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型是老气的蓬松卷,昏暗的灯光下,恰好就是典型的老派师奶,也是寻常人认知里尖酸刻薄的形象。有着自知之明,但那样的装扮,已是尽可能地掩盖了那样年纪的缺陷,没有别的选择。
“在这儿搞什么鬼,摆什么东西,叫人家怎么走路。”借机发泄着怒气,很是恶意地眼神就是落在周太身上,看向那样的后背,有着一种将手中的大包小包就是狠狠砸下周太的冲动。尤其是看着那样薄薄的花衬衫,更是想是将其撕碎,让你整天发骚勾引男人。
装模作样,又是重重地在那样的祭祀物件一侧就是剁脚,震得那些个的物件就是动摇,可惜,还没有能够使其衰落。不好做得再是赤果果,带着些愤懑,却是站稳,似乎是要看着周太装模作样。
烧香,祭拜,低头,周太私语,那是述说着情感,一片挚诚,好好的一个家,到了那样的一种地步,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的。又是和着那样死人的倾述,无声的倾述,确实是没有必要撒谎什么的。
家婆死了,平素就是和着她有着矛盾争执的周太,在很多人看来,该是高兴的,但那样的一种死亡,对于周太而言,更是一种的折磨。所有人都用着一种不好的眼神就是看着她,都是觉得是她害死了老太,没有理由,就该是那样。
他们都知道不是她,但还就是愿意用着那样的恶意就是污蔑着她,将影视上的关于家庭伦理的婆媳争端全都是加到她的身上,似乎是她折磨着家婆,逼迫得家婆夜里去买东西,然后再是失足。
平淡的生活,有着那样各自可以是妄自猜揣的事项,总就是使得那些个的闲人就是兴奋。如果不是小区里信息传递上有着欠缺,大抵是愿意将那样周太和家婆的恩怨就是传唱着,看着周太处理相关事务,他们可以是指指点点的。
痛苦,被误会的痛苦,周太可以是忍耐着,那样的流言蜚语,她已是不陌生了的,从学生时代再到嫁给了平凡的周生,各种的风言风语,都是有过,她的不同,她的优秀,就是大罪。
也是因为那样的一种姿色,周太更是被她的家婆为难着,长成那样的女的,一定守不好家门,周生的母亲理所当然地就是鄙视和嫌弃着周太,至于那些个周太为了周生抛弃和付出的,在偏执的母亲看来,那是理所当然的。
她的儿子周生,就是最优秀的,能够是娶了周太,那是抬举了周太那样的贱人,甚至如果不是小龙存在的话,关于周生和周太的婚姻,早早就是被家婆捣和了的,如果可以的话,小龙留下,周太走人,他们周家,不稀罕那样的女人。
很多次,周太都是希望家婆就是摔死了的,那些个恶毒的言语,来自亲人的言语,实在是太过于伤人,周太无法理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想法,才就是使得家婆就是污蔑诅咒着自己的儿媳,传宗接代的事,她是有了小龙的。
周生的母亲,从生前就一直折磨着周太,哪怕是死后,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务,仍旧是覆压着周太,分外心累,却不得不承受。只要是过去了那样的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是好起来的,就和周生曾经说过的那样,美好的家庭。
边是上香,边是不自觉地有着神思,也正因为那样,周太动作着的时候,有些不稳,像是太过于疲惫就是要昏睡的模样。自然,那样的一种姿态,就是被站在一侧不走的两名师奶就是觉察着。
冷笑,果然,有那样的儿媳,就是不幸,哪怕是对死人上香,都是不专心,没眼再看。双手都是提着袋子,又是从周太的身后经过,看着那样的背部,很有着一种诱惑的背部,做出唾弃的动作,一脸不屑,“生前不孝顺,现在拜有什么用。”
“说的也是,如果真的孝顺,就不应该请老人家半夜跑去买东西。”未尽的言辞,怕是恨不得老人家摔死。指点着,哪怕是那些个的装满东西的袋子,都是没有能够阻止那样一种的贬低
一路骂骂咧咧,那样的举措,或许会是继续下去。处在那样一个将老未老年纪的师奶,她们的身份,很是尴尬,既不年轻,也不认老。唯一能够使得她们找回自信,表现自我的,或许只就是恶毒的八卦和流言。
至于真假,不重要,关键是高声,关键是刻薄。那些个的言语毁了谁,她们不在乎,越是引起骚动,她们就越是开心,唯一被别人指责,再是肆意驳斥着的时候,她们才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地位,而不仅仅是买菜做家务。
对于那样处在身后的指责,周太很是清楚,但她没有回头,在小龙面前,她不愿意做出泼妇骂街的举措,那样的形象,也确实不是她。她尽可能地就是给小龙营造一种书香门第的形象,至少不存在烟酒之类的混账事。
周太和周生都是良善人家,不吸烟酗酒,不赌博嗑药,兢兢业业,但就是那样的好人,生活得才是不如意,而越是恶人,就越是得意,世道就是那样,只能忍耐,会是有着出头日。
小龙会是好学生的,不要学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陋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切都会是好起来的。大概吧,但至少就是那样的一种理念,就是支撑着他们走下去,而不是早早崩溃自杀。
杀了孩子,再是共同殉情,那样的一件事项如果发生,会是大新闻,三五天的喧嚣,牛鬼蛇神只都是借题发挥,怎么出格怎么厮混。如果死了还得是被那样羞辱,日子再是艰难,也会是坚持下去。
周太不自觉地看向小龙,还好,小龙没有理会那些个师奶的发疯,只是自顾地静默,死亡和污蔑,周太都不害怕,独独害怕的,是小龙不理解她,不好好学习,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的一切付出,那些个的艰辛,都是不值了的。
委屈无处述说,至于周生是没有可能倾听着的。是选母亲,还是选妻子,那是一个挣扎的选择,尤其是对于周生那样优柔寡断,长于陋室之中,生于妇人之手的怯懦男性,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女性,他不愿意选择。
他不知道,或者知道也还是不愿意抉择,那样的一种不决,放纵着事态恶化,本身就是伤害了双方。母亲也好,周太也罢,对于他,大概都是失望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