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彻底完了。

她的心思，她丑陋的感情，全部都暴露在了她最不想暴露的人的面前。

此刻的她就仿佛被人剥了一层皮一样，血淋淋的骨肉直接露了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床幔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许年年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团，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师父或许是睡着了，或者师父根本就没有在里面。

她这么安慰自己。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

许年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冻结了，手脚慢慢变得冰冷麻木。

一只手从床幔中伸了出来。

许年年的视线聚焦在那只骨干分明的手上，眼见床幔就要被那只手给掀了起来，许年年仓皇地冲过去，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幔。

这样就好，这样师父就看不到自己了。

她也，不用看到师父。

不用猜她也能猜到师父现在一定是满脸失望，他一定没有想到自己宠之入骨的徒弟竟然是如此地肮脏，何况这几天她还是和他一起睡的，师父现在躺在她的床上都觉得恶心吧？

光是这么想着，许年年就无比难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师父......不要打开。”

那只手手指动了动，收了回去。

许年年攥着床幔的指尖泛白，她失神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她知道，在自己喜欢上千澜的时候，就注定要承受一些旁人不需要承受的东西，害怕被发现，害怕失去，害怕得不到，妒忌。

她不能堂堂正正地把这分感情摆在台面上。

许年年都有些羡慕慕容清了，尽管千澜不把她放在心上，可是在千澜面前，她是一个女人，而自己在千澜面前，是徒弟。

这条线彻底把她排除在了千澜的心房之外。

她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会暴露。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许年年如鲠在喉。

“对不起，师父，请您什么都不要说，让我来说吧，是我的错，我知道自己是个很恶心的人，明明您是我的师父，明明您对我这么好，可是我却对您产生了这样肮脏的心思，罔顾伦理，我该死。”

“我知道您现在肯定后悔救我了，所以我说完就走。”

许年年指甲掐进了手掌心，绝望弥漫在她脸庞上。

“我喜欢你，千澜。”

我喜欢你，所以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许年年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她的内心还在有所期待，期待千澜拦住她。

等了一会儿，床幔中的千澜并没有说话。

许年年心中十分苦涩，意想之中的结果，接受却十分困难。

“对不起师父，我走了。”

许年年还没有转身，床幔就被人直接拉开了，千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许年年无比眷念地看着他的脸，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了，此后，这张脸只会是她内心深处的回忆。

“你想走哪儿去？跟燕随走吗？”

许年年不知道千澜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燕随，她也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念头。

这一切发生得要突然了，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