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暄看着对面的苏澜穿过自己的灵魂。他的脸上扬溢着灿烂的笑容。
真好!临走之前还能帮澜儿解决一个大麻烦。这下子就算走了,他也放心许多。
澜儿,不要哭。老天爷安排我们相识,不可能只给了我们这么短暂的缘份。下一世,我们还能再见。
这时候,苏澜停下脚步。
她猛地转身,看向夏侯暄的位置。
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来,仿佛腿有千斤重似的。当她走到夏侯暄的面前时便停了下来。
夏侯暄惊讶地看着她:“澜儿,你能看见我了?”
“嗯。”苏澜伸出手。可是落了一个空。
她能看见他,但是他现在很不好。苏澜明白,他们终究还是要分开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我的身边?只是我看不见你?”苏澜强迫自己笑着,可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粗鲁地抹了一把,强扯了一个笑容。“我不哭。你终于不用再飘荡了,这是好事啊!”
“如果可以,我真想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澜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相信吗?”
村民们看着苏澜对着一团空气说话,一个个面色古怪。
“澜丫头是不是吓傻了?或者……疯了?”
“刚才多惊险啊!她吓着也正常。不过瞧她的样子,不像是吓着,更像是撞邪。”
“这疯婆子不是云氏吗?她都变成疯婆子了,还想着害苏澜呢!”
“她会变成这样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怎么怪得了苏澜?这人疯之前不讲道理,疯了后更是可怕。幸好死了,要是没死的话,以后见我们不顺眼也捅一刀,大家岂不是天天胆战心惊的?”
“现在怎么处理尸体?秦大人升官了,现在的新大人又不熟悉。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官。”
“这云氏好歹是苏海的媳妇,让苏海带回去埋了吧!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那可怪不得澜丫头。澜丫头什么也没做,她是自己倒霉撞在了枪口上。”
“是啊!我们去告诉族长。这件事情让族长作主比较好。那苏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苏澜听那些人闹得厉害,不想让他们影响到两人最后的相处时光。
“我们去其他地方。这里太吵了。我想安安静静地送你走。”
“好。”
苏澜往山上走去。
众村民愣住了。
“澜丫头,你还要上山呢?咱们先去找族长处理这件事情啊!澜丫头……”
苏澜挥挥手,说道:“你们处理吧!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会重谢各位。”
村民们喜出望外。重谢?对苏澜来说,要是只是几文几十文的,肯定谈不上重谢。
他们想象不出重谢是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苏澜为人大方,不会亏待他们就是了。
财神爷不愧是财神爷。现在许多人都说苏澜是财神爷。谁与她交好,谁就能赚得满盆钵。
还是那棵槐花树。只是相比昨天,今天这棵树变得没有精神。
苏澜与夏侯暄在树下依偎在一起。夏侯暄紧紧地抱着苏澜。哪怕他的手指穿过了她的身体,而她的手指也碰不到他,他们还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槐花花瓣飘落下来。在这么一个如同仙境般的地方,一个绝色美人与一个俊逸风华的男子深情相拥。这画面要是入画,绝对称得上最美的画景。
“澜儿,你要记住,我是京城人。”夏侯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变化。
就在最后的时刻,他给苏澜留下了一个念想。
苏澜伸手抓向他。空中什么也没有。他就像那入土的槐花,就这样消失了。
风中还残留着他的声音。就像是他没有离开,只是像平时那样逗她玩,所以躲了起来。
这一次,苏澜没有再等他。
她带着感伤的心情下了山。
这一刻她早就预料到了。只是真的发生的时候,她的心情没有想象中的豁达。
如果不是昨天已经痛苦哭过一次,现在她已经崩溃。而发泄过的情绪,已经比昨天稍微冷静些。
山下一片混乱。许多村民围在案发的地方指指点点。族长苏启天带着儿子苏士清在那里了解情况。村民们见到苏澜出现,连忙把她拉过来。
“澜丫头,你又受惊了。”苏启天心疼地看着她。“是不是受到了惊吓?要不先回去歇会儿?”
“是啊!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我们问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就算官府备案,也有大家作证。”苏士清也劝解苏澜。
村民们谁都不想得罪苏澜。现在有个机会让他们能够讨好她,当然上赶着为她效力。
苏澜确实不想硬撑下去。她向众人道了谢,又与他们告了别。苏启天派牛车送苏澜回城。
“老伯。”苏澜叫住赶车的汉子。“如果苏松那家人为难族长,记得通知我。”
汉子连忙说道:“澜丫头放心,没有人敢对族长不敬。族长处事公道,大家都服他。谁和族长过不去,就和大伙儿过不去。”
“那就麻烦你们了。等我休息好了再回村里感谢大家。”
“不用感谢。感谢什么呀?大家都没有帮上忙。当时要不是那菜刀自己停下来,你怕是已经……”
苏澜淡淡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菜刀当然不会自己停下来。那是夏侯暄用最后的鬼力硬扛下来的。正是因为那一砍,他也彻底消失了。 “我的女儿啊,你这一晚上去哪里了?我们都担心死了。”兰氏听说苏澜回来了,马上迎了出来。“为了找你,我们还去问了元府,想着你是不是和元少爷在一起。元少爷知道你没回来,派人找了一夜呢
!”
元子辰的马车正好停在门口。他掀开帘子,上下打量着苏澜。
“没事吧?”
苏澜浑身是泥,头发有些凌乱,眼眶红红的,脸色也很不好。这幅模样实在不让人浮想联翩。
“我没事。昨日回了村里,想着那里的山上有很多新鲜的食材,便想找回来研究新菜色,没想到不知不觉走到了山脉深处,就这样迷了路。今天才找了回来。让元公子见笑了。” “难怪你们逍遥居的生意好。东家为了研究菜色,把自己都折腾成野人了。有这样的诚心,怎么可能做不好菜?你没事就好。那我也放心了。”元子辰说完,放下帘子,对车夫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