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袭青丝如瀑般垂在锦被上,眼眸湿润如雾,轻咬着唇,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贺霆看的心头发疼发酸,拇指摩挲着那细嫩娇美的唇,疼惜的将头压下,吞了所有他不爱听的话语。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触碰,她一身柔心弱骨筛糠一般的抖着,伸手推拒,却换来更加狂猛的势头。

“以后休要再说这等傻话了,本王心里只有你,只认定你。”

他托着那细嫩苍白的脸蛋,喉头哽涩,嗓音低沉。

韩非烟半软在他的怀里,眸光呆滞,轻轻点头。

“王爷,天色不早了,又一路奔波,快去歇着吧。”

“本王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他轻抚着她的背,竟觉得短短一两日,原本就娇软瘦弱的身子骨愈发瘦弱了一些。

“王爷,我没事,有些倦乏了,想必今晚不会做恶梦了。”

她摇摇头,拖着酸软的身子向床榻内侧挪了挪。

见她实在坚持,贺霆恋恋不舍的出了房门。

一连十几日,除了夜晚,他都会留下来陪着她,纵然如此,她心中惭愧,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韩姐姐,你近来消瘦好多,喝点鱼汤补补身子吧。”

喜鹊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将她正趴在窗前冥思。

如今她一心求死,却舍不下贺霆,只觉得多吃一粒米都是浪费的。

“有劳了,你放在桌上吧,我现在喝不下。”

韩非烟抿抿唇,颓然的抱着手臂,不曾转过身去。

喜鹊闻言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将鱼汤端到她的跟前。

“韩姐姐,你多少喝一点,王爷见你一直胃口不佳,今日亲自去江里钓的大鱼,只为给你补身子。”

“王爷呢?”

“王爷去沐浴更衣了,稍后便过来。”

喜鹊据实以答,小心翼翼的将鱼汤盛出一碗,肥嫩的鱼儿被斩成大块,加上珍稀药材,熬成了奶白的汤汁,诱人垂涎。

“这附近有江?”

“据此百里之遥。”

喜鹊话落,脸边清风浮动,见韩非烟已经运着轻功夺门而出。

“韩姐姐,你这是要去哪?”

喜鹊吓得双腿一软,急忙追出去,而韩非烟已经骑着贺霆的汗血宝马出了避暑山庄。

她一心求死,却恐污了山庄圣地,更不想让他看见。

如今,随江水而去,如落花一般,倒也惬意。

她策马疾奔,江水愈发临近,乍一看如同那金鳞巨蟒,奔涌翻腾。

正当她心神恍惚,坐下骏马突然嘶鸣一声,俯首跪地!

一时间杀气腾腾,她腾空翻跃,徒手握住迎面而来的暗箭。

“谁?”

“是我。”

韩非烟寻声看去,一名身穿湖蓝色裙衫的女子从参天古树后款款走出,轻纱遮面,语气低沉。

“是你!你为何要害我?”

韩非烟攥紧手中的箭,瞪着潋滟的眸子看她。

“原因你是知道的,谁让你与我抢男人,我认定的就是我的,没人能改变。你执迷不悟,所以该死!”

韩盈勾唇笑的邪肆,她这姐姐先前会些怪异的拳脚功夫,却不曾想如今突飞猛进,刚刚那一箭虽然没将她射死,可是丛林之后埋伏了大批高手,她定然是有去无回。

“恐怕不止这一点吧。”

韩非烟咬咬唇,娇弱的身子迎风轻轻颤抖。

“当然,你身为我的宫女,不仅和侍卫私奔,还与我反目,我当然不能放过你。”

韩盈心下一惊,眸光躲闪,胡诌起来。

“从第一次见面我便知道你是与我相识的,不要因为我失去记忆就随口哄骗,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韩非烟眼前浮现出梦境中的情形,两行清泪顺着绝美容颜滚落而下。

“我的好姐姐,原来你已经察觉了。”

韩盈仰天狂笑,伸手摘下面纱,双眸赤红的望向她,泪眼婆娑。

听了这话,韩非烟顿觉五雷轰顶!

“虽然是我将你推下悬崖,可你不能怪我,你我二人同是皇室血脉,你自小就被捧在手心,而我却为奴为婢,低到了尘埃里。”

韩非烟双手抱头,零零散散的画面窜入脑海,疼的彻骨。

“是你私心太重,城府太深,怨不得别人!”

“你已经享了十几年的福,就可怜可怜我吧,反正你是将死之人,何必管那么多呢?”

韩盈伸手握住她的肩头,韩非烟水眸凛然,反手掐住她的脖颈。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她想起客栈的荒唐事,心如刀绞。

“不,我只是凑巧知道而已。”

她面色青紫,语声凝涩,唇角勾着一抹阴险的笑,双手颤抖着摸向腰间锋利的匕首,一股杀气陡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