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烜国,鬂州,云来客栈。
清晨,清爽恬淡,云淡风清,空气丝丝清冷,河边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远处的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远处的马儿们高昂着骄傲的头颅,抖动着优美的鬃毛,向云来客栈奔跑过来,它们四蹄腾空,如疾风,如雷电,和山河背景合在一起,就像奏凯一副宏大的旋律。
到了云来客栈后,从马上下来一群人,风尘仆仆地往客栈大门口走来。
人群中的少女光采照人,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简单的发髻上插了几根羽毛,额头上缀着一串木珠,旖旎如画。那件深蓝色的斗篷,在风中绽开来,令这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
先进来的是身披黑披风的靳云峰,刚踏进门口他就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店里,这不,大清早的,就发现一个头戴斗笠身穿深蓝外袍的男子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背对着他们自饮自斟。
“小二,”靳云峰也自顾找了桌子坐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唤过小二,问道,“有什么好菜好酒,都给我拿上来,哥几个都饿了。”
“这么早……”小二看着他犯嘀咕道,又见这人瞪眼过来,没个好脸色,便只好回道,“好吧好吧,马上就来。”
紧跟其后进来的是海葵和沈哲澈,两人是并肩走进来的,不知在聊什么,沈哲澈口若悬河,说得正起劲。只见靳云峰打断他道:“哲澈,还说那么多干嘛,都饿死了,快叫弟兄们进来喝酒吃肉啊。”
“马上就来。”沈哲澈回他道,又转过身来,对海葵邀请道,“海葵姑娘,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吧。”
“不了,沈大哥,你们慢慢喝吧,我去找王爷和夫人,还有事。”海葵也是在路上碰见他们的,知道他们也要到云来客栈,这才顺路同行。
一抬眼,才发现角落里的那一抹熟悉的深蓝,那一抹深蓝把她刚平静的心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微微低下头来,装作没看见,先向酒楼的后门走去。
出了后门,是一个莲花湖,一条蜿蜒曲折的回廊横在湖上,过了回廊就是翠竹楼,海葵刚才听沈哲澈说,师兄和叶莺就住在这翠竹楼里,刚踏上这回廊不到一半,就听见有人喊道:
“海葵姐姐!”
海葵一看,原来是叶定邦,心中一悦,便迎了过去,问道:“定邦,你怎么也在这里?你大姐呢?”
叶定邦却有些愁眉不展道:“我们是半夜到的,昨晚还好好的,不知为何大姐今早突然发了烧,大姐夫让我出去寻大夫给大姐瞧瞧,我对此地不熟,不知哪个大夫诊断比较好。”
夏侯羿不就是大夫吗?海葵马上告诉他道:“这里就有一个大夫啊,这样吧,我去喊他,你告诉我你大姐住在哪个房,一会我把大夫带到她那里去。”
叶定邦走后,海葵打算折跑回酒楼里去找夏侯羿,当她一转身,却发现夏侯羿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她的身后,两人在皑皑白雾中的回廊里凝望了片刻,海葵走过去,拖起他的手往翠竹楼拔腿就走,他勾了勾嘴,什么都没问,其实无所谓去哪,只要跟她一起就好。
这边叶莺正在抵抗吃药,那退烧药一股臭味,她本来就反胃,一闻就想吐,上官子宸还非得强迫她喝,两人正僵持不下呢,上官子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药倒进自己嘴里,他该不会是要……脑里正想着这情形呢,突然喉咙里就惊呼一声,就上演了,她的嘴被他的嘴死死堵住,那药就缓缓流进了她的嘴里,她本来就全身酸痛无力反抗,只能等他快点折腾完毕,不料那家伙得寸进尺,喂药变成了……
“二哥。”
一声洪亮的叫唤如同惊雷一般,终于让上官子宸与叶莺如漆似胶的状态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分离,两人同时望向门口,发现门口站着的两人也同时在望着他们,海葵的脸泛起了一阵红晕,她刚刚看到这一幕时,第一反应就是要走,可是自己的手被夏侯羿反握着,她挣脱不了逃不掉,只能跟着他窘迫地站在门口。
这下丢脸都丢大了,不过,门怎么是开的呢,肯定是刚才弟弟妹妹来过走了之后忘了关了,可是上官子宸这家伙怎么也不检查一下关没关门啊?叶莺都能感觉到乌鸦从他们头上飞过。老天爷,请赐我一条地缝吧,好让我躲进去。她瞪了上官子宸一眼,原罪就是这淫贼,发烧了都不放过她,如果不是有人在场,真想乱脚踢死他算了。
见他们望过来,海葵趁机悄悄地甩开了夏侯羿的手,化解尴尬道:“刚刚我在回廊里见到定邦,听说小莺病了,要找大夫,正巧他也在,这不,我就把大夫给你请来了。”
看病要紧,上官子宸也顾不上许多,赶紧说道:“四弟,那就麻烦你给你二嫂看看吧。”
夏侯羿给叶莺仔细地把了脉,问过诊,只道:“温度不算很高,似普通风寒也不似……也无须过多担心,开些药按时吃,先观察看看。只是……我诊出二嫂体内有少许寒毒,这是为何?”
上官子宸言简意赅地说道:“前几日,我中了炎毒,莺儿为了救我,服下了寒毒,圆房之后,她这体内可能还会剩有少许寒毒在里面。”
“哦?”夏侯羿眉头挑了挑,说道,“二哥,你让我看看你的炎毒都消除了没有?”
上官子宸伸出手腕,夏侯羿诊过脉之后说道:“你体内的寒毒和炎毒都无迹可寻了,幸好二嫂体内的寒毒也很少,吃药调理一个月,基本上也会没事的。不过在此期间,二哥最好尽量少行房,二嫂也最好不要怀孕,否则这些寒毒可能会影响胎儿。”
叶莺看着上官子宸脸色有点阴沉,就差点没笑出声来,碍于有人在这,她只能把笑声放到肚子里,都快憋出内伤来了。海葵听到这些,脸红得跟个大苹果似的,跟他们说有事就直接出门透气去了,夏侯羿见她一走,有些怅然所失,但他还是很洋洋洒洒地写完了三张药方,说了些注意事项,交到上官子宸手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