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状态跟刚开始自己在悬崖底下捡到她的情况是一样的。
那段时间她也是这样,时常陷入梦魇之中。
为了防止她突然想起来,千澜在她疗伤的药中放了噬心散,这种药发作的时候十分痛苦,初期发作频繁,到后期就没有这么明显的症状了。
当时怕许年年熬不过去,千澜夜里都会陪在她身边。
好在她还是熬了过来,然而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熬过来就代表着,她再也没有了自由。
噬心散会让她永远也想不起来往事,会使她越来越痛苦,越是接触这些,她越会痛苦不堪,就像现在这样。
那晚对于千澜来说是个美好的夜晚,可是对于她来说,恐怕——是个毕生都不愿意去回想的噩梦吧?
千澜不禁有些好奇了。
在她跑掉的那半年里,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活着的。
是想要杀掉他的欲望支撑着她吗?
从魏府回来之后,许年年就开始疯狂地练剑。
燕随固然心疼她,却还是没有阻止她。
很多次他都会陪在许年年身边陪着她一起练剑,练完之后,他会在许年年身边跟她讲很多关于以前的事情,希望她可以想起来往事,哪怕一丝一毫也可以。
然而许年年就跟听故事的人一样,始终没有什么反应。
他渐渐地都有些绝望了。
要是她一直想不起来,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婚约,还作数吗?
他是不介意她记不起来的,可是如果永远都记不起来,那她还是她吗?
最重要的是,她看着千澜的眼神,令他恐慌。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徒弟看师父的眼神。
她很依赖千澜,甚至是依恋。
虽然现在事情还只是他个人的猜想,可是万一成真了,那他又该如何?
白天练剑疯狂,晚上她便带着一身伤回来。
刀剑无眼,再加上她毫无节制地练剑,误伤自己那是经常的事情。
千澜每晚都会到她的房间替她包扎伤口,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一边数落许年年,一边又怕弄疼许年年悄悄放柔动作。
“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得了?当初带你出谷,是为了让你放松的,而不是......”
“师父是在担心我吗?”
许年年心中浮上窃喜。
“是。”
千澜包扎完,又说,“你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师父不担心你担心谁?”
听到这话之后,许年年又觉得失落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她是他的徒弟么?
倘若他有了新的徒弟,那么自己是不是,是不是就再也享受不到这些了?
师父他会跟现在这样这么温柔地跟另一个人说话,这么温柔地帮她包扎伤口,这么温柔的抱她吗?
想到这里,许年年的心竟然抽了一下。
她妒忌,妒忌一个都还未存在的人。
许年年心里面突然一空,有些疼,也很慌。
她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师父对她这么好,她竟然对他抱有这么龌龊的念头。
感觉就算是肖想一下都是对千澜的玷污。
许年年抱着这样的心情,陷入了莫大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