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朝颜的反击,东窗事发(1/1)

为了不漏底,朝颜生病的真相也只给顾孙氏说了一下。

顾孙氏虽然不知道孙女为何要弄这一出,但她清楚朝颜并非无的放矢之人,自然是跟着配合了起来。

明面上还在训斥朝颜等人,“都跟你说了,在外面的时候,得多穿几件外套,你们几个偏偏都不听,这下好了,三个一起生病。”

然后又命厨房的人熬煮药材,于是朝颜的院子中便整天弥散着一股的药味。

她鼻子本来就灵敏,简直就苦不堪言。

自己选择的法子,跪着也要走下去。朝颜默默将这笔账记在了万茵彤身上。若不是她,她何必装病呢。

言灵昕本来就不喜欢呆室内,热爱放风,到处浪。如今她也只能跟着朝颜一起装病,于是便骂起了万茵彤。

等骂完以后,她才问朝颜,“咱们找个时间,给她套麻袋吧!”

朝颜道:“嗯,到时候再说。”

言灵昕又问:“你怎么那么确定她生病是为了针对你呢?”自家师妹是哪里来的自信呀,虽然她也觉得万茵彤很讨厌,和朝颜说话时看似亲热,但其实挖了不少坑。也就是她师妹聪明机智,才没跌入坑里。

朝颜漫不经心地爆料,“很简单啊,因为褚经年喜欢我,而她喜欢褚经年,当然看我不顺眼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褚经年喜欢你的?”言灵昕发现了盲点。

朝颜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没有和你说这件事吗?”

“你、没、有!”言灵昕一字一顿说道,特地加重了语气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嘤嘤嘤,你居然没告诉我,师姐好难过~”言灵昕还假哭了起来。

朝颜被她这造作俱佳的表现给镇住了一回,有些无奈地交代了一些她和褚经年的事情。比如褚经年的告白,以及万茵彤的出现让她逐渐意识到到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言灵昕鼓起腮帮子,说道:“我决定了!我从今天起,就要讨厌褚经年!我师妹为了他,隐瞒了我。”

她不会怪朝颜,于是便迁怒到褚经年身上。在言灵昕眼中,师妹就算做错了,那肯定也是褚经年勾引的。

朝颜吐槽道:“你从以前就不喜欢他了。”

她就没看过师姐给褚经年好脸色看过,时常使绊子。

言灵昕被噎了一下,旋即说道:“那我就要比以前更讨厌他!”

“……你高兴就好。”

朝颜也只能这样说了,反正师姐一向有分寸,再怎么样也不会做的太过头。

……

正如同朝颜所预料的那般,她才刚生病两天,万茵彤的丫鬟云雾便上门了。

云雾一脸的忧心忡忡,问莲子,“顾县君在吗?”

莲子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自家姑娘可真是料事如神,脸上则是适时地流露出了几分的担忧,“我家姑娘是在家,只是生病了,怕传染给人,不方便见客。”

云雾呆了呆,结结巴巴道:“顾县君,她也生病了?”

莲子点点头,“是啊,她前几天和言姑娘打雪仗,所以受寒了。结果岳姑娘去探望我家姑娘,也不小心被传染了,现在三个人都一起养身体呢。”

云雾沉默了一下,旋即扬起了温柔的笑容,“我家小姐一贯将顾县君当做嫡亲的姐姐,我若是来了都不看一下她的情况,回去后定会被小姐骂一顿的。”

莲子心中腹诽:谁和你家小姐关系好啊!真是不要脸。

面上则是和云雾相似的笑容,“我担心会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云雾见她不肯应下,心中不由嘀咕: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这疑惑一生,更加坚定了她要看顾朝颜的想法。她认真说道:“没事的,我从小身体就健康,不会那么容易被传染的。”

莲子眨了眨眼,说道:“没想到你们都这般关心我家姑娘呢,真是让我感动,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吧。”

然后领着云雾去朝颜的房间。

云雾一进屋便闻到了浓浓的药味。也幸亏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药材味道,脚步虽然顿了顿,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朝颜躺在床上,脸颊因为生病的缘故而泛红,眼睛有些水润,显出了几分灵动的感觉。

云雾不得不承认,论相貌,这顾县君的确将京城中其他的美人都甩开了一大截,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尤其那眼睛生的极好,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的笑意。

看到朝颜这模样,云雾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生病了。

朝颜咳嗽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来了?是茵彤有事寻我吗?”

云雾回过神来,恭恭敬敬说道:“我家小姐生了一场大病,前几天她还想强撑着身子,只是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只是慈善一事迫在眉睫,小姐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而耽搁了这事,这才想同顾县君求救,让你帮忙搭手一下。”

朝颜再次咳嗽了起来,露出苦涩的笑,“若是平时,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我这场病生得实在是不巧,实在有心无力。”

莲子连忙说道:“姑娘还是躺着好好休息吧。您就是性格太要强,什么时候都要扛在自己身上,不然哪里会病来如山倒。太医都说要您趁这段时间好好休养身子了。”

这太医还是柳凤尧帮忙找来圆谎的,皇宫有人就是好办事啊。

云雾现在已经彻底信了朝颜生病的事情,心中只是嘀咕着:这病怎么不晚点来。

她关切说道:“顾县君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等这丫鬟离开后,朝颜才从床上下来,撇了撇嘴,说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掏出手绢擦了擦脸颊,把上面的红晕给擦掉。

然后问莲子,“如何?药下在她身上了没?”

莲子用力点头,“我办事您放心,下在她身上了,定能够让她回去后涕泪横流。”

朝颜满意地点头,“她来看望病人,怎么能不带点纪念品回去呢。”

想要算计她,也要看有没有这条命!

“师妹,你是怎么猜到万茵彤想要设计你的?”言灵昕和岳照琴听闻云雾走了后,两人一起来朝颜的房间。

朝颜笑眯眯地看着言灵昕,做了个伸手的动作。

言灵昕有些郁闷地将自己的玉佩拿了出来,放在朝颜的手心。她之前和朝颜打赌这事,打赌万茵彤生病是不是冲着朝颜而来的,显而易见,她输了。

言灵昕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自然将玉佩递给了朝颜。

朝颜坐下来,喝了一杯茶,润润嗓子,然后才开讲了起来,“当时在单家的时候,万茵彤便想方设法想要让我担任一个职位。她这般积极,肯定是挖了什么坑在里头,我自然不能让她如意,顺手推波地将她推上了这位置。万茵彤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性格,一计不成,定有后面的谋划在等着我。”

“从她宁可将自己弄病,也要将这事情推开,只怕这事牵涉的一般的大。”想到这里,朝颜眉毛狠狠地皱了起来。

对于捐赠一事,她还是挺高兴的,不管那些人是不是为了刷声望,只要好处落在老百姓身上就可以。只是看万茵彤现在的架势,显然她是要搞事。

言灵昕道:“要不提醒一下单温柔?单温柔要是知道后,肯定会把她给活撕了。单温柔也是挺天真的,也不看看她娘宜昌公主当时可是将那孩子带走,间接让万茵彤没脸。万茵彤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要帮她刷名声?”

朝颜点头,“是挺傻的。”

岳照琴忽的想起一件事,“单温柔她姑姑也是做炭火生意,单温柔应该会通过她姑姑的人脉来买炭。”

朝颜嗯了一声,“若是这批炭质量上出了差错的话……”

屋内的人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岳照琴道:“看来,得多盯着万茵彤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对万茵彤的厌恶。

朝颜沉吟了片刻,说道:“那就抓住她的把柄,直接将她打趴下。”一想到总有一个人盯着你,时刻要算计着你,朝颜便感觉如芒在背。

也幸亏这一年来,她手中的暗势力发展了不少,不然还真腾不出手处理这件事。

朝颜立刻吩咐下去,让人紧盯着万家和单温柔她姑姑苏家。

她托了托腮,眸子深处布满了冰霜,带着丝丝慑人的寒意,“正好我最近配置了一瓶的蝴蝶泪痕,正需要实验一下,那就送给万茵彤好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对于一直在算计自己的人,朝颜可生不起所谓的宽容心。

一切的计划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云雾从顾家回到万家,将顾家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万茵彤。

万茵彤边听边不断咳嗽,脸色苍白,鼻子发堵,“她真的生病了?”

万茵彤有些后悔自己为了生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结果现在整个人难受得要命,尤其是她不仅流鼻涕,还比赛,睡觉时躺下去更是无法呼吸。

云雾用力点头,“千真万确,我仔仔细细看过了。”

万茵彤气恼地捶了下床铺,咬牙道:“你说她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刚好就躲过这一劫呢?原本我还想利用这次机会,让她和单温柔两人都名声扫地的。”

云雾小心翼翼问道:“小姐,那我们是否还要继续下面的计划?”

万茵彤冷哼道:“为什么不继续?能将单温柔拉下马也不错。”

“若不是她娘在其中插一脚,我的女学哪里会成为京城中的笑柄。”

而且因为这事,其他被她邀请过来的先生都对她有了意见,罗芝林更是直接甩袖离开京城。

对万茵彤而言,只有宁可她负其他人,也不许其他人负她!

云雾点点头,说道:“那一批的炭火已经送到了京城中。”

万茵彤脸上露出了笑意,“那就好。将后续痕迹清理干净,可别让人摸到我们头上来。”

云雾抬眸瞥见自家小姐娇美的面容,耳畔是她平淡的语气,就仿佛真的只是清理地上的垃圾,而不是一条条的人命。尽管她早就习惯了小姐的做法,但依旧不由感觉到背部一股冷意往上窜,有种兔死狐悲的淡淡悲伤。

在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小姐便已经变了。

她这样想到,面上却越发的恭谨,生怕自己也落到这样的下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还是什么缘故,她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差点就要喷到万茵彤脸上。

万茵彤脸上闪过嫌恶,瞪着云雾,“你这是做什么?”

云雾连忙跪了下来,正要求饶,却感觉自己的鼻子越来越痒,喷嚏一个接一个的。

万茵彤听着这声音,感觉自己的鼻子也跟着痒痒的。

连续打了五六个后,云雾才总算止住了,低声说道:“可能是因为去顾家看望顾县君的时候,不小心被传染了。”她越想便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万茵彤挥了挥手,说道:“那就赶紧出去,难不成你想让我病得更严重吗?”

云雾磕了个头后,才急忙出去,又使唤另一个二等丫鬟去服侍万茵彤。她作为万茵彤的心腹,在其他丫鬟面前还是颇有地位的。只是一想到那夜所看到的场景,云雾就不敢因为这点而趾高气昂,一直恭顺地伺候万茵彤。万茵彤身边的丫鬟来来去去,但一直留下来的,却只有她一人。

……

因为顾朝颜运气好生病的缘故,万茵彤最后只能将另一个看不顺眼的人给推上了这个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人越来越难受,脑袋昏昏沉沉的。

反正刚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安排了,她索性放松自己,好好去休息。

她娘安氏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视若珍宝,连忙请了太医再来诊断。

太医开了方子后,便离开了。

万茵彤喝过药以后,感觉脑子更晕了,在浑浑噩噩中便睡着了。

让她惊讶的是,当她睡了一觉醒来后,却感觉到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起来,仿佛先前的病气一扫而空。

感觉到鼻子前所未有的通畅,万茵彤心情愉快了几分,觉得那太医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开的药果然见效很快。

不对!

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装病呢,怎么能好得那么快!

她转念一想,反正外人也不知道她是装病,接下来就继续让人熬药就可以,大不了她偷偷倒了便是。

她从床上下来,抬了抬下巴,“给我端盆水过来。”

那丫鬟清脆地应了一声,等抬头看到万茵彤的时候,脸色大变,像是撞鬼了一样,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小、小姐,你的脸……”

万茵彤摸了摸自己的脸,皱眉道:“我的脸怎么了?”

她对自己的容貌最为上心,容不得半点的不好。她付出了许多代价,才成功拥有这般动人的容颜。

她急忙转过头,然后在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的左边出现了一道蝴蝶形状的泪痕。万茵彤皮肤白皙,因此那泪痕便显得尤其的显眼。

她连忙拿出手绢用力擦脸,只是那痕迹却没有消除的意思,依旧清晰可见。为什么会这样?她的脸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

她眼中闪过绝望的神色,“不,这不是我!我的脸才不会这样!”

她手紧握成拳头,狠狠地砸向了铜镜。铜镜直接倒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而万茵彤的手也鲜血淋漓的,她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打击得傻了一样。

她的屋内发生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府里其他人。

安氏很快就过来了,抱着她喊道:“我的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娘啊!”

万茵彤像是魂魄重新归位,抽泣道:“娘,你看我的脸毁了?”

安氏安慰她,“这是你新的妆吗?不是挺好看的吗?”

“你就算不喜欢,也别用自己的手砸东西啊,你看看,手都砸出血了。”

在心疼完女儿后,安氏看着屋内跪了一地的丫鬟,愤怒道:“彤儿一时不懂事,你们也跟着不懂事吗?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她伤害自己,全都给我到外面跪上一个时辰。”

在这样的冰雪天气,在外头跪上一个时辰,就算没生病,只怕脚都要被冻伤了。

这些丫鬟尽管心中委屈和惶恐,却丝毫不敢违背安氏的命令,一个个到外面跪去了。云雾当时在厨房看给万茵彤熬的药,所以反倒是逃过了一截。

被亲娘安慰了一回后,万茵彤心情才稍微好转了几分。

只是她却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一个时辰后,她脸上又多了一个蝴蝶形状的泪痕。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她的脸上布满了这痕迹。若是只有一个的话,还能当做是好看的妆容。可是当脸上全都是这痕迹时,再美的容貌也显得面目可憎。

万茵彤这一生中最大的执念有两个,一个是褚经年,另一个便是她的容貌。

如今容貌被毁,整个人都要疯魔了。

安氏连夜进宫,请了好几个太医回来,发誓要治好女儿的脸。若是女儿就这样毁了的话,就算贵为理国公嫡女,也说不到好人家了。

几个太医仔仔细细地诊断了一回,在相互讨论过后,由其中一个太医开口说道:“这只怕是因为泪痕蝶的缘故,泪痕蝶因为翅膀上的花纹如同泪痕,故而有此名。”

“若是不小心被它身上的鳞粉给碰到,便有可能像府上小姐这般。”

“原本未必会发作得如此之快,但万小姐因为风寒的缘故,服下的药方有麻黄和甘草,直接让这毒发作了出来。”

安氏道:“这大冬天的,怎么可能会有蝴蝶呢?”

太医道:“夫人您有所不知,这泪痕蝶偏偏在天寒地冻的时候才会出来,而且最爱以梅花为食。”

而万茵彤院子中,可是种了不少的梅花。

“那这毒得如何解呢?”安氏焦心问道。

万茵彤也期待地看着太医,她不想就这样毁容了。

几个太医对于医治手段再次进行探讨,最后拟出了一个药方,并且叮嘱万茵彤,“这药最忌情绪激动,因此在医治期间,万小姐万万不能动怒,否则会功亏一篑。”

太医心道:不仅会功亏一篑,容貌还会毁得越发厉害。

安氏接过药方,连忙命令底下人将药给煎一份,又给几个大夫包了大红包,让人将他们送回去。

安氏环视周围丫鬟一圈,“你们都听到了,彤儿可受不得半点的气,若是有人胆敢给她气受,就别怪我将他们全家都卖到煤窑中。”

她冷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戾气。

丫鬟们一个个赌咒发誓,绝对会将万茵彤伺候得好好的。

安氏敲打过这些丫鬟后,才一脸心疼地看着女儿,“彤儿,你忍耐几天,到时候你的脸就可以恢复了。”

万茵彤听到自己不会一辈子毁容,原本崩盘的理智重新回笼,“我知道的,娘。”

她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甚至可以感受到原本细腻的皮肤上那种粗糙的触感。

万茵彤发誓:等她脸好了以后,一定好好整顿这些丫鬟,连蝴蝶进了屋都没发现,如今却连累到她差点毁容。果然是她先前对她们太过宽容了,才会一个个蹭鼻子上脸。

云雾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琢磨着她心情好转后,才斟酌着开口道:“小姐,琳琅和白音两人都发起了高烧。”

这两人都是白天被罚跪在雪地的两个丫鬟。

万茵彤冷漠道:“不过是跪一个时辰而已,居然还发烧,真以为自己是小姐命,身子骨如此娇弱不成?不必管她们!若是死了,也只能说她们命中有此一劫。”

云雾不敢为她们两个求情,害怕触怒到万茵彤,因此也只是乖乖退下。

走出屋子后,她叹了口气,吩咐一个曾经受过她恩惠的小丫鬟,让她偷偷将二十两银子拿给琳琅和白音,让她们家人给她们两个请大夫看身子,也算是她的一片心意了。

她之所以发这么一场善心,是因为平时万茵彤醒来后,都是她伺候的。只是她今日凑巧在那个时间去小厨房看药熬煮情况,这才躲开了这一劫,不然盛怒的安氏只会让她一起罚跪。

因此云雾心中隐隐觉得,那两人是替她挡灾了。

……

顾家。

朝颜收到了万家眼线传来的消息,眉毛狠狠地拧起。

她还真没想到安氏会如此狠心,在这样的天气中,让两个小姑娘跪在雪地中。那两个丫鬟已经烧得浑浑噩噩了。她们的家人收下了银钱后,却没有要去给她们请大夫的意思。谁都看得出她们两个被夫人所厌弃,日后也是没有什么前途。

朝颜叹了口气,嘱咐下去,“将这两颗药送给那两个女孩子。若是她们愿意的话,可以帮她们假死脱身,然后再看她们自己怎么安排吧。”

莲子问道:“到时候要将她们安排到庄子上吗?”

朝颜道:“她们若是有这个想法,便会主动上庄子求助。”

福利院现在在大穆的名声十分响亮,一些自觉走投无路的人,都会选择来福利院中。不过福利院也不收那些吃喝嫖赌,好吃懒做的人。

她可以让他们吃饱穿暖,但是他们也得付出劳动。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朝颜还是明白的。

莲子点点头,便下去安排这件事了。

吴归远皱眉道:“那些太医的解毒手法,真的有用吗?”

朝颜道:“还是有用的,毕竟主要材料便是用那泪痕蝶,他们也没说错。不过我还在其中添加了几味药,即使真医治好了脸,皮肤只怕要粗糙不少。”

吴归远满意点头,“这个报复法子还可以。”

朝颜轻轻一笑,“最重要的是,现在她的脸出了问题,她一门心思都在这上头,就顾不上那木炭的事情,我们要找出线索就更容易了。”

这是朝颜给她下药的另一个目的。

虽然朝颜也可以选择下毒药,毒死她一了百了。但这样干脆利落的死去反而太便宜她了,好歹得她身败名裂再说。她可是很记仇的,万茵彤的所作所为,她都一件件记在小账本上呢。

……

朝颜原本觉得,以万茵彤的性子,定会将她毁容的消息瞒得严严实实的。只是却没想到因为一个意外的缘故,这事闹的全京城都知道了。

起因是单温柔知道万茵彤生病后,特地好心去看望她,结果被她的脸给吓了个够呛。之后同人说的时候,就不小心漏了嘴。一传十,十传百的,于是大家就都知道了。

万家知道这消息后,气了个半死,但是又不能责怪单温柔,毕竟她也是心直口快,并不是故意的。

安氏担心女儿被气到,导致疗伤失败,下令让全府的人都不许在万茵彤面前提这件事。

而朝颜则打算,等万茵彤快好的时候,再利用这点送她一件大礼物。

与此同时,朝颜的手下也将调查到的结果呈现到了朝颜的面前。

正如同朝颜她们先前所预料的那般,万茵彤果然是想要在木炭上动手脚。

她的人从外地运输了整整四千万斤的木炭过来。

单温柔所组织的这个布施活动,一共筹备到了二十八万两的银子,每个参与的名门贵女都想利用这次活动刷声望,所以捐的银子都不少。又因为单温柔直接以便宜价格从自己的姑姑那边购得,能够到手的恰好也是四千多万斤。

显而易见,万茵彤打算替换了这些木炭。

她的手下将万茵彤那边的木炭取了一些过来,连同收集到的情报,一起送到朝颜手中。

朝颜看着这平平无奇的木炭,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些木炭没有毒。

“那就点燃一下试试吧。”朝颜说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每个人都戴了口罩。

万一是点燃后才产生毒性呢?

莲子拿着火折子,兴致勃勃地打算点燃木炭。只可惜无论她使出百般的手段,还是燃不起来。最后她一气之下,直接滴了油下去,结果油倒是燃了起来,只是等燃了一会儿后,油没了,那火苗就自动熄灭了。

得,这下清楚了!

这些木炭,根本就点不起来。

朝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点不起来的木炭。

岳照琴道:“倘若到时候将这些木炭分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朝颜心有戚戚焉地点头。当老百姓们发现自己所拿到的却是没法使用的木炭,只怕到时候会爆发出十分可怕的民怨,而这股火绝对会将她们牵涉在其中的人给燃烧成灰烬。

朝颜民面沉如水,“难怪,难怪她千方百计想要让我在这事中担任一个重要职位,难怪她宁可将自己弄生病,也非要推了这差事。”

到时候大家一个都跑不了。

万茵彤应该嫉妒她在民间的名声很久了。

“好歹毒的心啊!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底层老百姓的生死只怕根本不在她眼中,都只是她利用的工具。”言灵昕将拳头捏得嘎吱作响。若是万茵彤在她面前,只怕她会克制不住地一拳揍死她。

她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

朝颜的语气就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怕在她心中,只有她自己的命才是宝贵的吧。”

岳照琴问道:“不过这种炭到底是什么?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怎么都点不起来的炭呢。”

小苹在旁边说道:“姑娘,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这不是木炭,而是流江土。取流江那地方的土,烧起来后,同木炭十分相像。但本质上还是土,所以根本不可能点燃得起来。像一些卖木炭的黑心商人,就会混入一些流江土来买。”

其他人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言灵昕转头看向朝颜,“师妹打算怎么做呢?现在找万茵彤的话,她肯定不会承认这件事的,还会倒打一耙,说我们陷害她。这种事情,她做得一直都很顺手。”

朝颜垂下眼睑,淡淡道:“收集更多的情报,到时候让人一起送到单温柔那边。”

有单温柔在,她何必自己冲锋陷阵呢。

岳照琴和言灵昕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

单府。

单温柔这些天来,一心扑在木炭一事上,发誓要做好这件事。

她想,以前盛非哥哥那般不喜欢她,无非就是觉得她狠毒,所以她要好好表现,让盛非哥哥知道她心地良善,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不管怎么说,事情进展得颇为顺利,也算是不枉费她这段时间的辛苦了。

单温柔刚这样想,就立刻被打脸了。

她皱着眉头,看着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几个男人,“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丫鬟说道:“不知道呢,一大早就有人将这些人送到小姐您的那小庄子上,哦,还有一封信呢。”

丫鬟连忙将信件递给单温柔。

单温柔哼了哼,将信件给拆开,一目十行地看,然后脸色越来越差,如同黑炭一样。

手指紧紧捏着这信件,差点没将纸张捏成了粉末。

她的丫鬟见她身上散发的怒气,更是不敢说什么。

这信件上的笔迹就如同小孩子一般潦草,说了一件事。被捆绑过来的这些人,都是先前为万茵彤运送流江土冒充的木炭的人,万茵彤在使唤过他们后,还想杀人灭口来着。

似乎知道她不清楚流江土是什么,信上还贴心地解释了一回。并且告诉她,万茵彤运送了四千万近的流江土,打算到时候将两者进行掉包。

单温柔冷冷地看着地上这些男人,说道:“将他们带下去,好好刑讯,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我从他们嘴里掏出来。”

这些男人帮万茵彤办事,却还差点被杀人灭口,一个个深恨万茵彤,不需要刑讯,就已经将事情吐露得差不多了。

单温柔看着那些供词,心中愤怒到了极点。她原本还当万茵彤是个好的,谁知道对方却这般设计她,看这架势,分明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单温柔也去了信件上所说的那个存放流江土的地方,盯梢了几日后,发现看守流江土的人的确是万家的人。

虽然她不知道这封信件是谁送来的,但信上所言皆是事实,算是帮了她一把。

万茵彤!

她舌头上翻滚着这个名字,恨不能啃其骨啖其肉。

她深呼吸一口气,捏着这些证据,直接去找她娘宜昌公主了。

宜昌公主勃然大怒,“贱人!竟敢用这种恶毒手段陷害她。她这是冲着我来呢!”

宜昌公主当时得了三皇子的好处,于是帮三皇子设计了万茵彤一把,万茵彤便想用这种毒辣手段对付她的宝贝女儿。

单温柔恶狠狠道:“娘,咱们这就去撕破她那张伪善的皮。”

宜昌公主在大怒过后,冷静了下来,冷冷道:“不急,万一她根本不承认呢,说自己只是让人运流江土过来,什么事都没做。还是要人赃俱获的好。”

“我这就进宫找皇兄,让他派遣几个人当证人。”

单温柔不得不承认她娘想得就是周到,咬牙道:“看来还要便宜她几天。”

……

十月二十七日。

万茵彤的手下用迷烟迷晕了看守木炭的人,从他们身上搜出了钥匙,将仓库打开,准备将带来的流江土和里面的木炭掉包。

当他们正要进行掉包工作时,哗啦啦的,如同潮水一般,将他们围绕着。

这些人心知不好,见这些人身上都穿着御林军的服饰,更是明白大势已去,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

万家。

万茵彤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问道:“云雾,你看我的脸有没有好一点?”

现在万茵彤的房间里,已经见不到铜镜的存在。

云雾细细地看了看,笑道:“小姐,那些疤痕已经淡了很多。好好按照太医的医嘱,您肯定很快就恢复了过往国色天香的面容。”

听到有效果后,万茵彤心情好转了许多。

云雾陪着她逗趣,却不敢告诉她,她所下令要斩草除根的那些人被人救走的事情,毕竟小姐现在不能动气。

忽的门口传来了一阵阵的嘈杂声,“您在做什么,永福县主?”

万茵彤眉毛拧起,“永福县主来了吗?那些丫鬟怎么如此大惊小怪,这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吗?”

她在心中默念道德经,才没有动怒。

虽然不知道永福县主为何过来,但人都来了,还是找她来着,万茵彤自然得出面接待。

她拿起放置在熏笼上的纱巾,借此遮挡住自己的脸。

只是没等她走出屋子,单温柔已经来了,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怒火。

万茵彤扬着笑脸,“温柔姐姐怎么来了?”

“别这样叫我,我觉得恶心!”以前单温柔对万茵彤观感有多好,现在就有多讨厌她。她上前一步,粗暴地扯下了万茵彤脸上的纱巾,“我看你啊,之所以会毁容,就是老天爷的报应吧!”

“老天爷知道你是蛇蝎心肠之人,所以也看不过去了。”

云雾上前一步,说道:“县主,您是不是听了什么谗言,对我们家小姐有误解。”

单温柔明摆着是要兴师问罪。

单温柔听了这话,反而笑了,“你的那些鬼话连篇,还是对皇帝舅舅解释吧!好好解释,你为何要让手下用流江土掉包木炭!”

万茵彤脑袋轰鸣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就这样东窗事发了。

恐慌和愤怒的情绪席卷了上来,她宛若一叶扁舟,在波涛大浪中挣扎着。

忽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一样,又疼又痛。

她痛苦地弯下腰,“我,我的脸!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