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许久没有回来的房间大门,安枳熙仿佛还能闻到那天傍晚那种刺鼻的令人作呕的粘腻血腥味道。
“熙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来的。
“姥姥!”安枳熙扔下手里的包,冲到姥姥的怀里。
“熙熙不怕,姥姥在这里。”
很久没有感受到就这么简单温暖的怀抱了。
“跟姥姥回去吧。”姥姥有些粗糙的手把安枳熙眼角的泪水擦去。
黄昏的机场出发大厅,高大的玻璃墙壁把建筑外有些绚烂的黄昏光亮透射进室内。
安枳熙拉着箱子,一半身子陷入了金黄色的剪影里。
人来人往的机场出发大厅,安枳熙却感到有一丝的孤独和担心,就这么离开了这个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城市。
其实说是孤独,安枳熙更多的是放心不下。
自己的母亲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离开了自己,自己喜欢的人也消失不见。
人生很多次会感到无助。
“近日沸沸扬扬的夏氏实业集团案终于宣布将在本月27号也就是下周一开庭。据悉,本次案件中夏家儿子也近日归案,下周将共同接受法庭的判决。”
远处餐厅角落的一个电视,穿越吃饭人的背影,把画面和微小的声音传到安枳熙耳朵里。
她松开手里的箱子,靠近那家餐厅。
“美女吃饭吗?里面看看吧。”门口的服务人员热情地把安枳熙往里面请。
安枳熙却像没有听到似的,继续看着那台小小的电视荧幕,而现在已经开始播报别的新闻了。
“夏桐,真的还活着!”
一种矛盾的心情和思想在安枳熙的头脑中弥漫开来,那个自己一直担心的男孩真的还活着,可是一秒钟内又意识到他现在的处境一定很不好。
“姥姥我不走了。”安枳熙赶忙跑到姥姥身边,把姥姥的登机牌递给姥姥。
“你这孩子?怎么了这是?”姥姥听到外甥女的话一时间也慌了。
“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见到,等我见到了,我就回家。”安枳熙低头想了想,然后眼神中写满笃定的笑着跟姥姥说。
那个我以为我已经失去的,再也得不到的人,就这样突然在我的生命中再一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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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园内不知怎的,花朵全开了?”寒园的一个小管家在电话里有写费解地跟应之绅说道。
“花开了?”应之绅拿着电话,心里咯噔一下。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车子抵达寒园的时候,已经快到了闭馆的时候。
大批的游客正从大门离开,旁边的售票厅里的工作人员也开时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应之绅从口袋中掏出花瓣,靠在胸口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两个世界的交汇处,慢慢倒映着两个世界的影子。
应之绅睁开眼睛的时候,寒园高高的墙上探出来数支开门粉红色花朵的树枝。
他抬头望望,微风吹来,下起了一阵粉红色的花瓣雨。
他推门进去,几个小管家都站在门口。
“怎么回事?”应之绅站定脚步望了望远处也是开满花朵的树,扭头问道。
“昨天下午,也不知怎的,一阵阴天后,我们都回房间里避雨了,等雨停后,所有的花朵就都开了。”那个小管家有点害怕应之绅,低着头说。
“你们几个人这几天有没有谁去过现世?”应之绅看了一眼几个小管家。
几个男孩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应之绅走进园里,除了突然全部开放了花朵的树以外其他都没有变化。
其中一个跟了应之绅很久的小管家走到应之绅身边小声问道:“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应之绅俯下身子,捡起来几朵花瓣放到手心里端详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来说道:“你我都知道,这花瓣是承载现世和隐世左右两世时间的载体,这个季节本来不应该有这么多花瓣的,所以,这两个世界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做好准备。”
应之绅扔掉手里的话,胸口的印记又开始隐隐做痛。
小管家一脸害怕的样子,被应之绅看透。
“应飞,你是我最信任的,你也知道,我回不去隐世了,所以,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去现世,帮我一下。”
那男孩一脸认真的样子让应之绅也有些不安的内心温暖了一下。
“给,这朵花一定要拿好,当你要回到这里的时候,就把花靠近你手腕上的那个印记就好了。切记,对外一定不要乱说。”应之绅从口袋中掏出一朵花瓣递给应飞,又指了指他手腕处的一个小小印记。
“对了,我上次让你帮我打听的那个顾盼,你有发现什么吗?”应之绅边说边拉开了后院的门,不远处的那片湖泊的水不知道什么时间干涸了,露出了泥泞可怕的河床。
“哦,我调查了。。。。。。”应飞跟在应之绅身后刚想说就被应之绅伸出来的手势打断。
“昨天这里下雨来着是吗?”应之绅问道。
应飞点了点头。
“湖水都干涸了,真的要来了。”应之绅叹了口气低下头去自己嘟哝着。
“你继续说。”应之绅转身回到园内。
“顾盼,原名顾佩佳,从小在Q市长大,跟夏桐是同学,哦,还有,他的爸爸是咱们这里警局的大队长,顾城。”
“顾城?那个顾城得60多了吧,怎么女儿这么小?”应之绅眉头一皱。
应飞没有说话。
“好的,我知道了,对了,今晚就跟我走吧。”应之绅转过身来,拍了拍应飞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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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长的医院走廊上回荡着不知道从哪间房间传来的哭泣声音。
顾城轻轻拉上顾盼病房的门,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太阳穴。
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妇女哭倒在地上,然后就看到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车被推了出去。
顾城闭上眼睛。
连接两个世界的大门,会在某一个时间打开。
女子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顾城低着头闭着眼睛。
“永寒,杀了永寒!”
房间内,顾盼闭着眼睛,嘴里含糊着说着什么。
却被外面的哭声完全掩盖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顾城这才一下睁开眼睛从兜里掏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您好,是顾先生吗?请问您的女儿是叫顾盼吗?”
对面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声音。
“是啊?你是?”顾城把眼镜带上,回答道。
“您别误会,我觉得您的女儿可能就是我走失多年的妹妹。”
无形的电波传来了无比巨大恐怖的话语。
顾城站起身来:“你说什么?你是盼盼的哥哥?”
“是啊,我一直在打听寻找,前两天听一个朋友说起来的就打电话给您了?如果,她真的不是您的亲生女儿的话,那就很可能是我的妹妹了!先生,我找了很久,我们都很想她。”
顾城咽了口口水,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没有告诉顾盼她不是亲生的这个事实,而是很小的时候在警局遇到的。
那一天,天空飘着大雪,一个看起来就只有2/3岁的小女孩儿一个人站在警局的保安室门口,正巧自己下班碰到。
那时候,她嘴里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话,顾城以为这孩子八成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是被冻坏了,想着自己和妻子多年没有孩子,在很久之前就萌生了要去领养一个孩子的想法,如今,这小孩儿就像是上天的一个礼物一般,站在自己的面前。
没想到,这么多年,当年那个嘴里说着什么枳,寒的小姑娘,长得出挑,也有出息。
“喂?”
顾城被对方的话一下子从回忆中拉出来,眼眶不知道什么时间烧红。
他用力一只手握住拿着电话颤抖的手,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顾盼。
“是,她的确是我们收养的孩子。”
其实有很多秘密,都在不经意之间在我们的生命里生根发芽,长出一片阴凉。
成为我们灵魂中,一片阴影。
应飞放下电话,看了看坐在几步外正若有所思的应之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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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会断更一段时间,对不起啊大家,作者大大的law要due了,我可能要好好学习一阵子了!很快回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