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比师令娣想象中的难糊弄,她脸色发沉地看了吕丰一眼,吕丰立刻心领神会地说道:“哼,这还用说吗?她从济世堂出来你就在她身边,不是你还会有谁?”
“既然如此,”海葵仍然波澜不惊地说道,“那就请公主出来当面对证吧。”
“大胆!”吕丰回骂道,“你给公主下毒,这是太医的诊断,容不得你质疑!公主性子单纯,她自然认为你不会下毒,再说,她既中毒又如何出来见你?”
海葵不慌不忙地回道:“民女虽不精于天烜国律法,但据民女所知,天烜国律法严谨,讲究证据,并没有想当然的说法。再者,一个萝卜管一个坑,民女又不是后宫里的人,就算犯了法,自有官府来处置,官府处理不了还有大理寺、刑部,何须一国之母亲自审问?”
“看来本宫还真是不该小觑了你呀。”师令娣坐回主位,挺直了腰,厉声道,“既然你知道本宫乃一国之母,玥王还得喊本宫一声母后,那么玥王不在,玥王府的人本宫也可以管,你给公主下毒这么大的事,本宫这是在替皇家处理家事,有何不可?”
说罢师令娣对一旁的吕丰点了一下头,吕丰又对手下挥了挥手,几个小太监迅速把端着的刑具铺了一地,海葵看了那些东西背脊发凉,好家伙,还没说几句话呢,这婆娘就想直接刑供了,看来她确实低估了师令娣的心狠手辣,她原以为她至少不会这么直接就用刑,现在夏侯羿可能还在太后那里,这该如何是好?
“吕丰。”师令娣开口示意道。
吕丰等太监得到指令,凶神恶煞地步步向海葵逼近,将海葵五花大绑捆住。
两个小太监左一个右一个紧紧地钳住海葵的胳膊,粗鲁地把她的袖子往上拉,把两只粉白的玉臂在众人面前露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海葵倒抽一口冷气,惊悚地叫道,“放开我!”
吕丰回过头来,望着师令娣,等主子发令。
“海葵,本宫可以给你个机会。”师令娣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手支在扶手上,看上去就像一只慵懒的玉面狐狸,看似心不在焉,实质城府在胸。
海葵抬起头来望着她,这就是师令娣把她擒拿过来的目的吧?
师令娣阴森森地说道:“你只要答应帮本宫做一件事,将功补过,你就可以免于用刑。”
“皇后要我做什么事?”海葵有不好的预感。
“你只要去跟皇上说,玥王和夏侯羿合谋迫害太子,意图谋反,那本宫就不再追究你下毒的错。”
她想得倒美。海葵冷笑道:“皇后娘娘凭什么认为皇上会相信我说的话?”
“这你就别管了,按本宫说的去做就行。”
“皇后就不怕民女在皇上面前乱说话吗?”
“本宫当然怕,所以……来人!”
师令娣一招手,几个太监有蜂拥而上,又将海葵死死地按住,吕丰取出一颗药丸,海葵惊恐地别开头,吕丰用手掐住她的嘴,把药丸强塞进去,药丸到了她的口中不一会就化成了液体,进入了她的食道。
“这是特制的蚕蛊,只有本宫才有解药。”师令娣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指甲,边说道,“你还有两个时辰,只要你跟皇上禀告完之后本宫自会给你解药。要不要去跟皇上说,你好好考虑一下,本宫也只能提示你这么多了。”
几个太监松开海葵都退了下来,站在一旁候命。海葵中了蛊毒,全身腰酸背痛,突然被松开,更是酸软倒在地上,身体开始颤抖发冷。
师令娣也没再说什么,闭目养神,似乎在等她考虑的结果。可海葵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不,是非常不对劲,师令娣不是在等谁吧?
果然,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还有兵器打斗的声音。
“……这里是皇后的寝宫,请四皇子自重!”
海葵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这么一喊,便知道夏侯羿闯后宫来了,他是如何知道的?再看着在主位上养精蓄锐的师令娣的嘴不留痕迹地往上勾了勾,好像在说等待的猎物上钩了,海葵心里的警铃大作,不好,她该不会是请君入瓮吧?设了个局,让夏侯羿硬闯寝宫,尔后皇上定会来主持公道,接着让我来向皇上揭露上官子宸和夏侯羿谋反,一举三得。
“葵儿!”海葵背后传来一阵焦急地喊声,还伴随着刀剑交手发出的声响。她虚弱地扭过头去,只见夏侯羿怒气冲冲地甩开两旁侍卫的阻拦,向她走来。
“大胆夏侯羿,你居然敢硬闯凤鸾宫,你可知罪?”看见夏侯羿不顾侍卫的阻拦冲进来,师令娣拍案而起地吼道。
夏侯羿瞧见了躺在地上的海葵,二话不说冲上前先切断绑着她的绳索,扶起她肩膀,见她嘴角流出黑血,前面还摆放的那些刑具,一想到她那么清高的一个女子,还要受这毒妇无情地践踏,更是怒发冲冠为红颜,他一只手抬起龙吟剑指向主位,质问师令娣道:“说!你给她下了什么毒?”
师令娣盯着他,冷哼道:“她中了蚕蛊毒,还有两个时辰可活。”
“你这毒妇!”夏侯羿先放下海葵,一运功疾风般冲到师令娣身前,一把剑横在她的粉颈上,殿堂的下人见状顿时大呼小叫,乱了分寸。
“交出解药!”
师令娣虽有些惊慌,但姜还是老的辣,她没料到的是夏侯羿对这丫头这么在乎,居然敢公然到凤鸾宫来兴师问罪,好啊,剑指一国之母,这下他想脱罪都难。于是,她脑中另起了一个计划,索性趁机要了他的命,以绝后患。
“交出解药!”夏侯羿猩红两眼简直能喷出火了,手一用力,鲜红的血液从师令娣的脖子上流了下来,“她若是有什么不测,我用你师家全族陪葬!”
夏侯羿的话响彻凤鸾殿,殿堂中的人更是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变得混乱不已,只有一人在暗中默然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