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海葵姑娘。”见到进来的是海葵之后,袁宔拱手与她打招呼,她的相貌和气质的确与众不同,要知道夏侯羿是个高冷的人,多少女子倾慕于他都不曾动心。
“袁公子。”海葵落落大方地对他回礼。
夏侯羿正躺在软榻上养伤,想起第一天见面,海葵把他认作袁宔,便有些不悦地看着他们。
“我还有事。”看见夏侯羿吃干醋的样子,袁宔更觉得不可思议,他边出门边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
“你怎么还没换衣裳?”房门关上之后,夏侯羿才注意到她还是穿着原来那件衣裳,包扎手腕的袖子上有些血迹还在上面。
“我有事想跟你说。”海葵鼓起勇气说道。
“过来,坐在这里。”夏侯羿用眼光示意了一下软榻旁边的机子,等海葵面对着他坐下之后,他不由分说地捉起她受伤的手腕,说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我没事了,伤口已经好了。”海葵想抽出手,但是手被夏侯羿牢牢地捉住,她感觉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的融化,有些话如果不及时说出来,怕是说不出来了。
夏侯羿拿出一个药瓶子对她说:“这瓶药是去疤的,涂过后不会留下疤痕。”
懵然接过药,缄默了一会,海葵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是来告辞的。”
“告辞?”夏侯羿表情没有变化,握着她的手也没松开,可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他知道海葵已经在外面听见他们说的话了,但得到的答案却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海葵垂下眼帘,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说道,“护送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我该回玥王府复命了。”
“就这样?”夏侯羿盯着她,难以置信地说道,“如果只是因为这样,你大可放心,我决定带你走,此事已经提前和二哥打过招呼,他说如果你愿意跟我走,他绝不阻拦。”
“我不走。”海葵笃定地回答他。
“为什么?你那么聪明,我对你的心意你还看不出来吗?”夏侯羿眼中的热火好像要把她吞并了似的,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留在我的身边。”
“我不能跟你走。”海葵还是这句话。说完这句话后,她感觉心好痛,转过头去不敢看他,她能感受到他那团火,怕被他的炙热灼伤。
“这是为何?”夏侯羿明显有些恼火了,他从没有想过她说不,从来都是他对别的女子说不,很多女子想靠近他都不可能,而他向她低下高傲的头来,她却可以这么轻易地据他于千里之外。当然,他也可以强行把她带走,不管她愿不愿意。但是她是他第一个动心的人,他夏侯羿要的不只是她的人,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她的眼光游移向房中间,看到那里摆放着一个很大的虎头盆,盆里饲养着一只草龟,便有感而发道:“你说,这只龟若是逃离了水池,它还愿意回到水池中吗?”
“那就不要回到水池中,跟我一起去闯天下。”虽然不确定她所指,但握着她的手没有放下的意思,他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渴望得到一个答案,话都说得那么白了,就为了等她的一句话。
“可我要的不是天下,是江湖。”说这句话的时候,海葵终于有勇气直视他的双眸。
海葵坚定的眼光让夏侯羿为之一怔,他冷峻地说道:“什么意思?”她要我放弃天下?
“你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而我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我们有着不同的抱负。”海葵知道放弃天下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他们各自有自己的追求,她也不能要求太多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到那一步,你又怎么知道我的选择?”他们身上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而她只是凭着猜想放弃,他目光犀利地盯着她问道,“除非给我一个明确的理由,否则,我不放你走。”
父亲多年前对她说过的话仿佛又响在耳畔,家训第一条,永不能结交夏侯皇族的人,否则,以他全族之血祭我族人。海葵的手被他死死捉住,眼光不敢再与他对上,内心痛苦地挣扎着,最后无奈地低语道:“我曾经在氏族元老们的面前起誓,永不能结交夏侯皇族的人,否则不会有好下场。”她倒无所谓,可是,她不想连累那些无辜的人,想必夏侯羿也不想。
“你的家族是……?”这番话确实让夏侯羿感到无比震惊,这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们家族居然把夏侯皇族当作世仇?来头不小啊,她到底是哪个家族的人?这件事看上去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无可奉告。”海葵别过头,说了就连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你走吧。”沉吟半响,他傲慢把手也松开,心已经快裂开了。
海葵心也痛得紧,她想他以后会知道她的身份的,但那时候他可能已经不在乎了,她强忍着泪,脱下斗篷,把玉笛拿出来,淡定地说道:“这是你借给我的斗篷和玉笛,现在原物归还。”
“我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你若是不想见到就扔了吧。”夏侯羿冷冷地说道,她当真这么无情?居然不愿留下我给她的每一件东西?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种挫败感。
不要也罢,海葵对着他行了个礼,道:“多谢你之前救了我。”
“不必了,我们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夏侯羿冷若冰霜地答道。
海葵走了,从船楼的窗口望下去,她仍然披上了那件深蓝色的斗篷,义无反顾地走下踏板。而此时,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站在船楼上的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看着。
“都安排好了吗?”夏侯羿向刚来到身旁的袁宔淡淡地问道。
“一切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安排四大高手暗中护送她回玥王府。”袁宔颔首答道,收起了他那放荡不羁的态度。
“走了也好,桓越国在天烜国边境犯乱,北漠近日恐有一场硬仗。此时我也不便带她在身边。”夏侯羿自言自语道,难掩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