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到自己对面前的姑娘怀抱着不寻常的感情后,褚经年并没有逃避的想法。他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男俊女美,再登对不过,有什么好逃避的?
于是他立刻反客为主地调戏了回去。
朝颜无语,“不了,你的手都是茧,有什么好捏的。”
褚经年笑了笑,笑声低沉,入耳像是羽毛一样挠着人的耳朵,“怎么好意思让你吃亏呢?”连调戏都能说得仿佛正人君子一样,除了他也没谁了。
朝颜咬牙切齿,按耐住翻白眼的冲动,“这石头还你。”
褚经年说道:“不必,你留着吧,夏天佩戴这冰魄石也舒服一些。”
他拿出了一个盒子,说道:“先前就说过要送你的,只是那大师拖到现在才锻好。”
朝颜接过盒子,发现这盒子还有些重量。她当着褚经年的面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五把的飞刀,飞刀很薄,一股的锋芒之意迎面扑来。
飞刀的旁边还有几个刀鞘,刀鞘是类似蚕丝一类的东西。
朝颜试着拿起一把飞刀,发现十分顺手,她拿在手中刚刚好。
朝颜再不识货,也知道这是难得的好东西。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诚恳地道谢,“多谢,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褚经年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你平时佩戴几把在身上,用来防身也好。”
“嗯。”
朝颜应了一声,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褚经年先开口,“你明天想去哪里,我带你去逛逛?”
朝颜略一沉吟,“我打算给我奶奶她们买些京城的东西,还想见一下照琴。”
“就是岳侯爷的嫡长女。”她解释了一句。
褚经年说道:“我知道。”甚至他们初次相遇,便是在岳照琴外祖家的那艘船上。
他心中开始思索着,明天该带她去哪里。要说玩乐的话,他也是典型会玩的人,但以前去的场合,就没有一个适合女孩子去的。这方面,还是盛非比较有经验啊。
褚经年决定还是去找盛非取取经的好。
“你也早点休息。”
朝颜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好奇怪啊,突然变得这般体贴,让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图谋不轨。”
褚经年心中腹诽:他哪里图谋不轨了,最多就是图她这个人而已,面上则依旧是漫不经心的随意浅笑,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这习以为常的笑容之下。
“毕竟你可是我们家的贵客,我祖母都说过要好好招待你的。”
朝颜很认真说道:“你忙的话,我一个人逛就可以了。”她是帮了褚经年一些忙,不过褚经年也回报了许多,他们两人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褚经年无奈:京城中想要他陪着逛街的名门贵女不知道有多少,偏偏他唯一想要陪的人权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没等褚经年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朝颜已经帮他想好了,“难不成你是因为我刚刚怼了你妹回去,说出了你心里话,所以你觉得解气?”
“……你说是就是吧。”
朝颜想出了原因后,也就不纠结了,笑眯眯地捧着盒子进屋去了。
褚经年目送门关上,轻轻一笑,抬脚离开,在拐角处正好碰到了捧着热水过来的锦绣。
锦绣正色道:“少爷,你刚刚的表情……很像是思春了。”
褚经年嘴角抽了一下,“好好照顾朝颜。”
锦绣点头,补充了一句,“我心还是向着你的,所以我不会告诉顾小姐的。”
褚经年恼羞成怒,“你今天话太多了。”
锦绣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决定不和害羞的人计较。
……
当盛非看到难得主动登门的好友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些年来,好友主动找他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五次。
等知道他的来意后,更是十分畅快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褚经年你也有今天啊!”
褚经年扯了扯嘴角,“这很好笑吗?”
盛非笑完后,说道:“哼,你好意思说。我以前为了嫣红,给她买了一套价值五千两的首饰时,你还说作为男子汉,不该这样上赶着讨好女人,太掉价。风水轮流转啊,你也有今日!”
嫣红是盛非以前的一个相好。
褚经年知道好友的性子,若是不让他说个痛快,那就别指望他帮忙了。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由他嘲笑,反正也少不了几块肉。
盛非围着他啧啧称奇,“我还以为你最少也要几年才会弄明白自己的心思呢?结果居然这么快。”
对于太过快速的发展,盛非感到很不满意。谁让褚经年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还想多看他为情所困的纠结模样呢。
褚经年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声音阴测测的,“你早就看出来了?”居然也不提醒他一下?亏他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盛非坐回椅子上,一点都不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早看出来了,你为了她,跑到泰州去拍卖那玄铁,还用了自己的人情让那位大师帮忙打造。”
他的语气顿时变得哀怨起来,“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都不曾对我那么好过。见色忘友说的就是你!”
褚经年被他的语气弄得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远离了他,他打断了某人很有可能喋喋不休下去的抱怨,说道:“我这几天该带她去哪里玩才好?”
盛非开始思考起来,“送她首饰如何?”
褚经年淡淡道:“她不会收下的,她喜欢的首饰会自己去买。”
“嗯,说的也是。”盛非也算是有些了解朝颜,十分赞同褚经年的看法。寻常追女孩子的那套方法压根不能用在她身上。
他忽的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想起一个好玩的了!你们不如去泛舟如何?”
褚经年用“你就只想得出这些法子”的眼神看他。盛非说道:“当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泛舟湖畔,那个就没什么意思了,现在大家喜欢的是在瀑布上方泛舟。”
“想象一叶扁舟随着瀑布倾泻而下,那是多么的刺激,令人心跳如擂。胆小一点的姑娘这时候一定会紧紧抱着你不放的。”
褚经年问道:“那要是翻船了呢?”
盛非露出了猥琐的笑容,“那不是正好吗?那时候茉莉……”茉莉是他另一个相好的名字。
褚经年没忍住,直接拍了上去。他就不该来找盛非,对方果然不会想出什么正经的主意,还是只能自己想办法。
事实上,朝颜对于在京城玩乐没有什么兴趣,她在买了好些特产以后,对褚经年说道:“那些从军队中退下来的士兵,一般住在哪里?”
“你想去看他们情况?帮助他们?”
朝颜点头,又解释道:“当然,我没打算送他们银子什么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只是觉得,或许有些人我用得上。”
“你知道我要开福利院的事情,到时候福利院里皆是小孩子和老人,我总该找一些护卫帮忙看家。”
于是她便看上了这些退役士兵。毕竟这些人在战场上历练过,身手都过得去,而且也见过血,是再适合不过的护卫人选。
褚经年点头,“好,我带你过去,这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养家糊口的好机会。”朝颜虽然爱赚钱,却一贯大方,从不亏待跟着她的人。
他的军队中那些退伍的人,他都会送一笔遣散费,有过得好的,也有日子过不好的。
京城有个大营地,安置的基本都是退下的士兵。
若是让朝颜一个人,她还真没法接触到这些,但是褚经年就不一样了,哪个队伍退下的人住的是哪个区域,他都如数家珍。
朝颜不免感慨,他这个将军做得果然很用心,完全不知道某人前一天晚上通宵看资料,毕竟他也只对自己手下的士兵了解,怎么可能每个人都知道。
朝颜在褚经年的陪同下,也算是见识了一把。不是每个将军都如同褚经年一般在他们离去前,还会送上不菲的遣散费,很多都只是几两银子打发而已。
这些人在回归家庭后,日子大多数过得紧巴巴的。
这片营地还有一些是丈夫去世,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家庭,在她面前上演着一幕幕的悲欢离合。
褚经年一开始还只是陪同朝颜过来,等看到因为没有父亲而被嘲笑的孩童时,神情不由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些孩童的长辈是为了保卫大穆而在战场上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他们的后代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朝颜抿了抿唇,郑重其事道:“若是这些失去丈夫父亲的家庭愿意跟随我离开,我愿意给他们一个栖息之地。还有那些人品好的退役士兵,我也愿意招聘他们。他们的家属也可以一起住在福利院附近。”
褚经年点头,“我这几天让他们去问一下这些人的意思。”
不过他也得帮朝颜同陛下打声招呼,不然会有收买人心的嫌疑。事实上,这种事,由他一个将军出面的确不好,朝颜反而是最好的人选。她本身是无害柔弱的姑娘,无官无爵,声望再大,也不会妨碍到别人。
而他能做的,便是帮她扫清前面的障碍。
朝颜闻言,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旋即又苦恼地皱眉,“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褚经年摇头,“事实上我先前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我不适合做这事。”
朝颜本就聪慧,自然不难想到他的难言之隐。
两人在看过这边的情形后,边走边讨论这些事。
……
正如同褚经年所预料的那般,出面收留这些人的是给穆武帝留下很好印象的朝颜,他很快就批准了下来,甚至还给了朝颜一个令牌,表示那些被她聘请为护卫的士兵若是不服管教,便直接拿这令牌去寻当地驻扎的将军。
这对朝颜来说,倒是意外之喜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她基本都和褚经年一起翻阅那些文书资料,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她不是圣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帮忙,只能帮那些人品比较好的。
尽管两人根本没有进行所谓的约会,每天都窝在书房中,但褚经年却觉得这样的生活比外出逛街要有意思的多。他的眼光就是好,看上的姑娘胸怀大志,并不局限于后宅那三亩地。
褚经年的下属从被他们挑选的对象中,询问是否愿意跟朝颜一起去京山县。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背井离乡,离开熟悉的地盘的。
等到八月初的时候,愿意同她一起去的人家也基本都定了下来。可以担任护卫的就有五十多人,共有九十多户人家愿意一起去。
这数量已经比她想象中要多了不少。
与此同时,久违了的系统声音响起:安顿九十七户贫弱人家,为五十五位老兵谋求生路,功德无量,奖励一万两千五百点功德值。
朝颜直接呆了: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获得这么多的功德值!从天而降掉下来的馅饼差点没将她给噎住。
朝颜目光无法从那突破一万的功德值上移开,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假的?”
系统道:“宿主日后若是没安顿好他们,很有可能会倒扣功德值。”
朝颜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开玩笑,她才不会给系统扣功德值的机会呢。
一下子从穷人变成了富人,朝颜简直要潸然泪下,这是太不容易了。不过这笔功德值她也的确来之不易,她不仅冒着危险去拍卖那些东西,还建立庄子、购买田地、安顿人员,这几个月的时间都得耗在这件事上,如今可算是得到了第一步的收获。
想到回去后,等安顿了更多人后能获得更多功德值,朝颜就忍不住眉开眼笑了起来。
她看了一下右下角的面板,目前总的功德值是一万六千七百九十三点。
朝颜没忘记自己的师父少玄真人,直接花费了三千点的功德值,买了一颗除疤美颜丸,好让少玄真人脸上的疤痕消除。这也是因为她脸上烧伤太过严重,所以才需要这么多的功德值。
朝颜看了一下自己的属性,使用两千点增加了十二点的智力和十二点的力气——按照系统的说法,这种变化时循序渐进,然后在一个月内让你完成。尤其是容貌上发生的变化会比较缓慢,以免让人察觉。
至于内力这东西……朝颜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别花费功德值买,直接学!她原本要买一颗的狗鼻子丹药,让嗅觉更厉害。系统难得善心一回,提醒她,“宿主,若是属性上了90,所需功德值就要翻倍了,上了95的话,还得再翻一倍。”
“所以建议宿主先将嗅觉点到89后,再直接买狗鼻子丹药。”
可见想要将属性都堆到满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朝颜心有戚戚焉——幸亏系统提醒了她,不然她得亏多少啊。直接按照系统的建议,最后嗅觉这块变成了96,一共花费了一千八的功德值。
朝颜又买了三个耳聪目明丹,服用了下去。最后她的个人面板属性如下:
【顾朝颜(身体十三岁零八个月,宿主222号)
颜值:82
智力:79
力气:65
气质:72
内力:0
已拥有技能:小李飞刀(8级)、乌鸦嘴(6级)。
功德值:6993
眼力:81
听力:80
嗅觉:96】
对朝颜来说,她所有的数值可谓是来了一个质的飞跃,虽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那流逝的功德值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只是这些还真不能省。
她看智力卡在79点实在太碍眼了,一咬牙,直接花了一百点,将智力点到80。智力的提高让她看书都觉得轻松了许多,虽然达不到过目不忘那境界,但是看个几遍下来,也能够轻松记住了。
朝颜不敢再花钱,剩下的功德值还是先攒着好。说起来,她能够获得这么多的功德值,也有褚经年的一部分功劳,总不能又送他解毒丹吧?
她在商店中逛了一圈后,倒是看到了一个不错的东西——回血丹,一颗一千点功德值。使用后能让伤口飞速愈合,补血补气。按照游戏里的说法,就是回红的老东西。
朝颜咬牙兑换了一颗,这种丹药兑换了,总不亏的。只是得找个机会送给褚经年才是……
朝颜问道:“这些丹药,我能自己制作吗?”每次都要花一千点好心疼。
系统道:“除非宿主完成相对应的隐藏任务,获得药方,不然是没办法做到的。”
得,所谓的隐藏任务,就是等你触发了以后才知道。而且隐藏任务那么多,未必能触发到想要的,只能全凭运气了。
……
在手头安置退伍士兵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以后,朝颜可算是有时间同岳照琴见面。
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岳照琴让她感觉变化了不少,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只是她冲着她微笑的时候,依旧是过去她所熟悉的岳照琴,带着倔强。
“我原本以为会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呢。”
朝颜扫了一眼,发现岳照琴身边的两个丫鬟皆是眼生的,岳照琴同她们也是淡淡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了猜测:只怕这两个丫鬟是她那继母送到她身边来的。
岳照琴道:“这两个姐姐是母亲担心我受委屈,特地派来照顾我的。”她介绍了一下,身着绿衣的叫碧禾,身着湘色裙子的叫做坠儿。
朝颜故作不解说道:“你作为岳家嫡出大小姐,在自己的家中,难不成还会受到委屈不成?”
岳照琴听到她含沙射影的话,脸上笑意加深,“母亲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坠儿说道:“夫人最疼爱小姐了,小姐所用的皆是府里最好的,胜过二小姐一筹呢。”
朝颜瞥了她一眼,说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嫡出和继室所出的嫡女,原本就存在差距,我并不能认为这种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难不成你们家的规矩同别家不同?”
朝颜的一席话,说的那坠儿脸带不忿,偏偏她字字句句在理,让她反驳无能。
朝颜勾起了嘲讽的弧度,“我原本以为侯夫人身边所出的丫鬟,规矩应该比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好得多,却没想到还不如我呢,在主子说话的时候,丫鬟倒能插嘴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主子呢。”
岳照琴听着好友刀子似的声音,知道好友是在给她出气,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她淡淡地瞥了坠儿一眼,“看来我身份不够,使唤不起你,既然如此,你还是重新回到母亲身边伺候吧。”
坠儿听到她这话,身子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夫人将她派来小姐身边,主要便是为了监视。倘若她因为这种理由而被退换回去,只怕要被夫人扒一层皮。
她脚一软,跪了下来,正要求饶。碧禾已经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冲着朝颜和岳照琴说道:“坠儿今天睡昏了头,奴婢还是带她出去清醒一下吧。”
然后就将坠儿拖了出去。
她们两人一走,屋里便只剩下她们两个。朝颜也能说出心里话,“你在家里也不容易……当时是你这位嫡母设计你被拐卖的吗?”
在好友面前,岳照琴也卸下了自己的伪装,冷冷道:“自然是她,只可惜我抓不到她的把柄。我先前服侍的丫鬟,也被她以没看顾我作为理由发卖了出去。”
那几个都是从小陪伴她的丫鬟……想到这里,岳照琴更是恨得牙痒痒的。尽管她回京后,重新将这些丫鬟给买了回来,只是却不能跟在她身边伺候,只能让她们呆在她的庄子上。
岳照琴说道:“不过这次回京,我也给了他们没脸。我小舅舅同我一起过来,直接要回了我娘的嫁妆。岳家真是令我作呕,一方面以自己侯门身份自豪,看不起我娘皇商出身,一方面又用我娘的嫁妆来维持他们的体面。小舅舅直接威胁他们,若是不交出嫁妆,便直接将这事捅得全京城都知道。岳家没法,只能乖乖地变卖田地,凑齐了那些卖掉的东西。”
从岳照琴一口一个岳家,便知道她对于这个家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爹也是可笑,还一副慈父的姿态,说我年纪小,不会打理产业,想帮我保管那倒流香的分成呢。我直接说那些我都让外祖母帮我保管了。我祖母看上去倒是疼爱我,但我心里清楚,她不过是因为家里的管家权都落在了我嫡母手中,想要夺回来,这才对我好,想利用我当她手中的枪呢。”
朝颜有些心疼岳照琴,有这样算计她财产的一干亲人。
她叮嘱道:“你现在有倒流香的分红,还有你娘的嫁妆,可得小心你嫡母使出什么下三滥手段来夺了你的东西。比如坏你清白什么的……”
她将前世小说电视剧看过的各种陷害手法都说了出来。这位岳夫人都能做出将照琴拐卖给傻子做妻子这种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岳照琴点头,“我知道,小舅舅也送了丫鬟和嬷嬷在我身边。”
朝颜道:“那坠儿倒是好打发,碧禾心思要深沉不少。”而且还知进退。
岳照琴忽的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朝颜灵光一闪,“你收服她了?”
岳照琴点头,“碧禾同我倒是有些同病相怜。她也是生母早逝,父亲续娶了填房。只是碧禾聪明,在人前一副孝顺父亲母亲的模样,她那嫡母若是苛待她,就要被口水淹死,所以面上同她关系倒是热络。我那嫡母便以为那些亲人于她而言十分重要,拿捏着他们的卖身契让碧禾为她做事。”
朝颜明白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双面间谍吧。”
岳照琴也不愿说太多这些糟心的事情让她烦心,转而说起了一些京城的事情。
“过两天,咱们两个一起出去逛逛。”
朝颜看她眉飞色舞的模样,不忍拒绝,点头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岳照琴拉着她去京城中好些有名的店铺买东西,而且还都是她结账,不肯让朝颜出钱。
按照她的说法是,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记在公账上,朝颜多帮她花一点,就当做是帮她出气了。
京城的首饰比起泰州的要更华贵大气一些,朝颜给全家按照喜好都挑选好了礼物,莲子和余柑也给他们买了一对的金戒指。
最后还是岳照琴在京城的好友生日,停止了这撒钱之旅。岳照琴倒是想带朝颜一起去,也让她多认识一些人,朝颜还是拒绝了。她在京城中也带不了几天,即使认识了她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感情本来就是需要培养的。
岳照琴见她态度坚决,也就任由她了。
朝颜在京城呆的时间也够长了,该回到京山县了。京城再好,终究不是她的根。
她同岳照琴分开后,回到褚府。褚家的门房递过来一张请帖,说是给她的。
朝颜有些惊讶,看了看帖子,却是吴家送来的请帖。
吴家是京城有名的皇商,宫里的嫔妃娘娘所用的都是他家的胭脂。她和吴家明明没有交情,吴家怎么送帖子给她了?
朝颜忽的想起了一件事,原本那个京山县的吴老爷吴松,似乎就是吴家的庶子吧。而岳照琴当时差点被迫嫁给吴松的傻儿子吴宝。
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这吴家邀请的是她,只怕是冲着好友照琴来的。吴家就算是皇商,也不敢同侯府嫡小姐作对,除非有人指使他们。而这指示者呼之欲出,除了岳照琴的嫡母,只怕也没有别人了。
锦绣看了帖子,不知其中内情,说道:“姑娘若是不喜,直接拒绝了便是。”
朝颜放下帖子,嘴角的笑容温柔无害,“去看看也无妨。”
锦绣道:“姑娘背后可是咱们侯府,想来吴家也不敢对您不敬。”
……
正如同锦绣所说的那般,因为褚经年明摆着给她撑腰,吴家上上下下,对待她是恭敬的不行。
吴家小姐也是亲亲热热的样子,还请朝颜欣赏了她珍藏的字画。
在吴家度过了还算愉快的半天后,吴家小姐吴芷君才吞吞吐吐地吐露出了来意,“我听闻顾姑娘因为帮了岳家小姐的缘故,两人交情很是不错。”
朝颜点头,拿出早就串通好的说辞,“说来也巧,当时我正好和我表姐一起挖莲藕,结果恰好遇到她不小心掉入水里,我就将她给救了起来。”
吴芷君似乎没想到这个答案,怔了一下,才问道:“不是在你们京山县那边的吴家同她相见的吗?”
朝颜可算是明白了吴芷君的来意,只怕是想要将岳照琴被拐卖的那段历史揪出,好利用这点来抹黑她的名声。
她状似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是谁同你说的?照琴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吴家?”
“说起那个吴家,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素吴夫人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的样子,却没想到拐卖了好人家的女儿要给她儿子糟蹋。我也是见过那位被拐卖的姑娘,的确生得好相貌。听闻她后来逃了出来,可见老天保佑呢。”
吴芷君的脸色有些挂不住,说道:“保不齐那吴夫人也是被瞒在鼓里。”
朝颜道:“县太爷明察秋毫,已经将整个事都断得明明白白的,那吴夫人也认罪了,可见这事是真的。虽然她儿子可怜,却也不是她糟蹋好人家姑娘的理由。这世上的可怜人那么多,哪个像她那般做了?说到底就是心术不正,吴家后来落败还真是报应。”
朝颜故意说吴家的坏话,从纵容妻妾导致嫡子出事的吴老爷喷到心肠狠毒的吴夫人,说得吴芷君脸色僵硬。
吴芷君想要打断她的话,却找不到打断的机会,她总不能告诉朝颜,她口中那恶有恶报的吴老爷是她庶出的叔叔。
朝颜说的累了,才停下来,对她微微一笑,“抱歉,我这个人有些心直口快,你别见怪。”
吴芷君努力将话题重新扯到岳照琴身上,说道:“说起来,那吴家有几个下人因缘巧合之下,来我家服侍。他们随我去参加宴席,恰好见到岳家小姐,说岳家小姐同原本差点嫁给吴宝的那姑娘生得一模一样。我有些好奇,这才想要问你。”
朝颜脸色一寒,说道:“这些人真真可恨,一张嘴便想要败坏人家侯门小姐的名声,实在可恶。这样的刁奴可不能留在身边,今天他们可以抹黑照琴,只怕明日抹黑的便是吴小姐了。”
吴芷君说道:“是吗?我看他们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
“他们明知吴夫人做出那等恶事,却同流合污,可见不是好的。这样的恶奴,嘴里的话哪里有可信度。”朝颜故意用疑惑的眼神看吴芷君,“吴小姐似乎很希望那人是照琴的样子,我倒不知照琴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了,竟让你这样想方设法地要陷害她?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肠狠毒的人!”
“照琴是我的好友,我不可能昧着良心做这种事。道不同不相为谋,吴小姐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站起身,不愿再同吴芷君说话,甩袖离开,对吴芷君焦急的辩解声充耳不闻。
朝颜并不担心吴家会找到什么证据,当时于东宇早就打点过关系,将关于岳照琴的事情都给抹平了。即使是京山县那边的供词上,被拐卖的也只是浔州的一个姑娘,而不是岳照琴。
说起来,吴家和岳照琴的嫡母,不也是因为找不到其他的证据,才想要从她这边寻找突破口。只是他们没想到朝颜对他们十分提防,说话行事都滴水不漏,不留下任何的把柄。
她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从吴家出来,上马车的时候,更是大声说道:“像这等心思卑劣的人家,以后我再不会登门了。”
吴家倒是想留下她好好解释,只是朝颜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褚家的护卫更是护在她前面,一副他们敢轻举妄动,就别怪他们不客气的样子。吴家没有胆子对侯府的侍卫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朝颜所坐的马车离开了。
等进了马车,朝颜原本的怒气从脸上消失,只是神情有些凝重。
锦绣问道:“姑娘,要不要去通知岳姑娘一声?”
朝颜点点头,“派人同她说一下这事。”她眼睛微微眯起,“顺便将流言传出去:就说吴家想要败坏照琴的名声,甚至想收买我,而我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
不然她就不会在门口故意喊那么大声,就是为了造势。
锦绣颔首道:“岳小姐真是可怜,有这样恨不得将她踩在泥里的嫡母。”
锦绣多少也知道岳照琴的事情,不免有些同情起她。
朝颜道:“夜路走多了,总是会见到鬼的。”
……
褚家的行动还是很快的,只是当天晚上,关于吴家试图败坏岳照琴名声的事情就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速度之快让朝颜不由感慨权势的力量。
这一波舆论战来得如此之快,打得吴家措手不及,来不及想出解决的法子,就已经闹得全程沸沸扬扬的。
吴家的当家夫人是那位岳白氏的庶姐,大家自然想到了岳白氏身上,纷纷猜测,这是岳白氏容不下嫡长女,这才使出这样的阴谋诡计。
岳照琴更是在人前放出话:她宁愿出家遁入空门,也绝不嫁到吴家。还直接对岳白氏说,若是容不下她,直接一条白绫给她便是,何必使出这样阴毒的计谋。
这样的声明,直接将岳白氏驾到了风口浪尖上。就连岳白氏先前苛待嫡女的一些事也被牵扯了出来。
即使岳照琴他父亲对自己的大女儿没有所谓的父爱之情,但岳照琴是作为他的嫡长女,最少也该联姻后门贵族,发挥起她最大的价值,而不是被败坏名声便宜了一个皇商庶子的傻瓜儿子。尤其是岳白氏根本不曾同他商议过这事,更是让他愤怒不已。
岳清因为这事,对自己的妻子很是不满,让妻子先到佛堂去反省一段时间,也算是躲一下外面的风头。至于岳白氏的管家权,则被岳老夫人趁机接下,等她从小佛堂出来,想要重新夺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朝颜决定帮忙推波助澜一把,直接将乌鸦嘴的技能用在岳白氏身上。
于是当天晚上,岳白氏便被自己佛堂的观音像给砸破了头,佛像的角更是戳到了她的眼睛,让她直接瞎了一只眼。
这事传出后,大家纷纷表示是观音都看不下去了,这才施加了惩戒。吴家也没讨得了好,岳家恼怒他们的做法,直接用权势打压起吴家。吴家先前一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也被揭出,吴家皇商的名头直接被夺走,一些罪行严重的族人更是入了牢房。
其他富商见状,可没有要雪中送炭的想法,像是嗅到了血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上,好分一杯羹。不过短短几天,吴家的产业便缩水到原本的两成。再加上没了皇商的名头,名声恶了不少,今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熬。
朝颜看了一场好戏后,也知道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只是……
她看着骑着高头骏马,后面还跟着好几个装着行礼的马车的岳照琴,眉毛不由挑了挑,这架势,可不像是要来送别的啊。
阳光下,岳照琴的笑容十分明媚:“朝颜,我跟着你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