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上眼中发出一道精光,像一把利剑向上官子宸射去,“玥王、玥王侧妃,还有这样的事?”
叶莺鼓足勇气正要站起来解释,但她刚一动膝盖,一道力强行将她按坐了下去,她担心地望了一眼上官子宸,他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案几上的菜,不知是不是在想对策。
上官子敬就等着这个机会呢,他急忙添油加醋地说道:“这炀京城谁没见过这铜像呢?父皇,您病的时候,有二皇兄协助太子监国,把国家治理得那叫一个井井有条啊。儿臣听说,铸造铜像的事,瑜王也是知情的。”稍顿,又转向上官子骞,明知故问道:“五弟,是与不是?”
“怎么,连子骞都是知情的?”上官晧又望向上官子骞,似乎期待在等他的回答。
“啊?”上官子骞没想到这把火这么快就烧到他这来了,一时还想不出如何应对,只好求救地望了母亲一眼,见张淑妃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便低着头躲躲闪闪地回道,“回父皇,儿臣当日是听说了此事,但儿臣以为二哥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上官子敬表面上是替二位兄长开脱,实则不是说太子和玥王结党营私吗,叶莺心想,这招也太阴险了,一箭双雕,不,一箭三雕,这是想让皇上把太子和玥王一并收拾了,再把上官子骞也拖下水,他好渔翁得利。
“太子,玥王,你们有什么可说的?”皇上低下头,用筷子夹起一块点心放进口里,此时他的表情已经藏起来了,只有声音还是很平静沉着。
先沉不住气的是上官子闵,他的脸都变青了,他慌不择路地解释道:“父皇,儿臣……这不是儿臣的主意,这是二弟的主意。儿臣跟五弟一样,原也是以为这是玩笑话来者……”
“哦?”上官晧的目光终于望向所有箭头都指向的上官子宸,问道,“子宸,此事你怎么解释?”
上官子宸这才站起来不慌不忙地回道:“父皇,此事这跟太子和子骞都无关,整件事的确是儿臣的主意。”
见上官子宸都认了,上官子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缓了口气,小鸡啄米般点头:“对,父皇,跟儿臣无关。”
上官晧犀利的目光射过来,一字一顿地问道:“玥王是要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吗?”
“父皇,儿臣愿对此事负责。”上官子宸镇定地望向上官晧回道,“不过有一点你们都说错了,儿臣打造的不是太子的铜像,而是父皇的铜像。”
什么?这剧情还有反转?此时,堂上各人都纷纷把吃惊的目光投向上官子宸。说来,还这也是在叶莺的意料之中的,因为早在铸造铜像的时候,上官子宸曾让叶莺交代铜匠照着画像做两个铜像头,一个是有胡子的,一个是没有胡子的,先用没有胡子的铜像头应付给上官子闵看,等到上官子闵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之后,在把铜像头换过来再放在御河口。之前叶莺不知他为何要花双倍价钱多此一举,如今看到上官晧的模样后才明白他的用意,皇上和太子实在是太像了,太子的画像画上胡子就是皇上本人,两人长得像,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皇上连夹在筷子上的点心都忘记了,将信将疑地盯着上官子宸,“你的意思是,你让人铸造的不是太子的铜像,是朕的铜像?”
“正是,铜像是有胡子的,太子去年可还没留胡子,况且,就算太子留胡子也没父皇的那么长。”上官子宸建议道,“如果父皇不信,可以亲自是去查看一下。”
上官晧定定盯着上官子宸,还没等他开口,门外就传来了洪亮的声音:“不用看了!”
众人望向门口,一声悠长,门被缓缓推开,龙头拐杖一步一拄,落地声闷如惊雷。身着牡丹绣花袍的太后便带着那种疏冷的香气拄着鎏金龙头拐杖缓步踏进。皇上亲自来迎接她上了主位,两旁的皇后、淑妃、皇子、王妃和公主无不跪拜恭迎,待太后坐下之后,对上官晧说道:“刚才哀家到御河口之时曾仔细看过这尊铜像,哀家觉得这铜像更像是皇上,太子可没有那么长的胡子。外边下雪,冷着呢,皇上要保重龙体,若是信得过哀家,就别亲自去看了。”
“朕怎么会不相信母后呢?”上官晧颇有些窘迫地回道,“您说是朕那就是朕,不过……”他又转过来问上官子宸道:“子宸为什么要擅自铸造朕的铜像?”
“是这样的。”上官子宸泰然自若地回道,“先前父皇病倒在床,儿臣到道观给父皇祈福,晚上回家就做了个梦,梦见河神告诉儿臣说,铸造皇上本尊的铜像放在御河口,可助皇上恢复身体,儿臣醒来后就想着手马上去做,可是,儿臣并无皇上的画像,如何铸造铜像呢?恰巧那日太子与太子妃前来看望儿臣,儿臣想起太子与父皇长得像,便命夫人给太子画张相,再把画像给到铜匠打造,不料夫人忘了跟铜匠交代,把铜像头铸成了太子的模样,没办法,只有又出钱另铸造一个铜像头,事情的原委就是如此。”
听上去真是滴水不漏,不仅是上官子闵,就连叶莺都佩服他编故事的能力了,可上官晧还是质疑道:“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何不告诉太子实情?”
“这事呀,是哀家不让他告诉任何人的。”太后冷不防插话进来道,“老二找哀家说了他的梦,是哀家跟他说天机不可泄露,让他着手去做,但不可告诉任何人,包括太子。你要治就治哀家的罪吧,跟他们都无关。”
“母后,瞧您说得……”上官晧挨着太后坐下,斜看了太后一眼,说道:“既然母后都这么说了,此事也算是子宸的一番孝心,朕心领了。”
总算是惊险过了这一关,上官子宸躬身行礼道:“多谢父皇,多谢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