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坚固的混凝土与钢筋结构在这些落后时代的战争机械下也是不值一提。

墙那头的钢铁巨兽撞飞了石头踏平了砖块使它们在地上成了坚硬的迎宾毯。

但那片仍旧不是邻家的碎石小路那样祥又安全。

火药和烟尘再次席卷了这个已经废弃的城市,像是千百年前无数铁蹄再踏过。

铁蹄与马靴可远不如炮弹和火药的杀伤力。

因此这里现在充满了异教徒外国人和钢铁装甲。

每一次填装炮弹、每一次扣动扳机、每一次的冲锋呐喊都在让死亡更进一步,倒下的那些人就是残垣断壁。

是敌人还是友军亦或是坦克战车撵过他们此时都已经不再那么重要,因为他们已经死掉了。

死的轻描淡写,只是死了而已。

他们所有人的生或死可能影响不了战局,只不过是一个官方的统计再对外公布一个虚假的数字而已。

无数自认为的希望与死亡绝望充斥在空气中伴随着肮脏的灰尘吸进每个人的肺里。

在一片灰色喧嚣的世界里,某一角落里藏匿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在场的军官或是士兵可能都叫不出它的名字,但它却见证着无数战役冲突其中之一。

它可能会因为不起眼而活下来,但大部分人没它那么幸运。

它就在摇摇欲坠的危墙之下,不管是爆炸的冲击波还是不长眼的靴子都伤害不到它。

它此时在这里是与众不同的。

就像巴塞丽莎一样。

她藏在一面墙的后面,嘴里叼着皮筋,手正在扎着头发。

“早知道把它剪下去了。”巴塞丽莎愤愤不平的说道,这点儿头发她还是很喜欢的,但在战斗的时候实在是太碍事了。

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以色列以摧枯拉朽一般席卷了黎巴嫩。

但就在昨天黎巴嫩的残军正顽强的将以色列军队抵挡在首都贝鲁特之外。

侵略还是正当战争,巴塞丽莎可不管这么多。

拿钱办事就是她的工作。

1982年9月14日下午,黎巴嫩首都贝鲁特西部的郊外……

“巴塞丽莎!我们从那里开始?”一个非洲面孔的男人对巴塞丽莎问道。

“入侵黎巴嫩军队左方侧翼,消灭掉那几门火炮然后等以色列军队推进。”巴塞丽莎嚼着口香糖,手里组装着巴雷特的热成像仪。

“啊,你跟我一起去?”男人问点点头巴塞丽莎。

“别傻了,我的头发半个月之前在摩洛哥做的保养,你想干什么?”巴塞丽莎撅着嘴拒绝男人。

“怎么这样啊,你刚才还说要把它们剪掉呢。”男人抗议道,他觉得入侵左翼是一件麻烦事,但一定也不难。

“少废话,我掩护你。”巴塞丽莎拿出一顶帽子戴在头上趴在石头上面架起巴雷特,“快过去!”

“干!”男人不满的看了一眼巴塞丽莎把贪婪的眼睛放在她的屁股上一会然后拿起一柄长刀和冲锋枪离开了。

很快的,黎巴嫩军队之中突然传来一声让所有人莫名其妙的警告。

“一个人冲进来了!他在杀死所有人!”

当然很多人把这个当做是新兵蛋子的胡言乱语,多半是该死的吓尿裤子幻觉。

但最后流逝的时间让所有人傻了眼,一个黑人正一步步撕裂了他们的阵线。

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已经是黑天,他的肤色给他起了最好的生物伪装。每一次他开枪都会显露出一张正在杀戮陷入无比疯狂的脸。

真正可怕的是,他用左手的军刀杀人无声无息。

企图开枪杀死他,可是所有人试过了都没能成功。

他像是一个漆黑的幽灵正在有效率的夺走友军的生命。

“我抓到你了!”一个士兵突然上前一步把手上抵到了那个黑人的脑门上,这是他大胆的决定,也是队友对他寄予的厚望。

他现在开枪就能让这个怪胎脑仁开花,他没什么了不起了,就是一个丑陋的黑鬼而已。

“喂,倒是开枪啊!”

这个该死的黑鬼用英文说道。

可士兵听不懂英国佬和美国佬的语言,但他没认为这个黑鬼怕了他。

“打死他!”

“开枪!”

“杀了这个怪胎!”

身后的黎巴嫩士兵对他大喊。

“去死!”

“砰!”

“呃啊!”

士兵到死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子弹的确射穿了黑人的脑袋,但仅此而已。

没其他可阐述的,黑人还是在继续他的工作。

杀戮。

远处,巴塞丽莎正在用热成像仪观察着战场,很久都没有一个狙击枪和威胁被她看见。

她觉得这个任务委托真是棒极了。

但还是有些无聊的她扭扭头,看见了就在她身边有一朵白色的小花。

她从来没碰过也不愿意了解不中用的花花草草,所以她自然叫不出名字。

“难得。”巴塞丽莎说完把注意力再次放在了战场上。

……

1982年9月16日晚上七点钟,贝鲁特城内。

卡车和直升机的灯光远不及贝鲁特城区的火光耀眼,和几天前不一样的是,空气里多了女人和小孩的惨叫。

血腥的屠杀正在贝鲁特展开。

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针对黎巴嫩人的血腥屠杀。

巴塞丽莎穿着以色列军队的军官服漫无目的走在绝望的大街上,枪声和惨叫在她耳朵里生根发芽的回荡。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体验,她经历过一些类似的事件,但都没有这次的恶劣和不人道。

但对她来说无可厚非,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原本训练有素的以色列军人见到巴塞丽莎军服上的军衔标志是应该敬礼,但巴塞丽莎走到哪里都没人去注意她。

因为所有在场的以色列人都在进行着来自军方最高级别的命令。

这项命令源自于千百年前的仇恨,这归咎于历史归咎于宗教归咎于人种。

然后归咎于动物本能的杀戮。

一边,巴塞丽莎突然见到了一个小女孩穿着白裙子躲进了一栋已经清理完毕的小屋子里去。

没人发现她,除了巴塞丽莎。

巴塞丽莎看了看身边正忙着的军人们,她向那里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