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夏侯羿一路飞奔下山,袁宔那番话给他心里带来那个冲击简直无以复加,陈虎在山下优哉地等候呢,没想他那么快就下山来了,便堆着笑脸迎过去问道:“爷,怎么下来那么快啊,玥王和夫人呢,怎么没见下来?他们……”
不料夏侯羿根本不听他说什么,阴沉着个脸劈头盖脑就问道:“她受了什么伤?”
画风转变太快,陈虎一下懵了,没反应过来:“哪,哪个她?”
夏侯羿斜瞪了他一眼道:“还跟我装傻是吧?”
“你是说海葵姑娘吧?”陈虎一拍脑袋,这才后知后觉他说的是海葵,除了那位姑娘,大概也不会有谁会这么让他上心了,海葵受伤的事最终还是被他知道了,他小心翼翼地回道:“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海葵姑娘执意不肯留下来,还叮嘱小的不能告诉你,所以我才不说的。”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夏侯羿一字一顿地问道,“我问你她哪受伤了?”
“她……”陈虎不得不对夏侯羿说了实话,果然如同意料之中一般,夏侯羿得知海葵毁容了之后心如绞痛,当然,陈虎也少不了被一顿狠狠地数落,他耸拉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直到夏侯羿说道:“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瞒着我这么久,你就等着家法处置吧。”
家法处置这么严重?陈虎一听慌了:“别啊爷,那是海葵姑娘的意思,她不想你回去找天烜国皇后才这样决定的,我确实不知道她去了百草堂。”
“少废话,你等着。”夏侯羿一跃跳上马车,命道,“你随我去一趟百草堂,如果海葵不在那里,你就等着军法处置吧。”
军法处置?陈虎胆战心惊地想,海葵姑娘,你可一定得在百草堂啊,小的是死是活就全仰仗你了。
“等等。”夏侯羿想了一下,又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说道,“不可坐马车过去。”
“这是为何?”陈虎百思不解,有马车不坐难道走路过去。
“师父和师伯娘一向不和。”夏侯羿不得不考虑周全,“师父的千医馆就在百草堂的对面,我们的马车过去停在百草堂门口,一定会被师父察觉,到时师父知道我私底下去百草堂,肯定会不高兴,恐怕没见到海葵本人,就被师父她老人家给拎回去了。”
陈虎一愣,问道:“那……我们是要走路过去?”
夏侯羿沉吟半晌,说道:“小镇不大,我们可以用轻功过去。你过来,我同你说……”
陈虎不敢造次,乖乖凑过耳朵,听着夏侯羿下达着他的命令,边听边点了点头。
山脚下的逍遥镇一面临山,一面临水,翠绿的山映在碧蓝的水里,映出小镇周围水墨画般朦胧的一切。踏在青石板路上,两旁的屋檐下摇曳着红色的灯笼。热闹非凡的街道两边被一间间铺面充斥着,开得嘴多的是茶馆、药铺,而药铺当中其中有两家是比较出名的,还是对门。一家是千医馆,一家是百草堂。
百草堂的老板娘人称“玉面神婆”的薛薇坐在柜台后面,心不在焉地啃着瓜子,抬眼看了看桌上堆着的礼品,又瞧了瞧站在眼前的陈虎,冷言冷语道:“哟,还是真是难得,你们陇南王还记得我们百草堂啊?”
“能记不住吗?”陈虎堆砌着笑脸道,“邢夫人,记不住谁也不敢记不住刑太医和您呀,特别是您,百闻不如一见,真不愧为逍遥镇第一美人。”
“那是。”薛薇虽然半老徐娘,可仍然风韵犹存,又是个爱美之人,明知是恭维话,可她就是爱听,她清咳了两声,问道,“那你觉得老娘漂亮,还是你们王爷的师父漂亮啊?”
“都漂亮。”话音刚落,他就收到了薛薇恶意的目光斜视,陈虎连忙改词道,“但你显得比她更年轻……貌美。”
“废话,我本来就比她年轻貌美。”说完,薛薇还拿出个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还好,吃瓜子没损妆容。
“是、是。那是当然。”陈虎感觉到背部汗流直下,他终于明白夏侯羿为什么让自己代他来这里了,果然是哪边都不能得罪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总不能让王爷自个去做。
薛薇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吐着瓜子皮说道:“少挑好听的话说了,记得住你们王爷怎么不亲自来啊?”
陈虎连忙解释道:“我们王爷这不是事务繁忙吗?”
“事务这么繁忙还想着我们百草堂,真是有心了。”薛薇眼珠子一转,说道,“不过我们老邢现在在宫里的太医署里忙活呢,要不,让你们王爷有什么事到宫里去找他就行了。”
“在下不找刑太医,” 陈虎继续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找您。”
“找我?”薛薇把手中的瓜子扔道盘子里,讪笑道,“找我干嘛?难道找我改善容颜?不过你们王爷长得已经够可以的了,应该不会找我做这个……”她又假装低头想了想,补充道,“难不成是你想找我改善容颜。”
陈虎哭笑不得,但他谨记夏侯羿的话,任凭薛薇怎么奚落,他都不能发火,所以他和颜悦色地解释道:“自然也不是在下要改善容颜,在下也请不动您这尊大神啊。”
“那你到底找我干嘛?”薛薇轻拍了一下柜台,一副不陪她继续玩的姿态道,“有话直说,没话老娘就忙去了。”
“在下来打听个人。”陈虎拦下她说道,“一个对王爷非常重要的人。”
“非常重要?这么重要他还不亲自来?”薛薇冷笑了一声,又坐下来问道,“说吧,怎么个重要法?”
终于不用拍马屁,可说到正事了,想到正在焦急等待的夏侯羿,陈虎直奔主题道:“在下听说您这里最近有收留过一位病人,是一位姑娘,大约十七岁左右,她叫海葵,当然了在你这里可能用的不是真名,本来美若天仙的,可惜中毒被毁了容。请问邢夫人最近是否见过这么一位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