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向东疲惫不堪,见我来了以后,不停地让我冷静下来。

我还能怎么冷静,安以琛现在倒在那里昏迷不醒,我甚至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那大片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眸子。

除了哭泣,我再也做不到其他什么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一开始还好好的,说拿到了证据吗?难不成崔世淮还有其他的后招吗?”

我抓着胡向东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泣不成声。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让我冷静一点:“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们已经拿到了所有的证据,正准备往回走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当时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说证据全都拿到了。我还能听到安以琛那爽朗的笑声,为什么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怎么就躺在病房里了呢?

胡向东叹了口气,似乎也为刚才的事情而感到不解:“回来的路上,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是董卿卿!”

董卿卿?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胡向东:“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据说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不是在荷兰就已经失踪了吗?”

胡向东沉痛的看着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什么才好。我的脑海已经慌乱成一片,难不成是董卿卿把安以琛给害了的吗?

胡向东安抚着我,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安以琛他这个人心软,看到董卿卿穿的破破烂烂在路边,如同一个叫花子,就停车下去想要帮她,谁知道……”

胡向东哽咽了一下,大概是当时的情况太过血腥。就连他一个铁血硬汉,都有点看不下去。

没想到董卿卿从荷兰逃命回来以后,就一直在打听着安以琛和我的下落,随身带着一把刀子,就等着哪天遇到我们两个,然后将我们一刀捅死。

哪怕是曾经她依赖过的安以琛,她也可以要毫不犹豫的下死手。

就在安以琛下了车准备帮助董卿卿的时候,她却将浑身携带的刀子狠狠地插,入安以琛的身上,不等他反应,又继续了第二刀第三刀。

等胡向东反应过来时,安以琛已经倒在血泊里。

而董卿卿已经疯了一般,拿着带血的刀子,不停地捅向自己,说着什么大仇得报,她就是已经疯了!

胡向东没有办法,直接抱着安以琛上了车,一路上开车到了就近的医院。

我站在急诊室的门口,瞳孔没有任何的焦距,脑海里不停地闪过胡向东刚刚说的话。安以琛被捅了好几刀,好几刀……

他才刚刚大病初愈,怎么可能受得了,他怎么能受得了……

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除了哭泣我什么都做不到。

不,我还可以祈祷,对对!我要为安以琛祈祷,上帝啊,求求你,一定要让他活过来!我不能再失去他一次!

胡向东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拉着我坐上旁边的椅子。我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不停的祈祷着,安以琛千万不能出事。

手术室的灯,一直持续了十几个小时,很快安伯父还有哥哥嫂子他们全都赶来了。

我的眼睛朦胧一片,根本谁都看不清。

“诗涵,你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嫂子捏着我的手,想要给我一点安慰,我死死的咬住唇,谁也不想搭理。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怕一张嘴就嚎啕哭出声。

哥哥也心疼地看着我:“诗涵,别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你自己。一切都会好的,你相信哥哥,好嘛?”

但愿真的会好。

不知又过了多久,知道我的嘴里渗出血腥味,手术室的灯才关上,医生将安以琛推了出来,我像疯了一样冲过去。

还没有到他跟前就被胡向东和哥哥给拦住,他们纷纷劝说我:“诗涵,你别冲动!”

“我不冲动,我只想看看他,我能看看他吗?”我眼角含着泪水,视线模糊成一片,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医生叹了口气:“病人失血过多,有多处刀子的深伤痕,刚做了止血手术,可能会有些虚弱,醒来的时间不一定,一定不要太吵着他!”

医生的话像是魔咒一样,传入我的耳朵,我木讷的问道:“医生他没事吧?严重吗?他还会不会醒来?”

“你放心吧!我们已经给他做了手术,病人很快就会醒来的,不过一定要保持一个安静的环境。”

我点了点头,将泪水擦干,这才看清躺在白色床上的人。

安以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像是没有生气一般,就那样躺在那里,他该多疼啊,董卿卿怎么可以下这么狠的手!

我恨不得是自己躺在那里,代替安以琛承受这一切,可我现在,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了!

安以琛被转入普通病房以后,我形影不离的跟着他。每天照顾他吃饭,睡觉,可他就是不醒。

母亲听说安以琛出事了,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看望。我真的很抱歉,再让他们知道了安以琛还活着的消息以后,居然再一次让他们陷入了恐慌里。

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初哥哥的心情,原来之所以不告诉我,就是怕我陷入患得患失的恐慌里。

默默和戈远趴在安以琛的两边,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爸爸,尤其是默默,一双黑而亮的大眼睛不停地眨着:“爸爸,你什么时候醒来?”

默默稚嫩的声音刺痛了我的心,只好说:“爸爸很快就醒来了,你们别着急,爸爸也想快点醒来!”

默默点了点头:“我就知道,爸爸一定会回来,也知道爸爸一定会醒来的!妈妈,这是天使告诉我的!”

我眼眶一红,忍住飙泪的冲动,朝着自己的儿子微微一笑:“妈妈知道,妈妈一直都知道!”

几个孩子轮流陪着安以琛,晚上的时候我就让母亲将她们都接走。夜深人静,我趴在病床边上,盯着安以琛的俊脸,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安以琛,已经好几天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不知不觉,困意袭来,我竟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