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雅尔大会是夜,白佑义同新任鹰王一番争执后,回了自己的营帐,而后避开众多眼线,包括莫言派去的人,暗自离开。

他一身夜行衣,隐于黑暗,如魅如影。

四魂幡的探子毕竟不是吃素的,当即跟上,只见白佑义行至某个山崖,窸窣一阵儿,然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这把探子惊得蹿上前,倒是瞧见崖边上的绳索。

看来是早有准备。

崖下满是浓雾,境况实在糟糕,若是贸然下去,怕是会生意外,探子思索后,果断选择蹲守在了崖边的高树上。

左右白佑义也得从这儿爬上来,那自己就搁这儿死等。

奈何这一蹲守,竟是数十日的无所动静。

莫非真是死等了?

探子含着热泪哽下无味的干粮。

……

怎么也是继续观望的状态。

我随手一掀,合上卷宗,转头问柳夏:“怎么看?”

柳某人的神色依旧阴郁,我虽心知肚明,他这是还纠结着方才的那一声小白脸呢,不过,就我这没皮没脸的性子,自是无视了他的低气压,且拍着这人的肩,又问了一遍。

“看不见。”柳夏一字一顿地回我,然后傲娇的一偏头。

哟。

跟我闹脾气。

其实吧,我也不是真的要从他的嘴里听出个什么条理来。

要说白佑义与那个所谓鹰王之间的争执,无非是因着颜漠吧。白佑义心心念念的宝藏之谜可就在颜漠身上,而鹰王却派人暗杀颜漠。

人死了,宝藏的下落也断了。

能不恼不闹吗。

至于白佑义跳下山崖是为何,我怎么想,也觉得那举措和天墓跑不了边。

难道是去崖下搜索了?

也是。

白佑义可正是得了宝藏的苗头才去往草原的,也许真让他探出什么来也不一定啊,不过这人消失在崖下也挺久了……

柳夏见我陷入自个儿的思量,毫不搭理他,只觉气闷,却也缓了情绪,放了心思在那情报上。

如此失踪。

倒真是有意思了。

白佑义这人吧,城府颇深,柳夏不常和他打交道,却也从赵辰鞅那儿听闻过那人给发小招来的麻烦。

自然同仇敌忾。

但,过多的应付赵歌,倒是对沉寂许久的白佑义有所疏忽。

宝藏么。

谁知道白佑义又要搞出个什么幺蛾子来。

正是有感而发,想嗤鼻几句的,衣兜里却突地透出急促的声响来,柳夏不由一怔。

我循声而去。

那声音我可熟悉,是应声虫发出的讯息。

早前儿向情报处借的应声虫我已还了回去,不想这小子竟揣了一只在身上,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他盯梢的。

岂料柳夏却是道:“我家娘子叫我,先走一步了。”

……

我几分无语地看着他抓着根糖葫芦快步离开。

坊主。

你这是假公济私好吗。

诶。

我上次好像也是为着私事来着,好吧,大家彼此彼此,不过他这个用处,还是有点令人发指了呀。

不如我也弄一只给我家言大夫?

可是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这个念头便也歇了。

还了档案,方才踏出情报处,身后的人便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一阵儿压着声的七嘴八舌,话题,自然是我与柳夏之间的小暧昧。

我只觉后背生冷,回望一眼,他们又立刻若无其事地忙着自个儿的活,看上去还蛮自然。

几个大步踏出,我才想起自己该去看看我那小徒弟的,上回被柳夏求着办事儿来了帮里,一时晃神都没顾得去来着。

然而,这去了也没见着人。

且听杜师傅讲,这小子自上次回家后,就再没回帮里过,而我托杜师傅转交的那些功法书,自然也没能交出去。

这个。

白佑义闹失踪。

今海也闹?

不过他是回家,可能家里出了点什么事儿吧。

我如是念着,到底心宽得没有多想。

而功法书当然还是留在杜师傅那儿,等今海什么时候来了,再什么时候给,反正也不急。

……

回了王府,我猴跳地翻下屋檐,利落地坐在千织身旁,这丫头仍是练着字,看似静心地不得了,却还是被我的出现打乱了气息。

千织没料到我回来得这样快,一双眼都瞪圆了些。

我拈起一张她写满字的宣纸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然后啧着嘴说:“确实得了些旁的消息。”

小丫头炯炯地盯着我,意味很明确。

告诉我告诉我。

“想知道?”我故意多问了一句。

千织点头,顿了一下,又接着点头。

像是等糖吃的小孩。

可惜这个糖,我并不想让她吃到。

故而,我放下宣纸,只是恶劣地哼着调子唱:“就不告诉你,嘿,就不告诉你。”

……

“玫姐,你好幼稚。”千织愣了一瞬后,如是回道。

我耸耸肩。

就这么幼稚。

千织也猜得出,我同她阿哥一样,并不想让她掺和进来,而她知道的越多,势必也会插手的越多。

所以我绝对不会告诉她。

于是她也不挣扎着追问我,不过无奈地叹着气,然后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几分怨念。

嗯。

反正我是当定了恶人。

哦不。

我本来就是一个恶人。

些许的停留后,我便离了小院,去找莫言,而这些消息,也都被我以顺道得来的借口,通通告诉给了他。

后者听后,也没跟我分析分析,就说了简单的四个字。

玫姐,谢谢。

我挠着脖子,哦了一声,想着与其尬聊,不如不聊,便要转身走开,却是一动步子就被他叫住了。

这是要跟我尬聊了?

“玫姐,我要离府。”他说话还真是简洁。

不过。

这才多久,他就要离府,据我所知,这家伙手下的暗部可还没到齐吧。

瞧着我困惑的神色,莫言不等我问出声,便先行给出了解释:“老巫让我去寻他,说是,长生天会相助与我。”

这些个在我眼里迷信的东西,他提及的时候,神色是一贯的虔诚。

毕竟是人家的信仰。

我就算不信,也不能不尊重。

可老巫是如何给他指示的呢?我好奇地问了一句,莫言却是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看来不能说。

那我也就不追问了。

至于他要离府这件事,我也谈不上应允不应允,人家本来就是过来知会我一声的,我点点头,表示了解也就罢了。

但后者仍是担忧千织,不免要同我唠叨几句。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我认真地打断他,说实在的,一个兄长的废话真是太多了。

【作者题外话】:这几天抄袭大战,看得难受。

心疼大风。

原创者怎么就这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