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大夫不知该怎么形容我这措辞,只是勾着我的手指,有些好笑地回:“不是保证过了么?”

啊——

昨日好像是说过的。

但是只保证不生气,没保证要睡我的呀。

哎呀不管了,反正言大夫让我哄好了就行,笑眯眯地凑过去,我勾着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唇瓣,且胆大地说:“要不,现在?”

趁热打铁。

到底是得吃了才能踏实。

想我这一时羞赧一时英勇的,也是很拼的了。

言大夫喉间的鼓包上下一动,他扯着嘴角道:“嗯,我倒是有心也有力,不过你么……”

那尾音撩人地拖着,我下意识地低眼一瞄,自衣间露出的小截绷带无不昭示着,姑奶奶我还是个伤患,可经不起大折腾。认栽地倒向床头,我想了想,言大夫再怎么禽兽,也不至于对这样的我下口的。

唉,真是遗憾啊。

等千织端来清粥小菜的时候,我不禁更为的郁闷了。

“织儿,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你,你就给我吃这个?”甚是嫌弃地盯着那盘里的青菜叶儿,我只觉,凄凉无比。

然而千织说,这是言大夫的交代。

后者被我忿忿一瞪,是接着补充,说什么吃得清淡些,有利于促进伤口愈合。

哼。

左右就是不给大鱼大肉尝了呗。

言大夫舀起一勺温热的白粥直接碰上我的嘴,且念叨着:“等你好了,想吃什么都成。”

哦?

微眯眼刚想接话。

不想他竟是猜到了我那花花心肠,自个儿便先补了一句:“包括我。”

……

好气啊。

想调侃的话都被人给截胡了。

搁一旁听着的千织,不由窃笑,我抿着唇扫去一眼,这妮子却是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转身就麻溜地出了房。

嘿,怎么这么自觉。

一粒米黏进了唇间,某人还在锲而不舍地喂我喝粥。

张开口,意料之中的清淡,配上几根小菜,勉强还带点味儿。

到底是饿着了,后头哪还用言大夫一勺一勺地喂,我自己端起碗便一股脑儿地灌进了肚里。

嗝——

满腹感后,是渐起的睡意。

几分依赖地将言大夫的手抓着,我慢慢地阖上眼,飘乎乎地摇进了深处,倒是做了个大快朵颐的美梦。而这再醒来时,手里攥着的,却只有被角了。

言大夫或许是忙事儿去了。

这屋子闭着门,开着窗,可以听见外头一唱一和的鸟叫声。

好歹是恢复了不少气力,套了件外衫下床,我慢悠悠地坐到镜子前,拉开衣襟拆开绷带,又自个儿看了一遍那伤口,嘴里且念着:“快点儿好,快点儿好……”

过了会儿,换药的人来了。

不是言大夫,而是千织。

总觉得这种事儿吧,言大夫素来是要亲力亲为的。我一边抬起手,任她解着衣衫,一边问:“你言哥儿呢?”

千织理开一层层的衣料,轻笑着说:“哎哟,一来就问我要你家相公呢。”

这妮子。

脸上微微泛红,一时之间,我竟是找不到话应付她的调侃了。

身前的绷带被小心地拆去后,千织方才正经地告诉我,言大夫叫上太子,一起进宫去了。

“为什么呀?”我脱口便问。

千织摇头。

这个她可就不清楚了。

……

衣衫穿上,系带在千织灵巧的手指下,成了个漂亮的花结。我懒着身子没有动,她则往托盘里收拾着东西,然后突地扭头对我说:“玫姐,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吓我了。”

我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

她呼着气,面上流露着难得的柔弱:“你都不知道,我昨日赶来的时候,你就那么安静地躺着,身上还染着好多的血,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伤成这个样子,就好像,好像不会再醒来了一样,偏偏言哥儿还抓着你的手一直哭,我急得拉着他问,他也不回话,就是掉眼泪,吓得我也跟着哭,还以为你,你……”

真是很少听千织讲这么多的话。

莫名地。

我想起言大夫跟我说,我和他不一样。

那厢,小妮子说着说着,眼睛开始发红,我上手揉着她的脑袋,感慨万分。这被人牵挂的滋味啊,怎么比陈年的女儿红都还要香啊。

总归是看不得千织为我担忧。

脑筋一转,我索性蹦出一句:“放心吧,姐还得惜命,等着吃你和万华的喜酒呢。”

某女顿时捂着脸哎哟了一声。

啧。

此话的效果立竿见影啊。

而这既然扯起了闲话,依着我那八卦的性子,是怎么都追问下去的,千织倒是从实招来。

这昨个儿,她主动去了人府上拜会,还亲手给那小子做了顿晚饭。

而那后头也不知怎么说起的,更是约了今日马场相见,要教人骑马的。

这真是,一出手就连击不断啊。

委实是个好势头。

嗯?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既是约的今日,那你怎么还不出门?”

“已经推了。”千织若无其事地回,“你受伤的事儿我也没着急告诉万华。”

哪里知道这丫头为着照顾我,连万华的约都给推了。

这可不行。

我当即赶起人来,千织找着理由,说这时候了,也约不了什么马场。

“那就再去洗手作羹汤。”我执拗地催,一番的好说歹说,总算是将这妮子给叫走了,然她走之前,也没忘请个人来看着我。

本是要请小白来的,毕竟他是我,嗯,表哥。

但是,程妖不请自来了。

……

按理说,某俩该是成双入对的出现,怎么就形单影只了。

没忍住地问了声小白,结果程妖说,那家伙的风寒还没好利索,让自己给绑在床上,强制休养着了。

绑……

再怎么说,我家小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败事有余,故而生问:“小白还是很厉害的,你确定你绑得住?”

程妖大咧地坐在我侧旁的凳上,勾人地搅弄起耳际的一缕发,无谓地回:“事先便封了穴道,再绑一遭,不过是觉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