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不足60%会显示防盗章节,过三小时便能看见, 感谢订阅。 风从高处吹进来, 一层不染的冰上, 少年单膝跪地, 握紧双手,大口大口的喘气。

叶宝慢步走进来,站在冰场一角, 看着冰上滑动的身影, 漫无目的, 一往直前的滑行。

她不说话, 站在远处无人察觉。

半分钟来一次的四周跳, 每一次都带着危险的恐惧, 身体若是无法保持移动, 只能一次接一次尝试失败。

每次摔在冰上的声音像溅落湖底的石头, 激烈得撞击胸口, 那么疼痛。

教练不知何时来了, 扯着嗓子高亢道:“点冰速度慢了一拍, 跳跃高度过了, 身体保持移动!你的身体必须要动起来!”

‘嘭!’的一声再次摔倒冰面上, 他屈起双膝,皱紧眉头, 嘴唇都咬出了血。

“别给我偷懒, 给我起来!”

“教练, 你怎么不弄死我。”他急促地喘息, 腿上摔得皮开肉绽,膝盖上鲜血淋漓,衬衫上的纽扣也不知蹦到了哪里,太过凄惨,叶宝有些看不下去。

“摔倒并不可怕,前提是你要抓紧时间爬起来才是至关重要,起来!给我继续练,今天练不成一个四周跳别想跑!”教练一如既往吹了声口哨,严肃指示。

谢舒采甩了甩头发,挥去眼前的眩晕,他深吸一口气,爬起来继续跳,脸色本来就不好看,持久性练习,像机器一样不停歇。

他停在冰上半刻,低下头用牙齿咬掉自己的手套,仍在冰上,滑动冰鞋旋转,汗水挥洒在半空,像晶莹的珍珠。

叶宝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很久,心脏像小鹿一样乱撞,看着他一直倒下滑出去老远,撞在四角,担心不已。

谢舒采最后完成了三个四周跳,躺在长椅上休息了半刻。

脱下冰刀鞋,换上自己的鞋袜,从椅子上拎起外套搭在肩上,对教练说:“任务完成,我该走了。”

教练瞪着眼睛,双手环在一起,扬起头说:“臭小子,这么急着回去,是怕女朋友等太久吧。”

他手上一顿,问:“什么女朋友?”

“那个丫头站在那里等了你很久,刚走,还说不是女朋友,少给我装不知道。”教练就差上去踹他几脚,催促道。

谢舒采没有动静,眼尾轻勾,神色淡淡的朝着她来过的地方看了一眼。

夏季的夜掺着三分凉意,吹在脸上散去空气中的闷热。

叶宝趁着那位暴躁的教练发现自己前就溜了,走在路上,抬起脸看着月色,银辉笼罩在天地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薄雾。

她烦闷地揉了揉头发,很是苦恼。

谢舒采个性冷漠,话也不多,那双冷冷的眼睛压抑着她的意志,以后怎么跟这位脾气古怪的弟弟相处。

哎,不愧是S中新一届高冷禁欲之花。

……

叶远做了早饭就去干活了。

家里就剩下叶宝跟谢舒采还在睡觉。

两人起床漱口洗脸,准备吃饭上学,刚坐下来吃馒头,对面的椅子哄得造出一声响,昨晚凌晨回来的大爷眯着眼睛坐在对面,拿起馒头就吃。

“早。”

叶宝吞了口白开水,打了声招呼,然而对方看都不看她,自己这么热情,依旧得不到回应,不由得心凉了半截,委屈地埋头乖乖的吃饭。

桌边的气氛很是诡异。

一顿早饭吃得心都在颤抖。

他一定很讨厌自己,要不然从昨儿开始到今天连句话都不搭理。

叶宝吸了吸鼻子,把玻璃杯里加满了水。

终于。

对面的人打破了自己制造出来的尴尬气氛,漫不经心地问:“你昨晚找我什么事?”

“啊?”叶宝抬头一脸呆呆的样子。

谢舒采指骨敲了下桌子,眼睛瞥向别处,低沉道:“你去冰场做什么?”

“我,我担心你不吃晚饭,肚,肚子会饿。”她凝住他眼尾处的痣低低道。

“……”

谢舒采眼皮掀起,从她面上掠过,环视了眼房屋,垂睫扯了下嘴角。

这房子很古老,上了年纪。爬山虎都长到阳台来了,屋顶还有几个破洞,内室简单的白色调,相比他以前住的地方,这里更破。

不过他吃住不挑,这点素来保持的很好。

他只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杯水,起身取外套,准备去上学。

走到玄关处,脚步停住,若有所思道:“叶宝。”

“有……有事吗?”

“在学校,不要跟别人说我们认识。”

“这……为,为什么?”叶宝结结巴巴的问。

他回头冲她笑了笑,瞳仁浓黑如墨,梨涡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因为——我担心自己会做出人神共愤的事。”

叶宝总结一下此人古怪独特之处,就一个字……骚。

耍帅风骚、滑冰真骚、样貌特骚、学习骚无边幅。

无论哪一点,这个男生就是个无敌闷骚男。

因自身太过优秀,这一场史无前例的风刮遍校园四处。

众所周知高一七班出了个品学兼优的男生。

想来想去还是接受他的意见,在学校大家彼此都不认识,正好免去许多麻烦。

叶宝专心致志的思考一番,从眼镜盒里拿出她的放大镜戴在鼻梁上,开始认真听课。

这一节课是语文老师的课,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教学资质高,讲课方式也很幽默,在他的课上鲜少有思想开小差的学生。

叶宝的眼睛轻度近视,平时觉得繁琐怕眼镜架把鼻梁压扁,就很少戴眼镜。后来几天眼睛发炎,满是血丝,像个吸血鬼可把林熏吓坏了。

她不太爱戴眼镜,用旁观者的话,一副眼镜完全可以把你变得柔弱可欺。

嘴唇轻抿,她咬着笔杆。

“阿宝,待会有时间去高一转转怎样?”林熏拎了一袋奶茶,递给她一杯热的。

“去那里做什么?”她用吸管戳破塑料薄膜,轻声道。

“知道七班的谢舒采吧,这阵子大家都在关注他。人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优秀,还得到青少年花样滑冰男单冠军,这样的人真的好像漫画书里走出来的,为什么我要比他大三岁呀!老妈误我终生啊!”

看着林熏死咬着吸管一脸花痴又迷茫的样子,叶宝干涩涩的笑了笑。

“是是是,他确实很像漫画里的人物,所向披靡,一往无前,可是……”叶宝顿了顿,不满道:“这类人最好不要去招惹,只可远观不可近赏,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多冷漠无情。”

好比在滑冰时,一个对自己严格到身体都不顾的人,真的非常让她忌惮。

林熏眨了下眼睛,不管她唧唧歪歪什么,抓着她就往门外走,更加充满好奇:“为了验证你的话,我决定拉着你一起去窥视。”

叶宝险些气晕,“有你这么见色忘友的朋友吗?”

林熏比她高比她胖比她力气大,三五下就被拉了出去。

七班外。

两人纷纷睁大眼睛,叶宝看见眼前一幕恨不得拔腿就跑。

七班的走廊热闹非凡,围拥着不少各个班级的女生。有人手上还拿着礼物,先不管都是送的什么,只看她们细胳膊细小腿的暴露在外,再瞅瞅自己这一身土到家的校服。

两人噎住了似的,愣在原地。

叶宝干巴巴的捏着自己校服衣角,有些胆怯,说:“阿熏,我感觉咱们走错地了。这,这里确定不是怡红院?”

那着装露骨的女生们真是让她开了眼界,果然一届更上一层楼,高三狗跟高一小仙女根本没地方比嘛!

林熏哭丧着脸,难过的拥抱她,“阿宝,这世道是不是变了,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算了,她们手上的礼物看上去都比我贵,我可是狠下心花的三百块买的手表,不会打水漂了吧。”

叶宝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俗说礼轻情意重,我…我想他应该…不会在乎的。”

林熏被她这么一安慰,瞬间斗志满满,挺起胸膛没心没肺道:“是啊!他那么优秀那么好看,一定是个只看中内在的男生,我要无条件相信他。”

…但愿不负你的真心。

谢舒采刚跟几个哥们打完球回来,额发湿漉漉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360度无论怎么打量都非常完美。

齐雨眼睛一瞪,撞了下他的手臂,操了一句,说:“妈的,这么些妹子究竟要看你看到什么时候?”

远远地望着教室外挤满的人群,勾勒下唇角,转了转指尖的篮球。

他毫不在意道:

“随便她们。”

叶宝站在远处,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挂着柔善的笑接过礼物,直至桌上堆积成山……

——竟然一个不漏的全收了。

林熏红着脸,把自己买的手表交给他,盒子是蓝色,上面有一个小熊,小巧玲珑怀着少女那不可说的小心思。

“谢舒采,我,我是你的头号冰粉,超级喜欢你!真,真的非常喜欢你!我会一直关注你的,加油!”

谢舒采收过礼物盒,睁着漆黑的眼睛,纯善无害的朝她笑道:“谢谢。”

叶宝嘴角抽搐一下,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她有预感,谢舒采这一招牌笑伪装的很好,只是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校园的一角,野花遍布墙角,教学楼高大耸立,阳光投射下一片阴影。

放学期间,同学们经过广场那里都会看见迎风招展的横幅标语,那是高三学生会长写的一段励志人心的诗句。

叶宝背着书包穿过楼道,风吹起她的衣摆,眨了下眼睛转身看向身后的男生,也不知怎么的,两人就这么撞在同一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