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如肃,杀意如涌,一步步逆流狂奔而上,刹那之间,杜泽的气势仿佛泰山倒塌一般压过去,好似连苍天都一时遮得暗了下来!
“格格格格格——”
奔驰车内,那个男人保持着惊骇后望的姿势,牙齿不断打着战。
“……那,那是个什么怪物?”
好半天,他才干涩着声音僵硬说道。
“这种人我曾经见过——”开车男子好歹勉强保持了镇定,疯一般踩着油门,一瞬间把车速飙到了一百迈以上,而且还有继续往上的趋势。
“……这种人……”他眯着眼睛,“……我当初见过一个国术高手,一手能把一块大石狮打成几块,不过跟今天这人比起来,似乎还远远不如……”
“人?你说他是人?”男人大叫起来。“这个怪物都快要跑到车上来了!——这种能跟汽车赛跑的怪物,你居然说他是人!”
“——他也就是个人罢了!”开车男从车外的后视镜中看着不断与奔驰车拉近距离的杜泽,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
“……老子转过来去撞一下这个敢来追我的傻逼——就不信撞不死他!”
说完,汽车引擎之声大作,一时盖过了雨声!
黑色的奔驰车在雨中凌厉地一个甩尾,立刻头朝前向尚在全力狂奔的杜泽狠狠撞来!
……
“有趣。”
右步一顿,宛如奔雷一止,坚硬的公路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雨花大作,掀开一片半米长的水幕。
微微眯眼看着朝他袭来,速度不断加快的奔驰车,杜泽一时间心中全无惊慌,竟然泛起了一点滑稽的感受。
“……以为开车撞来就有用吗?你以为你是舒马赫,在开F1?”
长长吐出一口气,杜泽沉肘,坠肩,腰马合一,而头顶上那件斗笠此时已经来到了手中。
瓢泼大雨中,风雨大作,天昏地暗,不知为何,杜泽心中竟涌起一股无比畅快的感受。
望着那辆与自己的距离不断靠近的奔驰车,眼神中却投向了更幽深的领域,杜泽眸光深沉,神思飘飞,一时间不由想到——
百年前家国处处破碎,山河尽燃战火,就在那屈辱的历史中,那些武夫们,宗师们应当也是像现在这样,胸中一口杀气难以抑制,心头全是掩不住的激昂亢奋之意吧!
“替天行道,道在何方?替人行道,大道通行!”
杜泽眸光一凝,已经看到距他只有数米距离的奔驰车上那个开车男子脸上的狰狞之意,然而此时他心中一片平静,却像是遮住血海的片片白云——
浮云一动,杀意滔天!
——只一步,水花溅起,宛如一朵莲花在原地绽开!
——只一挥,手中斗笠已经化为螺旋,向前方旋去,直截了当地斩开玻璃车窗,掀开了那人的头颅!
——只一掌,一掌在车前拍下,车前盖上顿时印下了一个深深的掌印,劲力下移,直接将车盖下的引擎给生生打崩!令得这辆车子直接熄火!
——只一撑,身子前跃,以常人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便就在刹那间奔入了车内!
——只一劈,就在车后座那个男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轻而易举地便震断了他的胸骨手臂!
一步,一挥,一掌,一撑,一劈!
将杜泽这十日数千里奔途中所学所悟,所思所想之得全数统一起来,所造就的便是这样的效果!
——一步生莲,随手杀人,登车入内,断其筋骨!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杜泽左手一捏,拳头一收一放,气息一敛,下一刻胸中激荡气血便已然回归原处,脸色依旧宛如平常。
初次杀人,杜泽却感觉自己心中并无多少奇特之感,恰恰相反,只剩下一片孤漠的淡然,隐隐地竟还有些快意。
“——也许这是因为我杀的是人渣吧。”
他默默想着。
转过头来,杜泽看到眼前胸骨手臂尽皆破碎的男人痛苦地瘫在原地,有气无力地嚎着,而就在一边,一名身材窈窕,面目如画的女子软软地倒在原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喜悦,竟没有一点恐惧。
“有意思。”杜泽轻轻挑眉。
遇到这种情况,普通女孩子即使属于获救的一方,但看到前面司机突然间头颅落地,身边突兀间涌出一个杀气凛然的男子,那么就算不害怕地大叫,也至少应当恐惧地缩身的。
——但这名女子眼中却只有畅快和洒然,仿佛古代那些看到痛饮仇敌血的奇女子。
“谢谢……”
女子声如嗫嚅。
杜泽淡淡说了声“不客气”,从聊天群中提取出一道源的精气,提起那女子,轻轻一拍,精气入体,很快驱散了她所有的负面状态。
“嗯?”
感觉到一股温热之感从肩头渗入五脏六腑的深处,女子惊愕地瞪大了眼。
但这是杜泽已经把她放在一边,转过身,朝着另外那名仍在哀嚎的男人踏前一步,蹲在他面前,目光中既无凛冽,也无快意,只有一片宛如深海的寒冷。
看着眼前的这名青年,男人眸中掠过了深沉的恨意,但很快转化成屈辱的痛苦和乞求。
“你……你是什么人?”
杜泽看着他,轻声道:
“我这一生,最厌恶的有三种事:第一种,强逼妇女;第二种,拐卖儿童;第三种,残杀掳掠……”
“……说吧,说出你背后指使你做这件事的人是谁。说出来我就放了你。”
男人眼中闪过了一丝犹疑:
“你……说真的?”
杜泽微微点头。
男人眼珠子“轱辘轱辘”一转,眸光闪动,残声道:“咳,咳……他叫陶印恒,是陶氏集团的大少,也是我的老板……他逼我做了很多违心的事,那些事都不是我心甘情愿做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
杜泽突然打断了他,冷声问道。
“他现在在景豪华庭四号楼,那是他的独栋别墅……”
“他在说假话!”
席映帘的声音骤然在杜泽身后响起,微弱却倔傲。
女子走过来,目光深寒,脸上虽然仍旧虚弱得没有一丝血色,却添了些光彩。
她瞪了男人一眼,对杜泽说道:“我在车上听到了——陶恒章现在在紫云酒店1102!”
“你放屁!”男人急忙说道,想要打断她,但却被杜泽看了一眼。
“那你好像没用了呢?”杜泽微微笑道,笑容中却只剩下一片冰冷。
男人一愣,下一刻,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听见从自己颈骨处传来的“咔嚓”一声。
——然后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