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兰撅着嘴道:“那,那不得小心一点嘛。”
卫卿明白,那是有的人太害怕分离了,不允许有一点不好的寓意。
明知道不关梨子的事,可是当往后某一天她找到了那个她很害怕离散的人以后,大抵她再也不愿意和他分着梨子吃。
下人往院里送来了一打红绸,说是临近婚期前几天打算要每个院子都装点的,所以缪夫人事先每个院子都分派保管好,以免到时候忙活起来一团乱。
漪兰引着下人把送来的红绸放到空室去,这些红绸颜色正红,十分抢眼。有装点走廊的长绸,也有装点院里树梢下的短绸。
长绸有两三丈来长,而短绸只有两三尺长的样子。
漪兰觉得新鲜,从空室里出来时,顺手就带了两根红绸,在卫卿的躺椅旁边放了根凳子,她站在凳子上踮着脚,把红绸挂在稍矮的那树梢上,笑嘻嘻地让卫卿看,道:“小姐,这样漂不漂亮?”
卫卿睁着眼,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两条红垂下的末梢,道:“很一般。”
漪兰又把那红绸打了个漂亮的结才作罢。
后来卫卿便在树下阖上眼,听着婆娑的风声,渐渐睡去。
漪兰在廊上廊下进出了几回,看见卫卿约摸要午睡了,便出声道:“小姐,回屋里睡吧。”
这树荫下虽然通透凉爽,可风也大。若是睡着了不经意,即便夏日里也有可能着凉的。
只是卫卿乏意上来,就懒得动了,漪兰还想再说的时候,她幽幽道:“别吵,我就在这睡一会儿。”
漪兰了解她的脾气,劝不动她的时候就不再劝了。反正再怎么劝她也是不会回房的,还会让她连午后小觉都睡不好。
遂漪兰退了下去,留她一院清静。
这时不时拂来的风,夹杂着树荫外些许阳光的味道,不热,但也不冷。
卫卿躺在躺椅上,舒服得渐渐睡熟了去。
她气色较刚醒来的那阵子好多了,肤色仍然白皙,好歹皮肤下面隐隐有了点血色。一头乌发柔顺且直,流泻在了躺椅外,和着她柔软的裙角,随风悠悠轻晃着。
她做了一个安宁的梦,梦里自己似乎也喜爱躺在这躺椅上,头顶梨枝生长的繁茂,她眯着眼,欣赏着天边的万丈霞光。
天空霞色退却后,便像是水洗过,靛蓝透净,一丝杂质都没有。
家里的后厨屋顶,烟囱里袅袅浮起一缕炊烟,夹杂着渺渺人间烟火的气味。
那样的时光,可真好啊。
一旦沉浸在美梦中,就不是很愿意紧赶着醒过来。
她如水墨轻描的眉目间,尽是安然之色。
一阵风声在树叶间散开,树上的红绸飘飘艳烈。
忽然那红绸落在了卫卿的脸上,红绸滑软,带着丝丝缕缕的清凉之感。
卫卿被惊扰,她的意识稍稍醒了醒,便隐隐感觉到边上站了个人,她下意识地认为是漪兰,随手就去捡脸上覆着的红绸。
可惜却有人先她一步,非但没把红绸拿开,而是就着覆着她的双眼,顺势就在她脑后打了个结。
卫卿惺忪道:“漪兰,别闹。”
她睡意未消,谁有空陪漪兰玩捉迷藏。
然而,话音儿一落,卫卿便意识到不对。边上的这个人,好似……不是漪兰的气息。
她一下子便扣住对方用红绸遮住她眼睛打结的手,心下一凛,这分明是男人的手!
卫卿当即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动作何其迅速,抬手就去揭掉眼上的红绸,可是她总是慢他一步,瞬时就被他捉住双手反扣在身后。
“你是……”
话没说完,唇便被堵上。
卫卿浑身一僵,那温凉的触感贴在她的唇上,呼吸近在咫尺与她交缠,她来不及感受,心跳猛然错漏了去,脑子里却炸开了一个声音:她……这是被人轻薄了吗?
卫卿恼怒,反手便挣扎,试图摆脱他手掌的掌控。
可是他手上非常有力,一手便轻松扼住了她两只手的手腕,既不伤她,也叫她无法挣脱。
他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腰肢,碾压进怀里,她踉跄后退,他步步紧逼。
卫卿呼吸不畅,手上又使不出力,最后退到了树干上,再无余地,被他抵在树下欺压得死死的。
脑子里空白一片,混沌胶着。唇上的触碰却热烈如斯。
他掠夺了她的呼吸,他对她极为熟悉,手上捏了一把她的腰段,她便轻抽一口气,他瞬时入侵到她口中,犹如洪水之势。
卫卿什么都看不见,她睁开眼,眼前一片绯红。
他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身息,叫卫卿完全分辨不出是谁,她只能感受到由清浅到炙烈的男子气息。
可是当他的呼吸,他的触碰,所有侵入到卫卿的感官里时,身体却因此而轻轻颤抖。
身上的力气被他抽丝剥茧一样抽离了去。
她在颤抖什么……
她呼吸一片凌乱,不知是挣扎得脱力,还是被他吻得脱力,她腿上一阵发软,胸口起伏,微微轻喘。
卫卿极力闪躲,甚至是咬他,都没能让他撤退半分。
她无处躲逃地碰到了他的舌头,紧皱眉头,双颊上却渐渐浮现出薄薄的红晕,极是动人。
这厮……
他将她辗转反侧地深吻,那股凶猛之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卫卿脑海里残存的理智告诉她情况十分不妙,明明……明明她正在被轻薄,为什么,为什么他却吻得她眼眶发热,像是有什么东西,日复一日地堆压着,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倾塌之势,有什么东西快要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
她可是被下了药?
还是说被人亲吻本身就是这样的感觉?
手腕上束缚的感觉渐渐松了,他一手将她狠狠揉在怀里,一手扶着她的头,仿佛要将所有的隐忍全都宣泄在这个吻里。
那是有多深沉炽烈呢,她像是沉入深海里,无法呼吸,所包围笼罩着她的,她有些恍惚以为,全是如水的柔情……
卫卿微微动了动手,发现真的能动了,便抬手抵在他胸膛上,试图将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