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正说着,玉夫人脸上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当即放下扇子,走到席扬身边,踮着脚查看他头上的伤情。
看母亲吃力的踮起脚尖,席扬尝试任何解释也无济于事后,干脆坐在板凳上,让玉夫人将他头发翻了个遍。
待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玉夫人先叹了口气,神色平静中略含无奈,“我和你爹商量过了,等再过些日子,准备送你去从军。”
“从军?”席扬不可置信的重述了一遍,而后整个屋子被他的哈哈大笑炸开了,有听说过山寇去从军的吗?简直就是耸人听闻的天方夜谭!
笑声朗朗穿透力极强,半个避锋堂都能听见。
初一对着拾伍挑了挑眉,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模样,拾伍眨了眨眼表示我了解......敢情他们真以为堂主因为容姑娘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等大笑好不容易平复之后,席扬声音中仍有克制不住的笑意,说道,“娘,你是不是还在气恼上次我打断你和爹在后山花前月下......”
“娘怎么会这么小气!”红夫人骤然打断了席扬的话,笑得越发揶揄,“从军是为国家效力,是保护百姓,是每一个男儿应该承担的责任。”
在山寇的老巢谈道德仁义,保卫国家山河,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这是要遣散兄弟下山做爱国良民的意思吗?
“要是我不去呢?”席扬一下子沉了脸,不耐的痞气浮现在脸上,他不明白玉夫人为什么会提出这么荒唐的提议。
避锋寨看似只是个土匪窝,其实他们的隐形势力,已经遍布全国,上至朝廷命官,下至商贩丐帮,眼线无处不在,何须他去从军?
红夫人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也不顶上去,继续软磨硬泡的道,“你已经十八岁了,总要成家立业,若还是守着这个山头,哪个好人家会把女儿嫁过来。不如去谋个一官半职,将来提亲也可以体面。”
最后一句话,直接戳中了席扬的要害,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他当然知道容家的势力,就算容家再不待见容碧影,断然不会将一个千金小姐送到土匪窝里。
玉夫人见席扬双眼放空,神情有思索之色,以为自己没讲到点子上,让他有些心不在焉,正准备着其他话茬可以接上去。
“好!”席扬突然开口蹦出一个字,说没头没脑的,神色里多了几分向往,双眸越发神采光耀。
买官加爵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以他的实力在一年内肯定能有所作为,对此席扬胸有成竹。
玉夫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什么好?”
“我答应去从军。”席扬斗志昂扬的看着玉夫人。
玉夫人突然觉得有些失落,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还准备着好几车的说辞呢,害她茶饭不思的想了好几天,最后长叹了口气。
过了半月,正值傍晚,席扬忙完手中事务,准备去找玉夫人商量一下去从军的具体事宜。
结果还没到玉夫人屋门口,在院子外面就被一个侍女给拦下了,涨红着脸说是玉夫人和寨主已经休息了,不让再打扰。
若是外人听后,肯定会觉得一头雾水,怎么会这么早就休息了。可席扬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和他的其他四兄弟,都是长期在他们父母恩爱的熏陶下习以为常了。
正欲离开之际,初一面带惊惧,匆匆忙忙跑过来,“禀告堂主,在下有急事相告。”
席扬心里一凛,没有来由的慌张起来,急忙示意,“你就在这里说吧!”
初一见着有侍女在不远处,压着声儿小心翼翼道,“避锋堂暗杀组织接到一笔生意,目标是永安城容家大小姐--容碧影,就在今夜行动。杀手接了任务,已在赶往容府的路上。”
席扬听的先是愕然,而后眼底掀起骇人的怒意,看看天色时间已经不宽裕。
他大吼一声,“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来不及多思考,席扬一掌掀开他面前的初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含糊。
初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断的踉跄后退从院门摔在院中,屁股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脱口痛呼,目送一阵红色旋风转瞬不见。
席扬向马厩飞奔而去,脚下生风,眼神冷峻像要吞噬所看见的一切。寨里没有一人敢上前询问,屏息静气的注视着席扬一跃而上骑着马,疯狂的往山下风驰电掣。
避锋堂的暗杀组织,自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失过手,叫人三更死,绝不留到五更,堪比在世阎王。正是如此雷厉风行的作风,在江湖上竖立了口碑,成为心有歹念之人重金追捧的对象。
此刻没有谁能够阻止他去救心爱之人,魔挡杀魔佛挡杀佛!
房门打开,玉夫人鬓发散乱,她用素手慵懒的理了理发鬓,神情疑惑的在院子里张望了一番,不满的道,“初一,你怎么在这做什么?知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罚你去打扫马厩一个月。”
初一正想这事情如何解释,突然就关上了,出乎他的意料,可怜兮兮的闭上张开一半的嘴。
眉梢无奈地轻轻一扬,初一坐在地上苦笑,抬头看着被夕阳映红的天空,不由暗自讪讪道,春宵?还没到晚上呢好不好!
席昊天靠在床榻上,长眉微挑,眉目鲜明张扬且棱角分明,黑色衣衫微开,露出古铜色的矫健胸膛,“为什么非要让儿子去从军?刚才好像听到那小子的动静,怎么风风火火的,一点堂主的风范都没有......”
数落的语气越来越重,好似想要骂人,在看到玉夫人楚楚可怜的眼神后,就立刻没有声音。
说到这儿,她是真伤心了,玉夫人为了转换话题,娇嗔瞟他一眼,用微微颤抖的声音撒娇道,“夫君,人家又怀上了!这次反应和之前都不一样,可能是个女娃。”
刹那间,席昊天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没听错吧?是女娃!他顿时满脸欢喜,要知道他们席家已经两百年都没添过女娃了,之前落了几分的兴致又被提起。
玉夫人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落在一具结实的胸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