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车里安安静静的待着,我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派出所的大门口来回的不停的走动,似乎只有这样不停的来回走动着才能减少我心里的焦虑。
看守所,监狱,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地方,一直渴望自由一直追求自由的我也没有办法想象到被关起来的影子此时此刻到底有多么的害怕。
过了很久,郑哥出来了,他微微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把我拉进了车里。
"郑哥,影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急匆匆的问道。
郑哥点了支烟吸了一口说道:"是这样的,你那个朋友吧,她拿了一个客人的手机,价值四千块左右,昨天下午呢她去商场想把手机卖掉,结果有人报了警,所以她就被抓了,手机也没有卖掉。"
"那现在怎么办呢?郑哥,什么时候她才能出来呢?"我很着急。
郑哥拉住我的手说道:"程燕,你冷静一点儿,听我说完。坏就坏在昨天你朋友一进来就全招了,录了口供,口供书上也签了字。"
"什么意思?"我问道。
郑哥顿了顿说道:"就是说如果她没有签这个字,大不了就花点儿钱人就能出来了,关键问题是她签了字了,而且现在人已经移交看守所了,我想可能短时间之内她可能出不来了…"
什么?短时间出不来了?我的嗓子像是堵住了一块硬硬的水泥,堵得我喘不上气…
"郑哥…短时间…短时间是多久?她会坐牢吗?"我断断续续的问道。
郑哥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程燕,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转折了,你朋友那边具体会关多久还要等到开庭才知道。"
我真的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一个几千块的手机而已,为什么会搞得这么严重,又是看守所又是开庭的,在我的概念里,我总觉得这是罚款就能解决的事儿,真正该坐牢的应该是那些小混混,还有像老二和陈哥那样的坏人不是吗,是我太天真了。
郑哥发动车子转过头对我说道:"现在天气凉了,你去买点儿生活用品吧,一会儿给她送过去。"
我愣愣的说道:"买什么…我不知道该买什么…"
郑哥叹了口气:"哎,你就拿点儿换洗的衣服,然后再去给她买点儿贴身穿的衣服就行了,看守所那种地方也只能送这些东西了,其他东西你想送也送不进去。"
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我去超市给影子买了新的内衣内裤,带上了昨天晚上收拾好的她的衣服,郑哥带着我来到了看守所。看守所的门口有一堵厚厚的大铁门,影子就被关在里面,可是我进不去,她也出不来。
原本我以为在看守所我可以见到影子的,可是我并没有见到她,工作人员告诉我在没有开庭之前是不能会见的,很失落,我真的非常想见影子一面,哪怕不见面能通个电话也行,我想听听影子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更想告诉影子,我想告诉她不要害怕,还有我在,我会等她,可是这些都是痴心妄想。
除了衣服之外,我还给影子交了五百块钱,这些钱影子在看守所里面是可以用的,我能做的,现在也只有这些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庭,我也不知道影子究竟会被关多久。
影子出事儿之后,郑哥不准我再回去上班了,郑哥花了一天的时间重新给我找了套房子并且帮我搬了家。
那套房子很好,虽然是租的,但这是我住过最好的地方了,郑哥很忙,安排好一切他嘱咐了几句就连夜匆忙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我看到了郑哥的信息:"程燕,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你起来以后去买点儿生活用品吧,把床单被子都换一下,不要去上班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我拉开抽屉,里面的确有一张银行卡,我现在已经顾不上自己是不是该花郑哥的钱了,影子的样子不停的在我眼前打转,我想做点儿什么。
洗漱完了以后我赶往了影子之前上班的网吧,我想去找影子的男朋友,我不知道就算我现在找到了他又能怎么样,我只是很不甘心,影子为他做了那么多,我就是想问问他,我想问问他影子现在被关起来了,他该怎么办,他能做点儿什么。
这种碰运气的找人方式仿佛就像大海捞针一样,能不能找到想要找的人完全靠运气,很显然,我并不是那个运气好的人,一连去了好几天,我并没有看到那群小混混的身影。
网吧的老板告诉我,那群小混混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接着混吃混喝了。
我找了很多朋友问了影子的情况,情况非常不好,大家都告诉我,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三千块钱一年。等于说影子这样的,没有一年是出不来的。一年,一年是什么概念,对于我来说,一辈子很长,同样的,一年也很长,我这种人,日子都是按天来过的,过了今天有没有明天我都不确定,一年,我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整个人都崩溃了,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如果我对影子多关心一点儿,影子就不会一气之下跟小混混跑,也不会被她的男朋友送去坐台,更不会因为她男朋友的背叛而偷了客人的手机离开,也不会进看守所了。
这一切的一切,我是罪魁祸首,影子还那么年轻,我不敢想她在里面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很内疚,我忍不住想如果当初影子要来找我我没有答应她,她会不会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
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影子,我对不起影子,我对不起影子。
那段时间我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我没有再去上班了,每一天我都在愧疚中睡去又在愧疚中醒来,除了郑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能短暂的逃离那种愧疚,其他的时间里我都不断的在责怪自己。
郑哥给我留下的卡我一直都没有动过,我也没有去查询过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对我来说这张卡里究竟有多少钱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张卡的主人。我庆幸自己还有一些存款。
过了一段时间,我慢慢的明白了对于影子的事儿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除了每个星期都按时去看守所给影子打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等待开庭,等待能接见影子,然后再等影子出来。
唯一让人煎熬的就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等多久。
自从住进了郑哥给我租的房子以后我就不打算再回去上班了,因为郑哥跟我说他不想我再回去上班了,郑哥想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