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澈把书拿过来翻了几下,说道:“叶莺姑娘还挺有眼力的,这是几年前骆州二君子合著的文集,人称镜花先生和水月居士,这上半部是镜花先生所著,下半部是水月居士所著,这本书曾经骆州纸贵呀。”
“骆州二君子?这本文集文采甚好,而且观点高屋建瓴。”叶莺由衷地说道,“里面有提到一句,梦境可知未知亦可知无知,正好我有些心结解不开,看到这里却似醍醐灌顶。只我悟性较低,还有很多地方悟不出来。”
“叶莺姑娘甚是好学,只是这哪有那么容易悟出来啊。” 沈哲澈的眼角微微弯了弯,笑言道,“不过,此二人恰好你都认识,你可以当面问他们。”
“是谁啊?”叶莺胃口被吊起来了,饶有兴趣地问道。
沈哲澈哈哈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镜花先生乃家兄沈哲铭的别称,水月居士就是玥王啊。”
“玥王?”沈哲铭她倒是不奇怪,可是上官子宸确是意料之外了。
“对啊,你方才提到的那句话就是出自玥王。”沈哲澈解释道:“在骆州之时,当时的太守李槐先生,也是他们俩的老师,大儒李槐就曾说过,玥王的心思不同于常人,犹善解梦。”
原来上官子宸是骆州二君子之一,还是大儒李槐的学生,听到他人对他的高度评价,这可让叶莺始料未及,兴许通过这本文集可以增加对他的认识,于是她连同这本书一起买了下来。
付过银子之后,两人又坐马车返回玥王府,叶莺暗忖道,也不知海葵晓不晓得上官子宸会催眠,先探一下她的口风看看再说。
叶莺斟酌了一下,问道:“海葵,李槐先生说你师兄会解梦,这是不是你师父教的?”
“未曾听说。”海葵摇了摇头,说道,“而且我师父也不会解梦。”
“那祝由术什么的,你师父会吗?”
“不会。”
“这就奇怪了,他从哪学来的呀?”
“学?”海葵一口否定道,“这种本事一般人可学不来,我师父说过,这种本事得靠天赋,就算学也只有天赋异禀的人能学。”
“你意思是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吗?”
“你是说祝由术还是什么?”海葵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从未见过师兄显露过这种天赋,但是如果他会,我倒也不会奇怪。”
“这又是为何?”
“皆因师兄的母亲月姬也是一位神人。我先前听我师父说过,月姬通晓古今,预知未来。她是天烜国的第一位女相士,十九岁就被封为玄月侯,二十五岁创建玄月宫。她的旷世预言,应验得出奇,至今无解。”
“原来是遗传天赋啊。”好牛掰啊,这么说上官子宸是遗传他娘的天赋,老天赏饭吃了,她悄声问道,“可是,后来她为什么事被关进冷宫了呢?”
海葵把食指放在嘴唇做了一个不可说的手势,小声回道:“不清楚,不过,后宫女子的结局大多悲惨。”
这是实话,无论是上官子宸的母亲还是夏侯羿的母亲本都是人中翘楚,却都因嫁给了帝王命运发生了巨变。
叶莺听后也陷入了沉默,不知不觉马车已回玥王府,此时芝儿正在玥王府大门口来回踱步,远远看到叶莺的马车便大喊道:“小莺管家!小莺管家!”
“芝儿?”叶莺忙让马车停下来,赶紧下马车问道,“你家姑娘找我?”
芝儿急忙忙地答话:“正是。我家姑娘让我过来告诉你,她在锦绣布坊等你,我都在玥王府门口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莫不是杜玲珑想起守宫砂的玄机?叶莺连忙让芝儿上马车,她们一行人掉头去了锦绣布坊。
远远地叶莺就看见锦绣布坊的门口围了一群人,她心想不好,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当她拨开里里外外几层人挤进去的时候,杜玲珑已经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了,嘴唇发紫,看上去好像肚子很疼的样子。巧的是,瑾王妃刚从里面走出来。
“哎,你要死也别死在本妃面前啊!”瑾王妃带着几个侍卫刚走出来,冷嘲热讽道,“来人啊,把这个人拖到别处去。”
“住手!”叶莺伸出双手臂,挡在杜玲珑前面,对瑾王妃厉声喝道,“一个妇人怀有孩子倒在地上,你非但不请大夫救治,还落井下石。百姓乃国家的基石,百姓有困难,瑾王妃就是这么对待百姓的吗?有本事叫你们瑾王亲自来,我还真不相信天烜国的皇子会草菅人命。”
“说得好!”叶莺的一番慷慨陈词,令围观的老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叶莺!”岂有此理,每次都是她,还搬出一大套大道理来,尚凝竹大骂道,“你以为你什么人,凭什么让瑾王来见你啊?”
“那好,如果你们瑾王不出来处理这件事,到时杜玲珑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叶莺没给她强词夺理的机会,直接对芝儿说道,“芝儿,赶紧去请大夫。”芝儿点点头,慌不择路地从人群钻出去。
“本妃看你们谁敢去?”尚凝竹呵斥道,命令随从道,“还不快去阻拦?”
光天化日之下,这瑾王妃也太胆大包天了。叶莺又转过头来对海葵说道:“海葵,守住这里,除非瑾王来,否则,谁敢过来,你知道怎么做!”
“明白!”海葵和几个侍卫形成了对峙之势。
这几个侍卫当中也有怕死的,当中一个听了叶莺的话心里更没底,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偷偷地退下回瑾王府报告去了。
“他不会来的。”杜玲珑在地上欲言又止,面如死灰。
“那他就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他也不配当父亲。”没当众揭开瑾王的真面目算便宜他了,叶莺在她身边蹲下来轻声问道,“杜玲珑,你到底怎么样?”
“我……肚子好痛。”杜玲珑痛苦地呻吟道。
“要不我们带你先去看大夫吧。”叶莺转过头去,想喊海葵过来帮忙。
“来不及了。”杜玲珑摇摇头,紧握着她的手道,“我就留着一口气,等着你来。”
“什么也别说了,你不为你自己想,也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吧。”
“保不住了,我中的毒很深,他不会来救我的。”杜玲珑浑身颤抖得很,眼帘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另一只手抚摸着小腹,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孩子别怕,娘陪你走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