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认输了。
当陆遥隔空挑衅,董卓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便认输,承认陆遥赢了这次约斗,并亲口承诺最迟三天便将南北二军送来,爽快得让陆遥几乎认定其中有什么猫腻。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想。陆遥要南北二军,只是为了掌握一支兵马,免得到时候惹得董卓恼羞成怒,发动大军围剿,保命倒是无虞,不过在洛阳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回到温明园,陆遥顾不得休息,立刻命人将兀突骨生擒的那将送来。这员武将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他试图借何大将军权势从丁原那边挖来的张辽。
没过多久,张辽被送到了陆遥面前。
他的精神有些萎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沙场上被兀突骨冷不丁暴起偷袭惨遭生擒严重打击了自信,还是因为董卓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任由陆遥带走自己导致心灰意冷。
“张将军别来无恙。”陆遥端坐上首,笑吟吟看着这位昔日求之而不得的一流名将。
“骑都尉张辽见过大将军。”张辽不卑不亢,淡淡抱拳行礼。
“昔日何大将军召你,为何抗命?”陆遥见张辽不冷不淡的态度,立刻改变了策略。
张辽迟疑了下,然后坦然抱拳道:“末将并未收到传召。”
陆遥怔了怔,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当初何进贵为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权势赫赫,不可一世。没道理丁原会为了区区一个张辽去得罪权倾一时的何大将军,故意瞒下何进的征召令。
“丁刺史没有告诉你?”陆遥沉声询问。
“丁刺史?”张辽皱着眉头,迟疑的道:“末将虽曾投在丁刺史帐下,不过当初奉命入京,何大将军又命末将前往河北征兵。直到何大将军身亡,末将才回得京师,并不曾收到何大将军征召。”
陆遥哑然。
他算是理清楚了头绪。敢情是弄错了张辽的履历。当初求何大将军的时候,张辽已经隶属何进旗下,跑去了河北征兵,不再归属丁原。这么一来,结果很清楚了。何进当时根本就没把征召令送到张辽那里,归根究底,这位前大将军在担心他的势力过大,不便控制。
“没想到何进看似市井之辈,也不是没点花花肠子。”陆遥摇头失笑,心中暗忖。
张辽看到陆遥摇头失笑,一脸古怪,心下更是迟疑,摸不准这位当朝大将军究竟在想些什么。迟疑片刻,他索性开门见山挑明了话题:“大将军,末将阵前被擒,实在羞愧难当。还请大将军开恩,放末将回去,以免大将军与董太师生隙,以至朝廷动荡。”
“董太师会为你与我生隙?”陆遥表情古怪看着张辽,似笑非笑。
张辽老脸一红,心知自己的心思已被这位异人大将军看破。如果董卓真的看重他,刚才就不会一声不吭的走人。
陆遥淡淡一笑,摆手道:“张将军无须多心。本侯只是爱才心切才执意挽留将军。至于董太师……他还不敢与我翻脸。”
张辽默然。
这话没毛病。经此一役,董卓显然对这位大将军更加忌惮。别说翻脸,恐怕董卓见到陆遥,连重一点的语气都不敢。他区区一个骑都尉,董卓更不会看在眼里。甚至可以说只要陆遥开口,董卓还巴不得花费如此之小的代价换取陆遥的友谊。
“张将军可愿投效本侯?”陆遥看到张辽脸上神情,立刻开门见山进入正题。
“末将……”张辽迟疑了下,半跪抱拳,低下了头:“末将愿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失败了。
陆遥见没来系统消息,心里暗叹一声。不过总算没有白费心思,让兀突骨各种卖弄,最终目的就是趁乱生擒张辽。虽然张辽没有发布招募任务,也无所谓。他自信张辽已经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想当初于禁不也是后来才归顺的么。
“文远快快请起。”陆遥心情大好,笑道:“昔日令祖不惜己身,以身为饵引诱匈奴单于中计,可惜功亏一篑,实在令人惋惜。”
张辽闻言,浑身顿时一滞。
他本是西汉聂壹的后人。陆遥所说的以身为饵引诱匈奴单于,正是著名的马邑之谋。
当时匈奴主动要求和亲,汉武帝为避免边地再遭兵祸,遂答应和亲。在朝廷全面倒向和亲政策的时候,雁门马邑豪商聂壹深知匈奴只是为了休养生息才选择和亲,主动透过当时的反和亲派,大行令王恢向汉武帝建议趁匈奴因和亲而疏忽之际发兵击溃匈奴,肃清边患。
汉武帝雄才大略,自然知道匈奴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于是同意了聂壹的上书,派遣骁骑将军李广等五人发兵于马邑设伏。
聂壹得到朝廷回复,立刻上路,亲自去见匈奴单于,假言可以斩杀马邑县令,迫使马邑举城投降,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马邑一地。
匈奴单于信了他的鬼话,直接撕破与汉朝刚刚签订的盟约,发兵出征马邑,并命聂壹回去准备,来个里应外合拿下马邑。
聂壹回到马邑,以一名死囚的首级谎称已取马邑县令首级。匈奴单于虽然贵为匈奴的头头,可惜见识不够,又信了他的鬼话,即刻发兵大举侵汉。到了半路,匈奴单于察觉不对劲,及时收起了贪欲,在进入汉军埋伏圈之前退兵。
马邑之谋就此功亏一篑。匈奴没事,也没捞到好处。三十万汉军布局多日,结果更没捞到一点好处。于是作为发起者,聂壹的处境就尴尬了。
匈奴单于容不得他,汉地也因为劳师动众却一无所获,更破坏了好不容易建立的汉匈和平而迁怒于他。曾经的豪商转眼之间便成了替罪羊,最后聂家不得不改姓为张,才在雁门马邑安居下来。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聂壹依旧是汉廷眼中的民族罪人,至今都仍在隐姓埋名。张辽第一次听到有人公然盛赞先祖,怎能不为之动容。
“大将军……”张辽急忙想要解释。只此聂壹后人一条,就足以断送他的前程,不能不解释。
“文远不必多心。令祖昔日之举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奈何奸人作祟,令祖徒遭骂名。”陆遥笑着摆手,话锋骤然一转,不容置疑的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匈奴不除,边患无穷。如今匈奴已分裂,本侯岂能容忍忠臣义士含冤。明日上朝,本侯便亲自上奏天子,为令祖洗冤。”
“大将军。”张辽虎目泛红,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多谢大将军厚爱。”
“叮,张辽向你发布招募任务先祖蒙冤,是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