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早想见见你,只是机缘一直不巧合。”
张淑妃在自己的寝宫里抄写佛经,叶莺是持着至尊令牌乔装来见她的,虽然她没事先打招呼就突然到来让张淑妃有些意外,不过毕竟是久经后宫的人,很快她就屏退左右,和叶莺聊起了家长里短。
“就说去年你们刚成亲吧,皇上病了,到燎城去养病,太后命本宫陪同照顾皇上;后来,听说你们从北漠回来,本宫想见你一面,这不,太后身体又不好,皇上又命本宫去燎城的道观给太后祈福。这不,就这么错过了。”
叶莺一边看着张淑妃泡茶一边说道:“说起来惭愧,妾身作为晚辈,应该去拜访母妃您才对。如今见是见了,不过妾身却是以被休的身份……”
张淑妃摆摆手,心平气和地说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你被休是玥王在保护你。他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只有本宫清楚,玥王是以他生母为标准找妻子,想必你也是极出色的姑娘。”
叶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母妃过誉,妾身岂能跟月姬娘娘相提并论。”
“不说这个,”张淑妃微微一笑道,“这是本宫在寝宫里种的茉莉花,趁着茉莉花没开花的时候把花骨朵摘下来晒干,之后拿来泡水喝,口感特别的清香,还可清热解毒、理气安神呢。”
叶莺品着张淑妃亲泡的茉莉花茶,听着她解说茉莉花茶的功效,看着窗棂外桃花纷纷直落,顿时与她拉近了距离。一个女人在后宫的纷争中能保持这样淡雅的心态,为了生存也好,苦中作乐也罢,不管怎样她定是一位很懂得生活的人。
“这后宫之中的女子正如同这桃花一般,花落花开,谁落下了不要紧,枝头上总会开一朵新的。”好像看穿了叶莺的心思一般,张淑妃的视线也落到了窗棂之外,“玥王的生母是位奇女子,可惜被束缚在冷宫之中,一年复一年,只能看着她从盛开到凋落。本宫与玥王的生母最初并不是莫逆之交,但我欣赏她的才华,所以才想着抚养她的孩子。”
叶莺眼前出现一个画面,一位光芒四射的女子,出现在桃花盛开的地方,她伸出一只手,迎着灿烂的阳光,托起那盛世的繁花。
直到张淑妃的话把她拉回了现实:“上元节那天发生的事,本宫要代瑜王向玥王道歉,要不是……”
“母妃,”叶莺阻止她道,“万万不可,玥王绝不会接受的,何况妾身如今的身份也不能代表他,有什么话等玥王出来您再跟他说也不迟。”
“提起这个,”张淑妃娴静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愁云,似乎很不乐观,“这太后的病情忽好忽坏,也不知皇上什么时候才把玥王放出来,真是愁死人了。”
也许真如上官子宸所推断的那样,下毒者是皇后,而张淑妃应该没有参与此事,叶莺鼓起勇气,试探问道:“妾身斗胆问一句,母妃肯定玥王不是下毒之人吗?”
“怎么会呢?”不知叶莺的意图,张淑妃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玥王和瑜王都是本宫一手带大的,他们绝对不会对太后下毒手,这个本宫最清楚不过了。你是不知道,后宫与朝廷一样复杂,多少陷害忠良的事情年年都在上演,以前的月姬、前皇后都是这么倒下的,如今又轮到玥王,还真是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叶莺蹙眉深思道:“月姬娘娘也是被陷害吗?”
“可不是吗?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一说到月姬的遭遇,张淑妃就叹息道,“月姬被打进冷宫一直不得放出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没有妥协,临死前还……”言辞间忽然变得躲躲闪闪,可能是觉得自己失言,还补充道:“详情本宫知晓的也不多,只是道听途说罢了,零零星星的记不住。”
叶莺好奇皇上想从月姬身上得到什么,是藏宝图吗?不过也说不通啊……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母妃是听何人说起?”
“哦,本宫也不记得听谁说的了。”张淑妃漫不经心地回道,见叶莺有些失望的模样,又于心不忍多说了一句,“不过,据本宫所知,你们王府的女护卫跟月姬娘娘很熟,兴许你可以问问她。”
这算是暗示吗?她的意思是于香知道?叶莺有些讶异,早知道就直接问于香了。看样子,张淑妃对此有所忌讳不愿多说,不过伴君如伴虎,为了自保她可能在后宫中已经习惯置身事外了,对任何人都会保持警惕。如此一想,叶莺便放弃了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聊了点家长里短,若无其事地旁击侧敲出皇上最近的作息习惯,而后便以不打扰张淑妃抄写佛经为由离开了她的寝宫。
和于香在回去的马车上,叶莺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张淑妃说的话,还有昨日上官子宸说的话,一路无语。回到叶府之后,叶莺把于香叫进自己的房内,关上门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于香,你从小是不是一直呆在月姬的身边?”
“回夫人,”于香如实说道,“我父母皆是玄月宫之人,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月姬娘娘把我接到身边,待我如同亲生女儿,她说我有学武的天赋,从便嘱咐玄月宫的元老教会我武功,后来她在冷宫身体变差,也是我易容过去照顾的她。”
“哦?”叶莺在床沿上坐下来,问道,“于香,你究竟多大了?”
于香坦然回道:“属下已年过三十。”
三十了?看不出啊,而且看来她藏得极深。叶莺疑惑道:“这么说你也被软禁在冷宫不见天日好几年了?”当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大好的青春年华都耗在那里了,岂不可惜?
“其实也并没有,”于香也没打算隐瞒,“我是易容进去的,可以飞檐走壁,随时出入冷宫了,月姬娘娘也会常叫我偷偷出外面去办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