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碧影和夏氏到达祠堂时,早已济济一堂,虽说青岚院位置偏僻,但她们还是在容府中说说笑笑兜了一圈。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有件喜事要宣布。”容云威笑盈盈的,没有为母女俩姗姗来迟而发难,面容呈现难得一见的友好,明显是被喜事冲晕了头。
容碧影眼睛扫了一下众人的神色,对这件喜事似乎很感兴趣,看来都不知道所谓何事。
“众所周知玺儿是天生凤命。”容云威直奔主题,声音因激动有些颤抖。
一听这话,容碧玺的神情顿时就变了,隐约感觉接下来的事情对自己不利。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容碧影还能从记忆里扒拉出一些印象。
十二年前,容云威因公务去京城一两天,舍不下尚在浓情蜜意中的胡氏,便带上她们母子三人一同上路。
途经京城郊外的皇家寺院--净因寺,下车歇脚之际,机缘巧合与寺院一位高僧有一面之缘。
高僧年纪颇大,看不出年纪,望着还是两岁女娃的容碧玺,只说了四个字,此女凤命,就擦肩而过了。
如果非要将要“阿弥陀佛”算进去,那就是八字,容云威听后大喜过望,只听进了前面四字。
小心翼翼跟自己的老师镇国公杨睿谈及此事,此公深以为然,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况且那位高僧乃一活佛转世,连当朝皇帝都对他敬畏有加。
从此之后,就像所有美丽的童话故事一样,容云威过上了快乐幸福的生活,官位是年年节节高升,一路平步青云。
可以说容碧玺功不可没,小小年纪就能旺官运,容云威必然把她当做掌中宝惯着。
“皇帝即将选妃,玺儿你已经年满十四岁,可以进宫参选了!”容云威脸上洋溢着不可名状的喜悦,全然没有注意到容碧玺忧伤的神色。
或是将忧伤误解为太开心了,一时承受不住。
“爹,我不想离开你和娘!”
容碧玺心碎一地,她还没来得及向云崖表白,挽回他的心,自己反而要被送进宫。
不!她不能去!
“说什么傻话!能进宫做妃子,是女人最大的荣耀!”胡氏声色俱厉,她自然是明了容碧玺的小女儿心思,但是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回旋余地,她不得不开口,阻止女儿再说出什么。
“娘?!”容碧玺不敢置信的胡氏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心里明了进宫选秀已不容反驳。
空气变得很是压抑,弥漫着容碧玺身上的幽怨悲伤之气。
有人欢喜有人忧,风水轮流转。
知道容碧玺心有所属,容碧影忍不住奚落两句,露出善意的微笑,“恭喜三妹!贺喜三妹!祝你早登凤位!”
容碧玺眼中不见一丝怀恨,脸上仍蒙着忧伤,轻笑着,“谢谢姐姐!”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着雍容大度,想必到皇宫里也不会吃亏,加上含羞娇俏的模样,成为皇后怕是迟早的事。
“爹!”容碧池甜甜的喊了一声,“我也要参加选秀!替爹爹和容家光耀门楣!”
估计她觉得自己样样拿得出手,不比容碧玺差,故而艺高人胆大,提出这么一个作死的念头。
就她这种任性刁蛮,本事都在嘴上的人,宫廷戏都活不过前五集,差不多第二集就能领盒饭了。
容云威板着脸,开启严父模式,“你凑什么热闹!”
送女儿去皇宫是为了自己的官途,不是去惹人耻笑去的!
容碧池羞的满脸通红,低头斜瞟四周众人的脸色。
还好自己忍住笑,装作充耳不闻的样子,容碧影对自己收放自如的表情甚是满意。
可惜天公不作美,一股气流在肚子里稍稍滑了一下,就急不可耐的迸发出来。
噗!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全屋都能听到。
这下尴尬了!
“你!”容碧池一脸羞愤,横着一根玉指,怒指当事人,“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容碧影一脸无辜。
天地良心,她对这阵气体也没有任何防范措施,才会措手不及的放掉。
容碧池靠着崔氏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甩膀子踏脚,“娘!碧影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她暗示我在这个家里像个……像个……屁!无足轻重!”
明知是故意找茬,崔氏被女儿一挑,前尘往事都勾了出来,怒气如干柴烈火熊熊燃烧,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你不要含血喷人,这屁又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凭什么说我是故意的!你自己说来一个就来一个试试?”容碧影得理不饶人。
她是没绷的住,放的不够缓和,没有控制好音量,又没增加PM2.5,顶多算个噪音污染,跟嘲笑有什么半毛钱关系!
噗!这次是笑声,容碧庭实在憋不住了,双肩剧烈抖动,连心情不佳的容碧玺也忍不住朝她们俩多看了两眼。
大概知道自己理亏,容碧池戏剧性的立刻停止哭闹,但将蛮不讲理继续到底,“你要是再放屁就是嘲笑我!”
噗……
人真的是不可一心二用,容碧影正忙着打嘴仗,一股腹中之气又轻快的窜了出来,游戏人间……
容碧池的脸霎时涨成猪肝色。
算了!不解释了!反正嘲笑的罪名是坐实了。
容云威脸上有些挂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几乎是用吼的,”为了屁大点事,在祠堂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都给我安静!我还有正事要说!”
还有事情要宣布?大家都安静下来。
“再过两天,宫廷里的严画师将要来府上给玺儿作画,大家都给我安稳点,切不可再生事端!”容云威双眼微眯,沉声吩咐。
画师何等重要,不用解释,容碧影都知道。画工的好坏,直接影响容碧玺会不会被皇帝选中。
“那位画师可是叫做严知画?”胡氏白着脸,黑瞳中压抑着一丝局促不安。
容云威温柔的看着胡氏,“正是严知画!你是如何得知?”
“哦!”胡氏悄然隐去小小的失态,“不过是道听途说,听说此人是宫廷中皇帝最中意的画师。”
“此人名声的确很大!”容云威很是得意,能请来这么一位大家给女儿画肖像。
“严知画。”夏氏低声喃喃自语。
容碧影小声询问,“娘,怎么啦?”
“我觉得此人名字耳熟,不知道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