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眼皮狠狠一跳,脱口道:“主子您想私自出宫?”不等慕千雪言语,她已是断然摇头,“现在金陵城形势那么乱,主子孤身外出太过危险,万万不可。”
小元子也是不赞同,“陛下因为皇后一事,对主子多有不满,若再被陛下知道您私自出宫,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你们说的这些,本宫都知道,可若不出宫,就无法查清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旦动乱发生,陛下与本宫将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还有陛下的病……”慕千雪长叹一口气,凝声道:“出宫一事,势在必行。”
夏月咬一咬牙,“既是这样,奴婢陪您一道去。”
“你伤势还未大好,行动不便,有小元子陪着本宫就行了,你留在漪兰殿中,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应付一二。”不等夏月言语,她又道:“本宫会知会十九他们跟随,就算真有人想对本宫不利,也足以应付。”
见她心意已决,夏月只得点头,“那好吧,主子您万事小心,早去早回。”
“咚——咚!咚!咚!咚!”随着一慢四快五声梆响,闭了一夜的宫门缓缓开启,外面早已经列了一长排的各色官轿,此时天色尚黑,故而各个官轿前皆点着一盏羊角灯,灯笼上印着主人的姓氏。
赵、李、吴、王……各家姓氏尽皆不一,而在半年前,这些灯笼上,大多印着一个姓氏——卫。
在一众朝官下轿整一整衣裳准备入宫时,一名太监疾步奔来,正是张进,他在宫门处站定,拉长了声音道:“陛下有旨,今日免朝,各位大人请回!”
听得这话,那些朝臣脸上皆是露出不满之色,更有窃窃私语之声在他们中间响起,这已经是东方溯接连五日罢朝了,哪有皇帝这么多日不上朝的,之前递上去的折子也是至今未阅,只知宠信那名不知来历的道士,简直是不知所云。昔日东方洄掌权之时,虽说偏坦卫氏一族,不够公允,却也从来没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在百官三三两两退去后,东方泽唤住欲要离去的张进,“张公公,陛下今日何事不上朝?可是龙体不适?”
“陛下……”张进瞅了一眼四周,叹息道:“九王您也不是外人,奴才就直说了吧,陛下龙体并无大碍,只是……一早就去了玄明道长那里练气打坐,要到晌午才能好,所以这早朝……”太监苦笑着没有说下去,但意思谁都明白。
东方泽连连摇头,道:“你前面带路,本王要见陛下。”
听得这话,张进露出为难之色,好一会儿他道:“王爷有所不知,陛下打坐练气的时候,谁都不见,而且……奴才私以为,就算您见了陛下,也没什么用,昨儿个……”
东方泽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说下去,追问道:“昨日怎么了?”
张进带着一丝惶恐道:“昨日贵妃与昭容求见陛下,说小殿下早产与皇后无关,请陛下释了皇后禁足,哪知……陛下龙颜大怒,非得废后不可,后来差一点下旨赐死贵妃。”
听到最后一句,东方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赐死贵妃?这怎么可能。”
“奴才亲耳所闻,千真万确,陛下现在……”张进摇头道:“真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顿一顿,他又道:“所以奴才劝您一句,陛下余怒未消,您还是不要去了,等陛下心情好一些再劝不离。。”
东方泽拱手道:“本王知道了,多谢张公公提醒。”
“王爷客气,没别的事,奴才告退了。”在张进离去后,东方泽望着承德殿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离去。
在天边露出一丝曙光时,两名太监来到宫门前,小元子递过两块腰牌与盖有贵妃宝印的手谕,赔笑道:“几位大哥,我二人奉贵妃娘娘之命,出宫办差。”
其中一名禁军接过腰牌与手谕,仔细看过后,又打量了他们一眼,“两人一道出宫?”各殿遣宫人出去办差是常有的事情,但一般都是一个人,两人一起的极为少见,所以禁军有此一问
“是啊,娘娘交待的事情有些麻烦,所以让我跟小安子一道去。”别看小元子面上轻松,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他旁边站的,可不是什么小安子,而是乔装打扮的慕千雪,万一被他们瞧出来,一状告到东方溯面前……他简直不敢想下去。
在一番紧张忐忑地等待后,那名禁军终于发话了,“既是这样,去吧,记着一些时辰,别等宫门关了才回来。”
小元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取回腰牌与手谕,“知道了,多谢这位大哥提醒。”说着,他对一直低着头的慕千雪道:“咱们走吧。”
慕千雪不便出声,点头示意,随小元子往外走去,在离那及膝门槛只有一步路时,身后突然传来另一名禁军的声音,“慢着!”
小元子的心一阵狂跳,在压下惊呼的冲动后,挤出一丝笑容在脸上,“还有什么事情?”
那名年长些的禁军目光一直落在慕千雪身上,疑声道:“我见过小安子,怎么瞧着不太像?”
小元子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就是同一个人,哪里会有像不像的事情,定是你记错了。”
禁军没有理会他,只是一昧盯着慕千雪,绕着徐徐走了一圈后,忽地道:“抬起头来。”
小元子心中大急,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子不是让你们赶紧去吗,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夏月!
小元子连忙抬头,果见夏月站在不远处,赶紧拉着慕千雪过去,故作委屈地道:“不是我们有意磨蹭,而是这几位禁军大哥不肯放行。”
夏月挑一挑细长的柳眉,走到那名禁军身前,淡淡道:“可是他们的腰牌有问题?”
“没有。”禁军话音刚落,夏月便又接了上来,“那就是手谕不对?”VIP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