对着素衣中年,淡然询问:“为何?”
素衣中年急忙跪倒在地,伏首道:“家主,非属下之过,实则是,那人背后,有高人庇护。”
“高人庇护?”
凌天铭闻言,蓦然转身,目光锐利的看向了素衣中年。
素衣中年跪伏在地,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委讲述了一遍。
凌天铭得知事情经过,眉宇紧锁了起来,肃穆的脸色,布满凝重。
“竟有此事?”
凌天铭目光深沉下来,微微沉吟,随即看向素衣中年,询问道:“十三,你怎么看?”
素衣中年跪伏在地,一动不动,沉默了下,揣测道:“属下以为,那人恐有莫大来历。”
“什么样的来历?”
“属下愚钝,无法看透。”
凌天铭眉眼微眯,沉思片刻,随即追问:“那你可认识,出手阻你之人?”
“属下见识浅薄,不识得。”
素衣中年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那他所施武学,招式出路,你可了解?”
凌天铭又问,语气渐多肃穆。
“请家主恕罪,属下见识有限,不知。”
素衣中年缩起了脖子,跪伏在地的他脊背佝偻高拱,蜷缩如鸵鸟。
凌天铭眉眼眯起,眼神闪烁寒芒,凝视着素衣中年,目光一片冷意。
素衣中年的回答,可让他并不满意。
紧紧凝视着,审视了好一会儿,凌天铭才深吸口气,背转身去,淡然示意:“起来吧!”
素衣中年犹豫了下,微微抬头,有些畏怯的看了一眼凌天铭的背影,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但手脚拘束,脊背却不敢站直。
佝偻垂首,安静的站在旁边。
“查清楚,此子来历,背景,以及一切往来的人员。”
素衣中年揣揣不安时,凌天铭的吩咐徐徐传来。
“是!”
素衣中年急忙躬身领命。
“另外,阻止他,不得武试。”
凌天铭的吩咐,让素衣中年心头凛然,不敢怠慢。
“属下这就去办!”
素衣中年急忙领命,躬身告辞,后退着要离开书房。
“十三!”
凌天铭转身,看向了素衣中年,沉声叫住了他。
“家主还有吩咐?”
素衣中年急忙驻足,躬身抱拳。
凌天铭背着手,隔着书桌,淡然的凝视着素衣中年。
上下端详了一眼,随即淡然道:“二爷,去了焱庭。”
凌天铭的话,让素衣中年一愣,茫然抬头,投去了不解的眼神。
凌天铭淡淡一笑,道:“二爷临走前,将你托付给了我。他言,你有大才,处事老道,不该埋没。”
素衣中年闻言,脸色微凝,急忙垂头,躬身道:“家主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凌家建功立业,鞠躬尽瘁。”
“你如此说,我便放心,也表明,二爷没看错人。”
凌天铭颌首轻笑,随即挥手。
素衣中年躬身告退,一脸恭谨的离开了书房。
……
鸲鹆县外,官道间。
孙逸伙同何浩、何思珑、何思玲骑乘着骏马,跟随着一支商队赶往府城。
这支商队出自商盟,负责货物押运。
稳妥起见,孙逸提议,随着商盟队伍结伴而行。
当然,需要交付资金的。
这种行为,变相的借助商盟之势,以防不测。
商盟,乃是神域最顶级的势力。
除却法身门庭外,便属这样的势力最为强大。
背靠多方半神世家,底蕴深厚,错综复杂,即便凌家都要避退。
虽然鸲鹆县的商盟只是分部,远不及庭都总舵。
但是,彼此相连,互有牵扯。
凌家终归需得忌惮!
一路畅通无阻,平安无事。
紧赶多日,进入了青阳府境域。
“几位,再过半日,青阳府城便到了。我们管事的有令,先行歇息,大家伙吃饱喝足,再行赶路。”
这时候,商队停留了下来,在一片丘林地扎营。一名商队护卫,策马而来,向着孙逸几人说道。
“好!”
孙逸几人对视一眼,没有反对。
队伍停歇,扎营生火,搭灶做饭。
孙逸几人翻身下马,将马匹束在树木上,以防走丢。
然后,寻了处干净石地坐下,分食干粮。
此时正是晌午,天气晴朗,初春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孙逸寻了处宽敞地,仰躺下来,准备闭眼小憩。
“驾!驾!驾!”
这时候,快马加鞭的声音,从丘林地外传来,并迅速的由远及近。
孙逸猛然睁眼坐起,扭头看向了丘林地外。
以他的眼力,一眼看见,数里地外,一支马队策马狂奔,沿着官道赶赴而来。
快马扬尘,速度迅疾,没多久就抵达了丘林地。
“吁!”
这支马队抵达丘林地,便是勒马止步。
马背上的人纷纷翻身下马,手按刀柄,朝着商队走了过来。
这些人气息雄浑,煞气凛凛,明眼人皆可看出,非是善茬。
商队管事负责招待,迎接对方。
孙逸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又躺了下来,没有在意。
这群人,他并不认识。
所以,只要不招惹他,他便不会搭理。
但是,仰躺在地时,眼角余光却是发现何思玲的脸色出现了变化,清澈透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惊异。
“怎么了?”
明显的异样,难逃孙逸的感观。
何思玲黛眉微皱,急忙背过身,背对着那支马队的人。
更是趁人不备,将发梢解开,一头乌黑长发,弄得凌乱,盖住了半边面庞。
这样反常的举措,让人生疑。
不只是孙逸,何浩和何思珑都是察觉到了异样,顿生警惕。
孙逸眉眼微凝,微不可察的扫了一眼那支马队所有人,随即靠近何思玲身边,传音入密,询问道:“那些人,你认识?”
何思玲微微点头,背对着身,低声道:“我采龙胆草时,曾遇人想要强取豪夺。”
“就是那些人?”
孙逸眉眼微眯,眼神骤凝。
“带头的那个人!”
何思玲解释道,让得孙逸下意识看了过去。
带头的是位中年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锦衣,头戴素冠。
他腰配长剑,手按剑柄,一张脸漠然深沉,与商队管事交谈着。
同时,一双鹰隼般的目光,在商队挨个扫视,悄然无声的搜寻着。
罗家二爷,罗志玄。
孙逸眉眼微眯,以他眼力,不难看出对方的实力。
聚神六重境,堪称顶级强者。
“是凌家人吗?”
孙逸询问何思玲,后者摇头,表示不知。
沉默了下,孙逸起身,走向商队一位护卫,低声打探着对方身份。
护卫走南闯北,往来府城多次,显然见识不凡。
看着孙逸塞过来的一张银票,护卫笑嘻嘻的纳入袖中,随即低声解释道:“那人名叫罗志玄,乃是青阳府城第一大族的罗家二爷。绰号无影剑,聚神六重境的实力,名震青阳府境域。”
“据可靠消息,罗家老太爷,也就是罗志玄他爹为求突破,深入山脉,被一头兽皇袭击,身负重伤。体内残存兽皇气劲难以根除,多方打探,搜寻到了可以根除兽皇气劲的龙胆草。”
“结果,前去采摘时,被人捷足先登,摘走了龙胆草。从而导致罗家老太爷兽皇气劲难除,伤势难愈,最终不治身亡。”
“罗家震怒,誓要搜索出夺药之人,取其性命,为罗家老太爷偿命。”
护卫娓娓道来,让孙逸了解到了事情原委。
随即皱眉,心底暗生不悦。
“罗家行事,如此霸道吗?罗家老太爷之死,罪在那头兽皇,关摘药之人什么事?”
孙逸疑惑,不解罗家心态。
护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年轻人,别咋呼!罗家处境,十分微妙,需得借人头生威。”
护卫很耿直,将知晓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孙逸。
很快,孙逸对罗家处境有所了解,也明白了罗家的意图。
但明白之余,更是不禁动怒。
好张扬霸道!
只为震慑宵小,就要枉害人命?
孙逸眉眼微眯,看向了罗志玄。
别说摘药之人乃是何思玲,究其缘由事关他自己。
就算是旁人遭遇此事,孙逸都会忍不住义愤填膺。
龙胆草本是无主之物,先到先得。
何思玲早一步赶到,摘走乃是本分。
罗家夺药不成,反倒怀恨在心。
如此行径,与强盗有什么两样?
别说什么局势所迫,都是诓人的借口。究其缘由,不过是自以为是,霸道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