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摊开手,接着哗哗落下来的雨水。
突然下这么大的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而她把倾情和倾忧都打发出去做事了,也没有人陪着她。现在她站在一个关闭的店铺前的房檐下,等着雨水停下来再走。
这段时间天天忙碌,好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看着那雨水倾盆而下,狂风呼呼地刮过来,她却觉得安心。
她看着天空,扬起淡淡的笑容。
嗒!嗒!嗒!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澜低头,看见一人打着雨伞走过来。雨伞拿得很低,遮住了他的脸,看不见他的样子。
不过那耀眼的红色在阴雨绵绵的环境里那么显眼,就像是一片灰白色中唯一的那点艳丽。
雨伞往上面抬了一下,露出那俊美的容颜。他在她的面前停下来,深深地看着她。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苏澜不想理他,但是他这样固执地站着,也不进来避避,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浇湿了。
她蹙眉,扯住他的衣袖往旁边一拉,让他躲到了屋檐下。
夏侯暄一边收伞一边暗笑。他看着身侧的女人,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干什么?”
“好冷啊!”夏侯暄紧紧地抱着她。“太冷了!我觉得我要染上风寒了。”
苏澜推着他,可是推不开。 正如他所说,他真的很冷,全身像冰似的。想到他的体质,她有些忧心起来。然而那忧心的想法刚冒出来,她暗骂自己犯傻。这个男人早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他生
病也好,受伤也好,与自己无关。
“澜儿,我好想你。”夏侯暄在她的耳边深情地说道:“床上没有你,家里没有你,我的心好空好空。”
苏澜眼眸微眯,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可是不管她怎么踩,怎么碾,他就算是痛得闷哼也没有放开她。
“你到底有没有碰她?”
夏侯暄刚想说什么,一道破空声传来。夏侯暄狠狠推开苏澜,徒手抓住了射过来的箭支。
箭支上面绑着一块布。夏侯暄打开布条,看着上面的文字,眼眸变得深沉。
“你在这里避雨,不要乱走,等雨停了再走知道吗?”说完他冲进了大雨中。
苏澜看着他的身影,眼里满是担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最近又接了什么棘手的任务吗?”
“大小姐……”倾情和倾忧找了过来。他们赶着马车,一路找一路喊。终于,他们找到了苏澜。
地上还留着夏侯暄的那把伞,苏澜打着伞走向马车。
“谁的伞啊?”倾情疑惑地说道:“刚才大小姐有伞吗?”
“刚才有人落下的。”苏澜淡道:“你们刚才从那边过来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这么大的雨,大家都找地方避雨了吧!谁还会在这里乱走?”倾忧说道:“大小姐在找什么人吗?”
“没有。”苏澜淡道:“回家吧!这场雨下得急,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停下来。只是外面的水没干,匠人们也干不了活。这几天我们可以好生休息一下。”
“好。”
苏澜回到苏家,可是不管她怎么想策划案,脑海里回放的都是夏侯暄冲进雨里的画面。
她猛地站起来,烦燥地捶了一下桌面:“夏侯暄,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大小姐,你怎么了?”坐在旁边做刺绣的倾情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苏澜拿起雨伞。“我出去一趟。”
“这么大的雨你去哪里?”倾情和倾忧放下手里的东西。两人都打算陪着苏澜出门。
苏澜摆手:“不用了。我就是想到有个东西没有带回来,打算去店里看看。”
“我们去拿吧!”
“对啊!我们去吧!我们会轻功,跑得快,很快就能帮你拿回来了。”
“不用了,我藏得密,你们找不到的。反正不是什么大东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苏澜说完,不等两个婢女再劝说,打着伞走了出去。
“小姐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瞧瞧?”
“跟去瞧瞧吧!这么大的雨出门,就算外面没有坏人,那也容易摔跤。我们看着点会好些。”
苏澜并不知道两个婢女跟在后面。她顺着夏侯暄离开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暗暗唾骂自己。 “苏澜,你真是脑子生绣了?那男人指不定现在在哪里风流快活呢!你还担心他的安危?说好了再见是陌路呢?就算看在熙儿的份上不当陌路,那也不用上赶着去关心
他的死活啊?”
虽然这样唾骂自己,但是苏澜还是没有回头。就当作让自己安心吧!他刚才离开的身影让她不放心。
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再不甘心,曾经的感情也不是想收就收的。要是真能这样,她早就成仙了。
“夏侯暄……”苏澜看见夏侯暄躺在街边,眼里满是震惊。“夏侯暄……”
夏侯暄狼狈地躺在雨里,地上全是鲜血。雨水冲刷着他受伤的身体,那些血水流得到处都是。
“天啊!世子爷!”倾情和倾忧连忙跑了过来。
他们无比庆幸,幸好不放心苏澜,否则还不知道夏侯暄会伤成这样。 “快点回去叫辆马车。”从这里赶回苏府,再从苏府驾个马车过来,这样才能搬动夏侯暄。要不然夏侯暄伤成这样,谁知道他能不能抬动。要是不宜抬动,贸然行动不
是更危险了?
“是。”倾忧施展轻功赶回家。
“你这个家伙平时不是有随从跟着吗?今天怎么没有跟着了?”苏澜抱起夏侯暄的脑袋,为他遮住雨水。
没过多久,倾忧驾着马车赶过来。
在车夫的帮助下,他们终于把夏侯暄抬进了马车。回到苏府,倾情马上去请御医。
请御医这种事情当然要锦绣公主出面。只要锦绣公主身侧的一个嬷嬷进宫,御医马上就能请出来。
夏侯暄伤成这样,苏家的人都惊动了。他们围在房间里,看着老御医为夏侯暄治伤。 “伤得挺严重的。右手臂的手筋都断了。只怕以后……拿不动剑了。”御医摇头,遗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