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君慕寒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么清晰,那么刻骨的痛,仿佛身体中的所有一切都被抽空,只剩下这一种感觉,侵袭着身体的每一寸。
“师父……”君慕寒脑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便再也放不下,强忍着痛,动了动手指,心中叹了口气,原来自己果真还活着,那么师父呢?君慕寒心中有些着急,想要睁开眼,却觉得眼皮像是被紧紧黏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睁开。
突然,额上传来一阵清凉,似乎是有人将冰凉的帕子放在了自己的额上,紧接着,有手温柔的抚上了自己的下巴,君慕寒怎么也不会认错,那绝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师父……君慕寒在心中呐喊着,急得快要流下泪来,可是身子却怎么也不受自己的控制。
手离开了,君慕寒听见一声悠悠轻叹,正是他熟悉的声音,接着,便是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清洛…清洛……君慕寒心中着急,想要问他,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想要问他,自己之前那一剑明明也刺进了他的身子的,他有没有事儿?想要问他,如今自己身在何处……
君慕寒只觉得很静,静得可以听见远处隐隐传来的虫鸣声,甚至还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只是,君慕寒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是被琴姐关起来了?还是逃出来了?后者的可能性似乎不是很大,君慕寒微微苦笑,不管如何,没有比之前面临的更坏的了不是吗?
不一会儿,又听见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君慕寒瞬间便集中了所有的精神,听着君清洛的脚步声,不知道清洛在做什么,似乎很累的样子,听得他的气息似乎有些重,喘得厉害。接着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依稀听得,似乎是什么树木枝桠之类的,君慕寒忍不住想要蹙眉,清洛究竟是在干嘛?莫非琴姐虐待了他?
接着便听见君慕寒的喘气声,过了好一会儿,又是各种折树枝的声音,而后便是君清洛带了几分苦恼的声音响起,“明明之前慕寒生火的时候都是这样做的啊,怎么会就是点不燃呢?”
君慕寒忍不住有些想笑,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洛水镇与师父一起点火做饭的时候,弄得两个人都是满脸狼狈,可是却是连火都没能生起来的。只是,师父生火做什么呢?
这个念头还未从君慕寒脑中消散,便听见君清洛得出了答案,“若是生不起来火,这些药怎么能熬的好呢?慕寒的热一直退不下去,要怎么办呢?”声音愈发的低了,却听得君慕寒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过了一会儿,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突然,却听得君清洛一阵惊呼,似乎跳了起来,“呀,我的头发……”接着便是一阵急冲冲的脚步声。
君慕寒听得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感动的,那傻瓜,定然是着急生火,结果没有生好,将自己的头发给烧到了。心中却是恨不得能够睁开眼来,好好的瞧一瞧他,可是无论君慕寒如何努力,却也仍旧没有办法。
君慕寒只得默然的听着,听着君清洛每日做的一切,每日很早的便打着哈欠爬起来,然后去打水来给自己擦洗身子,然后便急急忙忙地烧早饭,一般这个过程是相当的长的,接着便是拿一些糊了的饭菜来喂自己吃下,给自己喂一些水,而后便又去准备给自己熬药,自己也无法知道他端来的药汁中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却也只好都吃下,不管如何,那都是他的一片心意。
待自己吃了药,他便又要开始准备午饭了……于是,一整天,他都在生火、煮饭、熬药中不停的来回做着。每日休息的时间却是相当的少的,惹得君慕寒心中一阵心疼。
一日复一日,君慕寒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整整九日过去了,君清洛生火做饭熬药的时间都越来越短了,自己却仍旧完全无法睁开眼。君清洛闲下来的时间愈发的多了,偶尔也会有时间在君慕寒的床边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倒也让君慕寒知晓了不少的事情,亦如现在。
“今儿个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有太子了,琴姐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份先帝遗诏去京城,说什么先帝临终前立了颜昭仪的儿子为太子,可是颜昭仪还怀着孕呢,都还没有生呢,不过似乎也快了吧,还有一两个月,可是若是生出来的是个公主到时候又要怎么办啊?”
君清洛的声音中带了几分疑惑,过了会儿,又听得他自言自语道:
“不过,不管是谁即位,如今也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是,为什么你还不醒来呢?你不是说,要带我一起隐居的吗?怎么总是说话不算话呢?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等你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哭音。
君慕寒心中微微一动,只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这些天来,他为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君慕寒鼻尖一酸,心中更是万分的着急,急得忍不住哭了出来。
君清洛却是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之前都是你一直等我,我还老是让你伤心,老是不相信你,老是患得患失,如今也该我等你了,没有关系,你想睡便睡吧,我不急,不急……”口中说着不急,眼泪却一个劲儿的往外涌。
“我如今的厨艺已经好了许多了,再过些日子,便能够如你一般做出好吃的饭菜了,之前你为了我专程去学做菜,看你还是不如我聪明吧,我可是自学成才的。”君清洛轻声叹了口气,半晌,才又道,“也不知道爹娘还有大哥怎么样了,如果他们在,就好了,他们在我便知道该怎么办呢……”
话音未落,却突然听见他的惊呼,“啊……慕寒,你怎么哭了?你哭了?你是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听得到的对不对?”
“对……对……我都听得到。”君慕寒想要回答他,却张不开口,只得用尽全力,微微动了动手指,君清洛一直握着君慕寒的手,自然是感觉到了,眼中的泪掉的更加的厉害了,“你听得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连忙将君慕寒的手丢到一边,连连道,“我去将我爹爹给我的玉佩当了,给你找个大夫来,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不要……”君慕寒急道,却突然听见了自己发出了声音,虽然微弱,却十分的清晰,君清洛也听到了,连忙回过头来,便瞧见君慕寒颤颤巍巍的张开了眼,君清洛捂住嘴,就要哭出声来,却瞧见君慕寒张了张嘴,君清洛连忙走近,凑近了听,半晌才听到君慕寒有些艰难地道,“你…你做的饭…真的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