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想不明白权烈留着这张床的意图。

缅怀过往吗?

呵——

怎么可能?

权烈会是这种恋旧的人?

若非缅怀,那就只剩下炫耀。

将乔安最喜欢的家具留着,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当初有一个愚蠢的女人是如何爱他爱到死去活来。

权烈和田蜜儿会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事后还会嘲笑乔安的痴情和愚蠢。

苏茉眼底徒然变得一片猩红,恨意弥漫。

权烈离开房间之后直接去了书房,他在书房待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边浮现鱼肚白,他才从书房出来。

推开卧室的门,权烈震惊地看着凌乱的房间。

房间里就像是灾难战场,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卧室正中央的大床。

权烈快步走到床边,踢开脚下散乱成片的被褥。

乳胶枕头被利器割成一块又一块,扔的满地都是。

被褥和枕头还不是最惨的,大床简直惨不忍睹。

整张床都被劈出一道一道深浅不一的痕迹,有的地方已经裂开了。

床肯定是不能要了!

权烈心头弥漫出一抹疼痛,就像是极为珍贵的东西被别人给毁了,那种感觉特别难受。

权烈伸手推开床上一堆不成形的薄被,缓缓在床边坐下。

五年前,他车祸失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经历过什么。

出院回到权家之后,他对权家大宅极为陌生。

权老夫人说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可他完全没有熟悉和眷恋的感觉。

不都说家是遮风挡雨的港湾吗?

可为什么他回来以后没有那种倦鸟归巢的感觉?

他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

可能是遗失了某种感觉,亦或者是失去了某个人。

管家带他在权家大宅里走了很久,重点去的是失忆前他最喜欢去的几个地方。

权烈对那些地方都没有任何印象,做不到用景物来唤醒缺失的记忆。

直到他回到卧室,看到那张大床。

空白的记忆力蓦地产生一道裂缝,在那道裂缝中有什么东西试图钻出来。

那是他曾经的记忆。

这张床给了他极为熟悉的感觉,这间卧室给了他强烈的触动。

权烈记得很清楚,那天,他抚摸着卧室里的陈设、家具、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细小的装饰品,他都觉得无比熟悉。

像是心底最为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再次来到他的身边。

那种感觉让他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那天晚上,他躺在大床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女人躺在他的身边,对他说:“这张床躺起来好舒服,我要这张床,你给我买吧?”

那个女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后来,他和她在这间卧室结婚。

新婚之夜,琴瑟和鸣。

那个梦太美了,旖旎缱绻。

那晚,他睡的特别好。

是他失忆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可美好的事物总是很短暂。

第二天,他去到医院做检查,回来的时候,卧室变了。

所有的家具陈设都换了,包括那张让他产生美梦的床。

权烈疯了一般从房间里跑出去,他找到管家,质问他为什么要乱动卧室里的东西。

管家说是老夫人授意。

他找到老夫人,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说,想让他有个新的环境,驱散掉霉运。

老人都是迷信的,权烈知道老夫人是为他好,最后倒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他心里一直缭绕着一个念头。

只有那张床,才能让他梦到那个女人。

那张床没了,梦里那个女人也会不见。

权烈最终还是找回那张床,一直用到现在。

今天,床毁了!

毁在苏茉手里。

权烈心里撕扯般的疼痛,但更多的则是无奈。

苏茉应该是为了报复他的粗暴,才会用床来发泄怒气。

权烈心头有些可惜,但却没有想要责怪苏茉的意思。

他让佣人过来收拾房间,重新换了一张床。

苏茉在权烈房间里发泄一通后,心情仍旧没有好转。

她钻进卫生间,狠狠冲洗着身体。

脏,感觉哪里都是脏的!

特别是权烈摸过、碰过、亲过的地方,让她感觉脏的厉害!

苏茉用毛巾狠狠搓着身上的皮肤。

很快,白嫩的皮肤上被搓出很多红痕。

直到她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她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皮肤上一道道鲜红的痕迹,有些地方还冒出血珠。

苏茉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很疼。

疼痛将屈辱感掩盖,她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从卫生间出来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试戏,苏茉躺倒床上。

小面窝睡得很香甜,这孩子睡觉很实,睡着以后不是太大动静,很少能惊醒。

饶是如此,苏茉仍旧放轻举动,慢慢地躺在小面窝身边。

搂着他柔软的小身体,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或许是一直维持着紧绷的思绪,导致身体极度疲惫。

苏茉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早晨她是被闹钟叫醒的,苏茉挣开眼睛,身边已经没有小面窝的影子。

她听到卫生间有水声传来。

应该是小面窝已经起床了,正在卫生间洗漱。

他自立能力很强,起床、穿衣服、洗漱都不用帮忙。

苏茉起床之后,来到卫生间,小面窝已经洗漱完毕,看到她以后,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妈咪,早安!”

“宝贝,早安!”苏茉揉着小面窝毛茸茸的小脑袋,心情特别明媚。

“妈咪,我去吃早饭!一会儿要上学。”小面窝已经开始去新的学校上学,每天都起很早,吃过饭以后司机和管家会送他去上学。

“宝贝,真乖!你先去,妈咪很快就下楼。”苏茉道。

小面窝离开以后,苏茉洗漱过后,化了个淡妆,换过衣服,走出房间。

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从房间出来的权烈。

他们的房间离得不远,按理说遇到也算正常现象。

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可今天这个时间,按理说权烈应该已经去去公司了,怎么他也起晚了?

苏茉想起昨晚自己一怒之下把床给毁了。

再换一张床也是需要时间。

应该是这个原因,让权烈起晚了。

想起昨晚的事,苏茉眼底窜出一抹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