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两兄妹正巧出现在这里,钟离昊心想他们该不会是尾随过来的吧。
“是这样的,”上官子宸彬彬有礼地回道,“本王见公主和侧妃出来了那么久没回,就想着出来瞧一瞧,没想到公主真的迷路了,还跑到莺舞殿这里来了。”
“莺舞殿”是看着叶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多疑,听在叶莺的耳朵里,这几个字落音还挺重的。
“哦,”钟离昊饶有兴致地盯着上官子伶问道,“那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我们一来,你们马上就不说了。”
总不能说实话吧?上官子伶的脸有些微微红,忙不迭地找措辞道:“我和二哥在讨论……讨论……两国的美食……”
好说不说说美食,这不是上官子伶的短板吗?这托词也太烂了些,叶莺瞪了上官子宸一眼,上官子宸连忙说妹妹道:“诶,兄妹间的谈话,没必都跟别人说,对吧?”
这明显就是暗示着你们兄妹能说悄悄话我们兄妹就不能说?这回钟离昊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此话题就此结束,连叶莺都憋不住想笑。
接风宴散席后,在回国宾楼的马车上,叶莺悄悄问上官子宸:“你又给你妹妹出了什么馊主意?”
“还是老办法。”上官子宸有些老王卖瓜地回道,“我要把我的情敌一个个地腐化掉,等他们都进入温柔乡,就不会再是我的情敌了。”
这看似玩笑,却很有可能一语成谶。叶莺想起他一开始就要撮合袁宔和叶定晴,所以才同意袁宔当叶定晴的教书先生,原以为他是说着玩呢,没想到这对师生还真成夫妻了。她捶了上官子宸手臂一拳道:“你连妹妹都坑啊。”
“怎么是我坑她呢?可不是我给她指的婚,这是天意啊。”上官子宸还不忘戏谑她道,“再说了,你是怕你哥配不上我妹妹,还是说,我应该给他们两个挑拨离间?”
叶莺不敢苟同道:“我哥这条件还配不上你妹妹呢?别的不说,你妹妹嫁给他至少不用担心他滥情。”
上官子宸反驳道:“可是得担心他无情,对吧?”
“就你贫行了吧。”只是,叶莺觉得他说得对。她不由地想起了秀秀的下场,便觉得钟离昊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让人走进他内心的。从某种意义说,相比上官子宸和夏侯羿两人,他显得更无情,更狠,所以也更能成大业,不过,对于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就不见得是多好的事了。
“你在想什么?”上官子宸轻轻弹了弹她发呆的脸,佯装不悦道,“还在想钟离昊?”
“嗯,”刚一承认,就看见他脸马上拉黑下来,叶莺扑哧一笑道,“我发现你现在挺适合写本书。”
“写什么书?”
“厚黑学。”
上官子伶到桓都没几天,钟离舜天病愈加重,为了冲喜,遂下诏太子钟离昊与天烜国公主上官子伶依照古礼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结百年之好,以显示两国交好的,其婚礼之隆重,其婚事之规模,在当地几近家喻户晓。太子的大婚仪式是皇宫里举行的,钟离舜天虽病重,却也亲自主持婚礼大典,于是成亲当日从皇宫到东宫,从大街到小巷,无不张灯结彩,翘首以盼,庆贺太子成亲。
叶莺没有随上官子宸到皇宫中去,在她看来,那位俾睨天下的九五之尊是杀害她亲生父母的刽子手,去朝拜他她实在办不到,也幸好与钟离昊和海葵都交情甚笃,此事便没人利用来做文章,而她也得以腾手出来去会一会秀秀。于是在他们都进到皇宫里完成婚事之时,叶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往脸上一套,再套上东宫婢女的制服,用钟离昊给自己的东宫令牌先行进入了东宫里。
东宫里各人都是井然有序地忙活着手头上的事,既然叶莺有东宫令牌,别人也就不会为难她,这让她得以在东宫里自由地行走。但是她注意到一点,那天东宫的人并没有把她认错成秀秀,这说明秀秀平日应该并不住在东宫。另外海葵给了她一条重要的内幕,钟离昊让千茉今晚到东宫来给秀秀治病,因此秀秀目前应该在东宫的某个地方养病。所以,她如果要趁钟离昊无暇东宫的间隙,去把秀秀找出来,就得先盯着千茉。
千茉果然在她到来的不久之后到了东宫,叶莺暗暗地尾随其后,发现她被婢女带进到了一个幽静偏僻的小阁楼里,尔后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她趁此机会悄悄地潜到了里面,上楼后,发现阁楼很大,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书卷和杂物,还有个里间弥漫浓浓的药味,叶莺走进里间,见摆设简单,一张大床都占了不少空间,床幔是紫色半透明的,隐约可见到有一女子躺在床上。
她慢慢走过去,打开床幔,发现床上闭着眼睛躺着的人果然就是秀秀,便轻轻地摇晃了她的肩膀,小声唤道:“秀秀、秀秀……”
话还没说完,秀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起身,一伸手就给叶莺点了两下穴道,叶莺顿时定住了,也说不出话来。秀秀看上去很憔悴,她当着叶莺的面,先用手从舌头底下拿出一颗药丸,又接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个瓶子来,打开后又吞服了另一颗药丸。随后,把叶莺的人皮面具和制服剥了给自己用上,走前她对躺在床上的叶莺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离开一会,你就在这里替代我吧。”
秀秀是个什么人啊?叶莺啊叶莺,你还指望她大发慈悲?你就是个大傻瓜啊。叶莺茫然地躺在床上,对自己泛滥的同情心后悔不迭,她就不该来对吧?这该死的穴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要是一直躺在这里不被别人发现可怎么办?
这里很安静,听不到东宫办喜事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都快暗下来了,叶莺才听到有一丝动静,有人进房间来了,她赶紧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