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醒过来的时候,他正睡在家里卧室的床上,于洋在旁边说,“刚才你晕过去了,我把你扶到床上休息一下,没有什么大碍的话应该是悲伤过度了。”

于洋接着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嫂子人挺好的,你非要在外面玩。”说着叹了一声气,“你还要接着找她吗,找到可能也……算了反正我觉得,这次温沫是真的不要你了。”

厉泽听到这句话像被刀用力捅了心脏,心脏一抽一抽的在疼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个多年的好友,竟然也能对他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厉泽依然不愿意相信事实,他说,“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你不能因为这几片药留给怎么判死刑……”

说着有补充道,“沫沫身体很好,我的沫沫能长命百岁。”说着自己都不能信服的话,自欺欺人着。

于洋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摇摇头走了,走之前还说了,我会帮你调查清楚的,这点事查起来根本不需要很久。

果然,当天晚上,于洋就把温沫病例的电子版发到了厉泽的邮箱里,厉泽看到邮件的提醒,他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不要打开它。”但是厉泽的手仍然打开了邮件,看到邮件内容时,厉泽感觉自己的全世界都崩塌了。

这几个黑色的字任凭厉泽怎么努力,也拼凑不起来,厉泽手都得想得了帕金森,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掉下来。这些冰冰冷冷的黑色字体,一点一点的撕碎了厉泽原本就破碎的心,一点希望也没有留给他。

回忆是一件多么让人痛苦的事,他还清楚的记得,温沫在他面前频道流鼻血的样子,还有温沫细瘦的身躯,不是因为味不好而呕吐,而是化疗以后的后遗症,这一切都太晚了。

厉泽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要不能呼吸,那些过往的画面一一浮现,温沫给他做饭的样子,温沫打扫家里的样子,温沫质问他戒指下落的样子,温沫纵容他的样子,温沫……他想都不敢想,他不回家的着无数个日日夜夜,温沫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怎么冷静淡然的面对自己的生命已经开始进入倒数计时的呢?怎么独自一人在医院做骨髓刺穿?怎么独自一个人承受折磨人的化疗的?这是温沫啊,他曾经用生命去爱的一个人,如今他却把她弄丢了。温沫是多么温和的一个人啊,什么事她都会容忍的,是他厉泽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底线,是他亲手把温沫送到了断头台,他才是杀死他们情感的元凶,是一个惨无人道的刽子手。

他的温沫去哪儿了?

他的温沫带着病,孤零零的,她能去哪儿呢?

……

他拿着温沫留下的戒指,这仿佛是温沫为他们感情画上的休止符,他不敢想象,那么娇气的一个人,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他竟然让她独自去承受这一切。

温沫绝对不会因为一次背叛就恨他,他这个下场,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换来的,他追寻的新鲜感,最后换来了他和温沫感情的结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厉泽开始不管公司的事了,什么也比不上他的温沫,他甚至打算了,温沫走以后,他也跟着你温沫一起走,但他想,温沫应该不愿意的,让他黄泉路上还粘着她,她应该,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吧。

厉泽每天活的浑浑噩噩的,他的助理和于洋都看不下去了,“你这样丢人现眼,厉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厉泽他想,他还管什么厉家,他现在只想着,怎么把温沫找回来,倾家荡产也要帮着温沫治疗,如果能够换回温沫的病,那他什么都不要也行了。

现在的他根本不敢想温沫,一想起温沫,他就浑身疼,真的太疼了。他甚至不敢想温沫现在冷不冷,天气是越来越凉了,一点点回春的征兆都没有,他一想到温沫现在冷,他却没办法帮她取暖,他就恨不得快要死的人是他。

……

这天厉泽回家的路上一直感觉到惴惴不安,最近他的状态十分不好,于洋已经警告他不能自己开车了,最近送他回家的都是厉家的司机。

天是暗沉沉灰蒙蒙的,突然对面车道上,一个轿车突然撞飞了一名行人,那一瞬间,厉泽感觉时间都变慢了,他亲眼看到了一个生命的陨落,那位行人飞出去好远,血全都洒在马路上。淅淅沥沥的,随之而来的事嘈杂的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他亲眼看到了,那个行人被白布盖上,送走。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几分钟里。

厉泽开始明白了,人的力量是真的很渺小,人能够控制的东西真的太少了。生命是人所不能控制的,无论有再大的权利,都没有掌控生命的能力。他想到了温沫,悲伤到了极点,他开始明白,这一切,可能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才没过去几天,厉泽已经瘦的吓人,面色发青,双目无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白血病的不是温沫,是厉先生。

他周围的人,都开始让他看开点,他的头上也开始出现了白头发,他下次知道,原来武侠小说里的为情为爱一夜愁白了头,并不是虚构的。

厉泽每天晚上都很难熬,在他和温沫一起躺过的床上辗转反侧,孤枕难眠。他的耳边没有一丝声音,这个空间安静的让他只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伸手摸身旁的被子,冰凉的,仿佛都要把他给冻伤了,更绝望的是,他每天晚上都能梦到温沫,梦到他们结婚时,互相许诺的,无条件的陪伴与扶持,如今一切都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