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总归是没有敷衍我。

有此一求,倒是因着那个妙芙郡主。

“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柳夏感慨道。

毕竟是上过战场,洒过热血的一介巾帼,心性自是比旁的女子强硬多许,可,这女人的手段残暴,为了胜负可以视性命如草芥。

柳夏看过情报处给的相关信息。

委实瘆人。

斩首分尸不过是常事。

下毒阴招应有尽有。

然而没人敢说她一句,因为但凡责过她半句的人,脑袋早已落地。

他家夫人虽是习得好骑射,可武艺并不高,且又素来心肠软,若是在猎场之争中与其对上,怕是羊入虎穴,陷于险境。

可选上了便不得不去。

这该死的皇命。

柳夏苦恼之下,便将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如今王城中的贵小姐,自是赢不过乔乔,可一枝玫不一样。

四魂幡的一枝玫。

杀人不眨眼。

江湖榜头名。

完全的立于不败之地。

且她是仁王定下的王妃,一个嗜血的魏国郡主而已,放她眼前,怕还不够看的。这无论是为国,还是为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

难得这人看得起我。

我随口道:“不想去,让你家夫人装病,或者故意输掉不就行了。”

柳夏很无奈。

自己的身份不过一个少将军,却是与太子交好,算是**。此次乃是国与国之间的比试,看似随意,其实不然。

乔乔的装病逃避或是故意输掉。

万一被有心的人刻意深究,小事也能酿成大祸。

柳夏呢,当然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他本也可以放任乔碧落拿下头筹,无非是得在之后的猎场之争中,要多派些手下去护着自家夫人的安危罢了。

到底也是应对得起的。

可让乔乔亲涉险境。

终是下策。

故而才来寻我帮忙,算是挣扎一下。

若是无果,倒也不强求。

嗯。

他这副爱妻如命的样子,我瞧着真是顺眼得很。左右也不是一件难事,还能混个郡主的名头赚赚钱,若是在猎场中赢过魏人,多多的奖赏更是少不了。

朋友么。

钱么。

自然是要帮忙的。

至于那心狠手辣的劳什子郡主,呵,我的血液一番沸腾,好胜的心已被挑起,倒是要同她比比,谁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我拍了拍桌子,一副的成竹在胸:“行,交给我吧。”

后者见我应得爽快,倒是破天荒地对我道:“多谢了,玫姐。”

要知道这小子可嫌弃唤我姐了。

此时却是叫的这么麻溜儿。

看来。

他是真的很在乎自己的夫人。

挺好的。

交代的事都已说清,我看着他放下心的姿态,不免吐槽一句:“为了夫人,你也是劳心费神了。”

柳夏则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片刻后搭手于桌上,喟然地嚷了一句:“夫人太优秀,我也很为难啊。”

……

不知为何,蛮想揍他一顿。

更想。

拉言大夫出来,当着坊主的面儿狠狠地夸我一次。

……

等我告别柳夏,回了府上,倒是收到了宫中发来的帖子,其中也稍稍提及了小试。

言悔不大明白,为何她家姑娘会盯着一张帖子,双眼发亮,就像是抱着个金疙瘩似的,讲道理,不是该多看看拿帖子给她的本大夫么。

于是。

这人不由分说,便从我的手中将帖子抽了回去,又细细地扫了一遍。

不就是女节受邀,去宫中赴宴么。

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他家姑娘的反应却有点儿不正常。

无解之下,言悔索性歪着头,甚是疑惑地盯住我。

我这手里一空,自是回了神。

在言大夫探究的视线下,我嘿嘿一声,凑过去揽着人的腰,仰头一望,而后,老老实实地说了个干净。

说来。

过往瞒着他的事儿,我都是记起一件才同他说一件。

差了哪些我也不知道。

故而言大夫没听下来几句,便打断我,道:“你似乎和少将军很熟?”

“机密。”我面不改色地回。

这算是我与言大夫约定俗成的交流,每当我应得是这俩字,便是和四魂幡有关的人事,碍于帮规,我并不会大脑发热地将这些全透出来。

可有这俩字。

言大夫自是懂了半分,柳夏是四魂幡的人。

嗯。

人凭本事猜出来的讯息,帮规怎么算也罚不着我。

而了了这一桩,言大夫才接着听我讲。从小试到猎场之争,我缓缓道来,一面偷偷地打量着面前人的神色。

很好。

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悦。

我也就能放心大胆地去夺那头筹了。

可言悔这波澜不惊的样子,还是引得我些许的彷徨。只因按言大夫之前的性子,总是要拦我一拦,毕竟我要做的,并不是什么平平淡淡的事儿。

莫非他是隐忍不发。

那不就积怨了么。

念此,我不禁忐忑地问言悔:“阿悔,你是不是不同意我去啊?”

若是不同意。

那我——也是得去的。

毕竟是答应好的事儿,不去,实在有违我混江湖的道儿。

可言悔不乐意。

这事儿我委实不能做得愉快。

正兀自烦恼中。

“不是。”言大夫否定着,只是抬手将我眼前的乱发别到耳后,随即轻声的耳语,“想去便去,你本该是那般恣意的样子。”

他家姑娘的光芒。

终是要于别人眼前大放异彩的。

不过早晚而已。

虽是心喜言大夫毫不犹疑的支持,但我仍是喃喃了一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

某人哼着笑,并不答话。

我只当他是被我一语噎住了,找不出应付的话来。

然而。

言悔正搁心里暗叹一声。

无奈,谁让他着实拿自家姑娘没法子了呢,之前劝着她别受伤,也不过得来一句我尽量。

现下她已应下别人所请,即便阻拦,这妮子还是会去的,倒不如立于其后,一番支持,免得某女还要为着自己的不悦而分神。

不得不说。

言悔真是知我心者。

而我,却没他那么高的道行,能那般凌厉地看穿一个人的所思。

……

因是女眷之宴,言大夫也无法同去,将心中的担忧压下去,他将我轻轻地搂住,暗自一笑。

自家姑娘惯是个厉害的,他还瞎担心什么呢。

其实言悔不拦着我,倒还有一点原因。

若是有了郡主之位,更甚是赢得了猎场之争,那么,日后的嫁娶也会顺遂很多。

虽说这些东西算不得重要。

也不会影响婚嫁的结果。

但有,总好过没有。

【作者题外话】:哦哟,言大夫想娶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