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女人的手,血肉模糊,甚至可以看见累累白骨了。
“喝吧,待会儿该上路了。”
!!!
那只手不断逼近我,水杯几乎凑到我嘴边了,我吓得不住往后退,直到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
低头看了一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一具扁扁的尸体,扭曲得不成人形了,手握着水杯执拗地凑到我面前。
“不要,我不要喝,你是谁,我和你无怨无仇的,你不要缠着我!”
“呵呵,我代替你死了,我们之间还无怨无仇吗?”
声音非常嘶哑,似乎是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我被震得一脸懵逼。
“我,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啊,你把话说清楚。”
话音刚落,水杯猛地凑到了我嘴边,“你喝了我就说。”
我哆嗦了一下,傻子都知道不能喝,踩着那软绵绵的尸体就想跑。
那手就像变魔术顷刻间增长了数倍,最为骇人的是四面八方幻化出无数双手,团团把我包围住。
“喝吧,喝吧,喝了该上路了。”
重重叠叠的声音似乎要震穿耳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感觉,我死死捂住耳朵使劲摇晃着脑袋。
“急急如律令!破!”
一道浑厚的声音乍然响起,瞬间重重叠叠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数双手也很快消失了。
我回头一看,并不是季嵘,而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看其装扮多半是大学生。
“没事吧,走,去那边歇歇。”
不等我回应,一只有力的胳膊搀扶住我往前走去。
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说话似乎都挺费劲儿的,走了没几步我怔住了。
这,这方向不是电梯吗,他要带我去电梯?
瞬间我想到了惨死电梯里的无数冤魂,情不自禁大吼出声,“不要,我不要去电梯!”
这一吼才发现嗓子眼干得快冒烟了,抬头的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方的脸阴暗无比,我就没真正看清楚过。
“你,你是谁?”
心里隐隐掠过一个不好的预感,不会是逃离狼窝又入虎口吧。
“呵呵,陌生人而已,你是看不清楚我的脸,所以对我有戒备之心吧。”
我愣住了,没想到对方竟然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很快他拉了我一把。
“最危险的地儿才是最安全的,整个商场已经被冤魂包围,只有出事的电梯它们进不来。”
就在此时,电梯门无声打开了,仿佛一个黑色大嘴等着吞噬掉自投罗网的人。
我还想说什么,他的手加大了力度,伴随着惊呼声我被拖进了大厅。
我脚步踉跄着差点跌倒,一只手托住了我的腰,我又急又羞一抬头撞上了他的脸。
天哪,这是一张多么俊美的脸啊,纤美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格外惹人爱怜。
我敢笃定生平从没见过如此甜美的脸,脑海里搜刮生平学到的所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
他飞快转开了脸,似乎很不高兴被我直勾勾打量吧,我也觉得表现得特么像花痴,空气瞬间飘过尴尬的味道。
“对了。”
“对了。”
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开口,接着不约而同笑了起来,他示意我先说。
“刚才那尸体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无数双手把我围住,逼我喝水。”
回想着刚才那一幕我还是心有余悸,真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他,我会有多惨。
“那个女人刚刚死的,死于电梯事故,死时身体扭曲变形了,所以能幻化出无数双手。”
“可是,电梯事故并不是我造成的啊,她为什么偏偏找上我?”
“因为她是代替你死的!”
我一下懵了,隐约想起那女人好像也说过这句话,不由脱口而出为什么啊?我不明白。
“本来按照顺序,你应该是最后一个进入电梯的,她完全可以幸免遇难。”
我一下反应过来,原来她当时排我身后呢,我退缩了她连忙跨进电梯,没想到却踏上了一条死路。
难怪她会对我怨气冲天!
“呃,你是不是懂些阴阳之术啊?要不是你我肯定被灌下了水,死翘翘了。”
“呵呵,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我叫董淳,还没请教美女芳名呢。”
“你好,我叫苏婉,谢谢你救了我。”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再说你福泽深厚,即使我不救你你一样会脱险的。”
我有点好奇地盯着对方,说你还会算命啊?给我看看呗。
毫不羞怯地伸出了手,董淳眼神不经意瞟了一眼,呼吸有点急促起来。
把我的手心掰直了细细摩挲着,动作粗鲁力道也大,我痛得直缩手可却摆脱不了对方的钳制。
“你,你有眼魂?陪着你一起长大了?”
我怔住了,他,他居然能一眼看穿我身上最大的秘密,看来这董淳绝非寻常之人。
“你的命数好怪,和亲人无缘,却和鬼怪有颇深的渊源。”
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和鬼怪有渊源?
难不成我是妖魔鬼怪?!
“你别怕,简单来说就是你注定一生行走于阴阳两界,和各种妖魔鬼怪打交道。”
这会儿我抽回了手,“好吧,我知道了,说说你吧,你怎么会这身本事呢?”
董淳很快领会了我的意思,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唉,我也是没办法啊,不学就会死,不得已而为之啊。”
“为什么啊?”
“你没发现我的容貌和常人不一样吗?”
我点点头说是啊,你长得,很多女孩都不及你的柔美俊俏呢,
我还是想不出词儿来形容他的容貌,董淳脸色一沉,缓缓地说,是啊,因为我是男身女命,这容貌也生出了世间女子少有的。
男身女命?那是啥东东?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容貌越来越柔美,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大姑娘。
我父母急了,耐不住村里人的指指点点,找了一个仙婆给我看相。
那仙婆阴森森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哇啦一声大哭起来。
仙婆吓得几乎是夺门而逃,大喊着妖怪,妖怪,村里不太平了。
很快我是妖怪的流言碎语满天飞,终于我爹经不住村里人的异样的眼光,把我丢到了后山喂狼。
那一年,我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