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把浴桶搬出去,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头发。她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自言自语道:“那人……很久没回来了。”

这几天没有看见夏侯暄的鬼影。以他的性子,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不会一直躲着不见。

现在仔细想想,好像自从上次让他帮忙对付那个唐三牛之后,他就经常消失无踪。这几天干脆一直不愿意出现了。

苏澜擦拭着头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道让他出手对付唐三牛,他的身体……不,是灵魂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急也没用,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不不不不,或许有一个地方能够找到他。那就是他们初见的地方。

那里有一棵槐花树。而槐花树是汇集阴气的地方。传说中的鬼怪就喜欢槐花树这样的地方。

苏澜披散着头发跑出去。兰氏见状,连忙叫住她:“大丫头,眼瞧着就要变天了,你打算去哪里?” 苏澜跑得极快,就算听见兰氏的话也来不及回答她。虽说夏侯暄是鬼,但是也是对她有过帮助的鬼。特别是知道唐威的尸体不是夏侯暄搬出来的之后,她对他那点敌意也消失了。现在也是把他当作朋

友看待的。

苏澜披头散发地跑向山脉中。村民们见到她的样子,一个个表情怪异。

“苏大成家的大丫头越来越怪异了。”一个老汉摇摇头。“莫不是撞邪了吧?”

旁边的几人听了老汉的话,连忙提着锄头往家里跑去。附近就是坟山,一听老汉说撞邪,他们就觉得后背发凉。

苏澜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村民的关注之下,更不知道他们在怀疑她什么。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此时她已经跑到山上,而且很快就赶到那颗槐花树下。

抬头看着那颗槐花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花瓣萧条了许多。地面上铺满了花瓣,还有大量的花瓣洒下来,就像下着花雨似的。

苏澜摊开手,感受着洒落下来的花瓣。

轰隆隆!轰隆隆!雷电劈下来,大雨倾盆而下。 雨势非常急切,说下就下,完全不给人缓解的机会。苏澜被砸下来的雨水淋了一个透心凉。而现在下得这么大,她也不能下山。雨势这么大,最容易出现泥石流之类的。这山脉的环境很陡峭,最容易

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澜了解山里的一草一木,知道附近有个天然的山洞。那个山洞不大,但是容得下一个人避雨。

没过多久,苏澜出现在山洞里。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可是那不停流淌的水渍让她难受不已。

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干脆……脱下来晾干吧!

这个念头刚产生,苏澜就立即行动起来。先是外衣,再是外裙,最后只剩下一个肚兜和一条亵裤。

其实肚兜和亵裤也是湿的,可是她没有裸奔的喜好。哪怕现在冷得要死,还是不习惯脱光了。

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这个寂静的山洞里全是她的回音。她缩着身子,在山洞里运动着,借以缓和一下。然而没有柴火,别说衣服没有那么容易干,她穿成这样也撑不过多久。

“早知道就下山了。”苏澜皱眉:“这个夏侯暄,真是害人不浅。要是我死在这山洞里,就找他算账。”

呵!一道低笑声传出来。

山洞里的回音很清晰,就算那声音本来很淡,经过山洞里的回声传播,苏、也能清楚地听见。更何况她的耳力极其的好,就算没有回音也能听清楚。

“夏侯暄?”苏澜看着四周。“你在这里?我怎么看不见你?装神弄鬼的,给我出来。”

夏侯暄轻轻地叹了声:“我本来就是鬼,不用装。还有,我也想出来,可是你现在看不见我。”

“为什么?”苏澜问了句,顿时明白过来。“难道你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日我用鬼力吓唬了唐三牛,第二天就遭受反噬,现在魂力已经变得很弱,就算是你也看不见我了。”

夏侯暄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如实回答了她。

他为她变成这个样子,他又不是傻子,还想瞒着她。既然她问起,当然要告诉她,最好让她愧疚一段时间。这样他所付出的辛苦才算值得。

苏澜一听,果然心里不好受了。 夏侯暄在没有认识她之前是个自由自在的鬼魂。虽说没有人和他说话,但是也没有消失的危险。现在因为她变成这幅样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恢复的机会。要是一直变得虚弱不堪,甚至越来越虚弱,

那不是她的罪过?

“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槐花树这里调理吗?刚才你是不是在我身侧,只是我看不见?”苏澜抱着双臂发抖。

咻!一道火焰出现在苏澜的身侧。那里没有柴火,无端出现一摊火焰,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个地步。

“你别再用鬼力了,要是真的消失了,岂不是让我愧疚?”苏澜见状,皱眉劝阻。

“这场雨还得持续好几个时辰,你这个样子撑不了多久。先把你的衣服烤干,其他的也不急于一时。我这几天在槐花树上调理,魂力恢复了一些,可以撑住这场鬼火。”

夏侯暄嘴里说着能够撑住,其实给苏澜透露出很多东西。其一,这场鬼火确实会消耗他的魂力。其二,如果不是这几天的调习,他已经虚弱得连场鬼火都撑不住了。

苏澜知道夏侯暄这家伙正在给她讨好卖乖,但是也领他的情。他确实付出了很多,她应该心存感激。

鬼火很旺盛,没过多久就把她的衣服烤干了,还把她身上的衣服烤得干干的。

山洞里,苏澜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的雨势皱起眉头。

突然有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她的手上。她看了自己的手背一眼,那里什么也没有。然而她感觉到了夏侯暄的存在。 那个家伙就在她的身侧坐着,手指正非常不规矩地摸着她的手背。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看见夏侯暄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