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迎上去将他揽在怀里,关切地道:“瑾儿,你怎么一个人过来呢,宫人呢?”
“儿臣是偷偷从长信殿跑出来的。”予瑾依偎在梁氏怀里,心中百味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自从梁氏被贬去畅春园后,他不止一次幻想可以回到梁氏怀里,可他从没想过,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梁氏面目一冷,“是不是长信殿的人待你不好,别怕,母妃这次回来,再也不会离开你,所有曾经对你不好的人,母妃都会替你一一惩罚他们。”
“不是!”予瑾急急摇头,“没人对儿臣不好,母后还有姨娘他们都很疼儿臣。”
梁氏冷笑道:“那都是假像,实际上一个个都视你为眼中钉。”
“真的没有。”予瑾拉着她的手,鼓起勇气一字一字道:“其实儿臣过来,是想劝母妃收手的。”
梁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求母妃收手,不要一错再错。”
“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慕千雪还是沈惜君?”
“没有人教儿臣,是儿臣自己想到的。”予瑾拉着梁氏的手,哀求道:“母妃,儿臣不想做什么太子,只希望您好好的,求您了,不要再错下去了。”
梁氏面色难看异常,对郑汉道:“郑将军,麻烦你在这里看着,本宫和新太子说几句话。”说着,她拉了予瑾来到偏殿,进了里面,她一巴掌甩在予瑾脸上,厉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母妃为你做了这么许多,你竟然说不要?”
“主子息怒,三殿下毕竟还小。”绣春话音未落,梁氏森冷的目光已是横过她脸庞,令她心中一凛,赶紧改口,“太子年幼,难免受人挑唆,主子不要太往心里去。”
“没有人挑唆我!”予瑾捂着脸庞,哭泣道:“是母妃做错了,她不应该这样的。”
“你再说一遍!”梁氏大怒,再次抬掌欲掴,被绣春拦了下来,“主子先别急,奴婢和三殿下说说。”
在劝住梁氏后,绣春将予瑾拉到远一些的地方,小声道:“三殿下,寄人篱下,又怎及自己登堂入室来得痛快,你说是不是?”
予瑾怔怔看着她,过了许久,点头说出一个绣春最想听到的字,“是。”
“那就好了。”绣春替他正一正衣衫,“你母妃做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反而惹她生气呢。既是知道错了,就快去向你母妃陪罪。”
予瑾并未有所动作,反而缓慢而认真地道:“我知道母妃为我好,可是她真的错了,她不应该这么对待父皇他们。”
“对也好,错也好,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再说,做太子不好吗,多少人求而不得呢。”
“总之我不想做太子。”说着,他甩开绣春的手,跑回梁氏身边,哀求道:“母妃,你收手好不好,我会向父皇求情,我会保护您的!”
“混帐东西,好端端的本宫要你来求情什么情!”梁氏本就怒气未消,被他这么一说,更是犹如火上浇油,再次抬掌掴下,这一次比刚才更狠,力道大的将予瑾打倒在地,绣春拦不及,赶紧扶起脸颊红肿的予瑾,心疼地道:“主子这又何必了,太子毕竟还小。”
“小?”梁氏怒极反笑,“看看予怀,比他也大不了几岁,可人家护得多少牢,再看看他,本宫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可倒好,竟然不要,简直是想气死本宫。”
不等绣春劝说,她指了泫然欲泣的予瑾,冷声道:“本宫告诉你,这件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没人能够阻止本宫的计划!”
予瑾哭泣道:“母妃……”
梁氏打断道:“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母妃的话,就把眼泪擦干,去外面接受百官朝贺!”
听到这话,予瑾哭得越来利害,“为什么您一定要逼儿臣,对您来说,太子之位比儿臣更加重要吗?”
绣春手忙脚乱地劝道:“殿下别伤心,主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叹气道:“走到现在,咱们已经不能再回头了,不论您愿不愿意,都要做这个太子,除非您想害死主子!”
予瑾一边哭一边摇头,他知道,自己救不了母妃了,她已经走火入魔,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注定……要死!
绣春只道他是不愿做太子,安慰道:“别哭了,等您坐上太子之位,就知道好处了,呼风唤雨,想怎么样都行。”
“娘娘。”有将领走进来,拱手道:“郑将军让末将来问娘娘好了没有?”
“好了,本宫和太子这就出去。”在打发将领离开后,梁氏拉过还在哭泣的予瑾警告道:“出去后,本宫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再说废话,今日之后,你就是大周名正言顺的太子,不久之后,更会成为大周的皇帝,君临天下!”
在说这句话时,梁氏眼里充斥着狂热的光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丝毫没有留意到予瑾脸上的悲哀,就算她注意到,也不会在意。
梁氏牵着予瑾重新回到正殿,环顾四周,冷声道:“你们还不赶紧参拜太子殿下?”
张启凌上前一步,沉声道:“我想看一看陛下那两道废立太子的诏书,昭仪说这一切都是陛下之意,相信不会反对吧。”
梁氏眼眸微眯,这个张启凌,竟然不自称“臣”,分明是存心与他做对,不过没关系了,等予瑾坐稳东宫之位后,她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小人。
“绣春。”
听到梁氏的声音,绣春点点头,将两道诏书交到张启凌手里,后者将其中一道交给旁边的江越,两人齐齐展开。
在一阵令人心跳停止的静谧后,突然响起江越惊喜的声音,“不是!这诏书不是陛下的手迹,是有人冒写,假的!”
梁氏对他的话嗤之以鼻,“陛下龙体不适,由本宫代笔,有什么奇怪的,江大人看清楚底下玉玺还有陛下的批署,千真万确,就是陛下的意思。”
江越摇头道:“哪里有陛下批署?”
梁氏不屑地道:“不就在诏书最后面吗,江大人眼神如此不好,就该致仕还乡,何必非要强撑。”
江越肯定地道:“诏书中根本没有’此诏为朕之意’这六个字。”说着,他反讥道:“眼神不好的人是梁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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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张启凌番外——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后,东方溯晚年,郊外祭祀大典。空前盛大的仪式。群臣俯首。唯独没有看到张启凌。沙漠风起,象是奔向遥远的历史……
世人眼中的北周一直是泱泱大国的存在,在这一片热土上,有过多少故事至今仍然让人为之热血沸腾。纵然张启凌曾经以“卿客布衣”之名跟随在东方溯身边,对他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但是他自认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他在北周历史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影响,他是举世无双的一代谋臣。
“自古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自从周帝统一南北以后,张启凌就辞官归隐,和辛月回到东陵边境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这日张启凌坐在岸边垂钓,一双剑眉下,那一双眼睛已经开始上翻下翻地打架,逐渐进入梦乡。梦里他仿佛回到了幼年,记忆中母亲是个温婉少语的女子,母亲曾告诉他,自己与他的父亲相遇在漫天梅海之中,一眼万年,于父亲来说母亲不过是无聊之时的慰藉罢了。可却是母亲这一生最大的悲哀。若不曾相遇,她可以嫁一个寻常人,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何故于最后油尽灯枯,药石无灵。只叹一句“世间多少痴儿女情到深处无怨尤”。
一直以来“父亲”这两个字对他来说都很陌生。见到父亲的那一天,他被告之以前的名字不能再用,从这一刻起,他叫张启凌,排行第四,而他从今往后,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目标,就是消灭其他五国,成就东凌一统中原的大业;谁能做到最好,谁就是东凌下一任的帝王。在凌帝心中,能够担起“统一中原”重任的皇子才有资格得到他的注目,余者……死不足惜!离开母亲的这些年,张启凌一直在算计与阴谋中度过,一句“罪人之子”彻底抹杀了他对凌帝最后一点亲情。那一刻他才明白,除了恨,他竟什么都没有,所幸他还有师父,天机老人比凌帝更像是他的父亲,可是师父也死了,还是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原来……他才是最大的输家。
所幸上天待他不薄,他还有千雪,这个足以影响他前半生的睿智女子。其实一直以来张启凌都没有告诉慕千雪,当年璇玑公主选驸马,他也曾亲临南昭,目睹那盛世之举。他的师父天机老人,还有一重身份,就是南昭皇宫的西席先生。师父曾告诉他,璇玑公主是一枚引起场惊天动乱的棋子。因此他一直好奇什么样的棋子可以令师父隐姓埋名四年并且心甘情愿屈居人下。这次璇玑公主挑选夫婿,五国的青年才俊尽皆来到南昭,正好可以让他一窥庐山真面目。
刚进南昭城内不久,便听闻一起凶杀案件。小贩张斌与周福要好,两人相约一同前去邻镇做生意。起程的那一天,周福到后以为张斌还没有来,等了很久觉得不对劲,便喊醒正在睡觉的船家杜伟,叫他去催。船家就去敲张斌家的门,呼叫:“张夫人,张公子为何还不来?”张的妻子王氏大惊道:“他出门很久了,难道还没有上船吗?”杜伟回复周福,周福颇为惊讶,便去找王氏到处寻找,找了三天不见踪影。周福怕受牵连,便写状子告到衙门,官府加派人手搜寻,在河里打捞上张斌的尸身。衙门怀疑张夫人王氏别有缘故,害死自己的丈夫,但苦于找不到证据。正巧赶上各国皇子一齐赶往南昭国求亲,因而消息不胫而走。几国皇子知道这个案件后的态度大不相同,有的置之不理,付诸一笑;有的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还有的则是泰然处之,了然于胸。最后只有8名皇子进入到南昭宫中参加招亲殿试。原来这是慕千雪布的一个局,目的就是通过这个案件测试一下诸国皇子对细微见知著的逻辑判断能力。其实此案一言即可识破罪人。船家杜伟敲门便叫“张夫人”’,可见其知晓张斌不在屋中。因此可以初步断定杜伟有罪。经审问,杜伟伏首认罪。原来起程的那一天,张斌先上船。因为时间太早,在船中打瞌睡。船夫杜伟贪图他的金钱,悄悄地把船摇到偏僻的地方,把赵三沉到河里淹死了。此后,他把船摇回原处,自己假装睡熟了。张启凌知晓整个案件来龙去脉后不经眼前一亮,对这位未经谋面的璇玑公主更多了一层探究与好奇之意,究竟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进入到殿试的八名皇子首先面临的就是第一关是“疾如风,浮光掠影辩南北”比试的地点就是南昭光影寺后山的寒冰洞。所谓“浮光”就是要泛起光的水面,而光之中又以寒光最难琢磨,所以就需要找一个极为阴寒的水潭作为比试地点。而寒冰洞的寒潭四季严寒。相传当年南昭先祖曾避难至此,在洞内忍受严寒的侵袭,所以这里是最适合这场比试的地方。八位皇子分别穿上皮裘进入洞内,而比试的时候是要脱下皮裘的。燕国皇子直言此地如此寒冷,脱下皮裘很可能当场冻死,直接退出比试。这时此次比试的考官坦言这个碧水寒潭连接千年冰山,每年七月十六,在秋冬交替之际,数以万计的锦鲤就会逆流而上,在锦鲤之王的带领下,去到比较温暖的地方过冬产卵。诸位皇子疑惑,这里如此寒冷,锦鲤怎么可能会来?主考官解释道,巧妙就在于锦鲤的故乡是雾山,所以臣等将用雾山清莲的香味将锦鲤引来此地,说完指向旁边的冰雕拱门,诸皇子朝另一边望去。主考官解释道只要锦鲤闻游到下面,闻到清莲香味,就会跳上来,这也就是所谓锦鲤跃龙门的奇特景观。而各位皇子就要立在浮冰之上,以毛笔捕捉锦鲤跃龙门那一刹那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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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张启凌番外——二十六年(2)
半柱香时间后,作画完毕,交给几位考官点评,看看哪位皇子可以脱颖而出。起初几位考官一致认为东方溯的画作最能捕捉锦鲤的神韵,原来东方溯画的锦鲤身上有金线点缀,衬托出锦鲤跃龙门身价百倍之意。就在众人以为东方溯稳赢的情况下,情势急转,萧若傲说了句且慢,他说自己也很欣赏七皇子的作品,神韵很到位,可惜忽略了一样东西。萧若傲解释道这个寒冰洞常年冰封,水在极冷的情况下凝结成冰,在炎热的天气下蒸发。并请大家看看东方溯的画作,众人发现金线已经消失了。原来颜料和水一样在不同温度下会发生不同的变化。本来东方溯用的金色该是金碧辉煌之感可是在此地就会变成黯淡无光的黑色。此局比试东方溯忽略了颜料的运用,略输萧若傲一筹。
第二局比试是“火如歌,刀山火海任我行”。刚刚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只有四名皇子,因而此局只有四人参加比赛。四名皇子先喝烈酒三大碗,再用铁笔在石柱之上以狂草写出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对应的下联,限时半盏茶,谁能在规定时间内写出一手好书法并且对出正确的下联。齐国皇子戏言,石壁被火烧的如此烫,手上去都变烤猪蹄了,如何上去写字?此时东方溯望着石柱,突然出手把铁笔依次掷出去插在石柱上。原来他插笔作为阶梯,并且不是顺着插上去的,是左右东西排列的,而他的插笔之处就是下笔写字的地方。从上而下写对联,刚才被铁笔插的痕迹就和写的字融合在一起了。就在东方溯要完成之时忽然一道光刺到他眼睛导致他摔下来。是西楚臣相曹炳成用镜子发光搞的鬼,结果东方溯的下联“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最后一个字没有写完,又输给萧若傲。最后只有北周七皇子东方溯和西楚四皇子萧若傲通过几轮测试,得以进入到南昭皇宫,一睹璇玑公主的风采。
这两局比试中,萧若傲都得倒曹炳成的指点,而曹炳成是受益于天机老人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惜张启凌始终没有见到璇玑公主的庐山真面目。所幸上天待他不薄,终于在几年后,万宝阁的拍卖上遇见了向往已久的慕千雪,那一刹那张启凌眼眸盼顾生辉却又深不见底。张启凌眼中的璇玑公主,千山雪,万重天,清雅无双,傲立天地之间,令世间一切黯然失色。
初相识,张启凌耗费心力为千雪寻来医者,妙手回春,医治千雪顽疾;再相见,慕千雪竭尽全力解渭河之祸,另辟蹊径,换来天覆阵补全之法;又相逢,慕千雪玉喝茶细微处发现端倪,巧妙算计,终解金陵之祸。东陵城内,一次次张启凌救慕千雪于危难之中,方知自己情根深种。从把慕千雪带来来了襄月城后,张启凌每天都会告诉自己,慕千雪只是一枚棋子,一枚助他登上大宝的棋子,没有人会对棋子动心,一遍又一遍,可他还是动心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那一刻张启凌后悔了,后悔当年没有劝阻师父,后悔当年没有去南昭求亲,如果……如果当慕千雪嫁的人是他,想必一切都与现在不一样了,可是……太晚了,他是害慕千雪国破家亡的人,终其一生慕千雪都不会原谅他。
金陵城外,预感到自己在劫难逃,张启凌脱下母亲的遗物,贴身佩戴的玉佩送给东方予怀。他已经决定以身相救慕千雪母子二人。张启凌望着慕千雪的眼泪,他笑了,能得她一滴泪,此生……足矣。“走!”这是张启凌留给慕千雪最后的话,一眼……万年……承德殿中命运的齿轮令二人再次相见,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活着离开,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性命,护慕千雪平安,就像……金陵城外那样。当张启凌无力地倒下,他的面孔苍白而单薄,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慕千雪,想要将这张容颜刻入灵魂之中,那样……即便他去了阎罗殿,喝了孟婆汤,只要灵魂还在,他就会记得在他的生命中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清丽的女子。
地牢中,为了守住东凌江山,守住他曾离着只有一步之遥的帝位,张启凌答应了东方溯的条件,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真正想守护的只有慕千雪,哪怕只是远远的守护着她,余生足矣。襄月城破,大殿之上,面对慕千雪的质疑,一声声责问,张启凌只觉万箭穿心,他明知此生和千雪就注定不可能,可是他不甘心。为了慕千雪,他舍弃了一切,包括梦寐以求的帝位。他知道,慕千雪说到做到,这一别,将会是她与自己的永别,最终他选择放弃,放弃了此生的执念,选择埋葬这段感情。
他的心漂泊无依,而辛月就在这一刻来到他的身边。待他富贵荣华,许她十里红妆,就这样他们结为夫妻。成亲四年,张启凌不是在书房过夜,就是合衣躺在床边的长榻上,从来没有碰过辛月,除了一纸婚书,他们与成亲前并无两样。只因为张启凌一直钟情于慕千雪一人,再容不下第二人。即使飞蛾扑火,辛月依旧毫不犹豫。西域之行,面对生离死别,张启凌回想往昔,一切恍如隔世,唯一不变的,是辛月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是现在辛月却危在旦夕。他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除了慕千雪,再不会记挂第二个女人,原来并不是。辛月生死垂危之时,他很害怕很彷徨,他在辛月耳边许诺,待我了无牵挂,许你浪迹天涯;待我弦断音垮,许你青丝白发;待我班师回朝,许你花前月下……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二十多年前,随着北周南征北战,各国势力逐渐瓦解,分崩离析,最终北周统一天下,而张启凌也避世归隐,纵情山水。曾经的辉煌犹如昙花一现,张启凌睁开双目,不远处辛月含笑望着他,时间仿佛将她带到最初的相遇,那一刻的不经意,那个如玉的男子,他俊美不凡,不知是何时镌刻入心。张启凌放下手中的鱼杆,朝着辛月走去,几步走到了辛月面前,张开双臂紧紧搂住辛月。
算计一生,后半生,这个女人给了他最刻骨铭心的感情。曾经的记忆,点点滴滴涌入张启凌的脑海。那一眼就是一生一世,“夫人,有你真好”张启凌俯首亲吻辛月的额头。辛月抬眸,满眼都是深深的依恋,朱唇轻启:“相公,现在太平盛世了,孩子们也大了,带我四处看看吧!”张启凌轻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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