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林轼薇因为尼奥特殊的身份跟他保持距离,尼奥就已经匆匆地回国了,老管家交给林轼薇一个礼物盒子——是尼奥送给她的临别礼物。
手机上是尼奥留给她的联系方式,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她需要帮助,随时可以联系他。
能有什么事呢?林轼薇不置可否地想。
生活没有给她揭示巨变的一丝线索。
直到一个女人的陌生电话打破了宁静,露出一丝弦外之音来。
“喂。”林轼薇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疑地接了起来。
“喂。”但电话没有声音,林轼薇看看手机,电话明明通着,“你好?”
滴~滴~滴~电话被挂断了。
打错了?
和林轼薇错开几分钟的时间,在公司里的俞风城也接到了这个号码的来电。
“你好。”俞风城接起电话公事公办的口吻。
“风城。”话筒里传来玉石叮咚的清丽声音。
“哪位?”俞风城翻着文件的手慢下来,表情凝重起来。
“风城,是我。”清丽的女声不急不缓地说。
俞风城顿一下,呼吸忽然之间一沉,屏息几秒,不确定地问:“尤雅?”回忆千丝万缕穿透时光的芥蒂抽剥而来,他记得她的声音,华丽的就像是暗夜里闪着光的琳琅珠玉。
“是我。”
俞风城忽地握紧手里的手机,静静看着手机屏幕上亮起的陌生号码,脸上是一闪而过的错愕,似是隔了一个世纪的沉寂,俞风城才重新举起手机。
“尤雅?”
“是我。”俞风城心脏被击中了,窒息的节奏。
“你在哪?”他问,眉宇间已经没有平日里的从容淡定。
“我后天回国。”
“嗯。”俞风城单音节的回应让人听不出声音里的颤栗,他心中风暴过境,掀起狂澜。
挂上电话,俞风城觉得自己像一个差点溺水的人,那种由内而外的窒息和压抑像一具沉重的枷锁套在他颈间。
电话再次响起,俞风城机警地看去,来电提示却是林轼薇,他犹豫着不去接,逃避一样躲开视线。
……
晚上九点,“俞总。”王成恩敲门进来,本以为俞风城还在忙,却看见他坐在办公桌后发呆。
“嗯?”
“俞总,还有需要做的吗?”没有就让老子下班好吗。
“你先回去吧。”一句话让王成恩如临大赦。
俞风城看看表,拿起手机,上面是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林轼薇的。
俞风城没有回家,隐约栖上心头的愧疚使他一阵恍惚,车在暗夜里飞驰,像他肆意又按捺的膨胀心境,急于寻找一个出口。
最终,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口,砰,俞风城甩上车门,跟着灯红酒绿走近暗夜里闪光的伊甸。
“威士忌。”俞风城坐在吧台前,还没喝酒就已经有些迷离了。舞池里摇晃的男男女女像是慢镜头的电影,一帧一帧跳跃。
“嗨,帅哥,一个人?”身材姣好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像一只只花蝴蝶飞扑过来。
俞风城旁若无人地自顾自喝酒,冷漠的就像南极的冰川,扑灭每一团靠近的火焰。
啪,打火机在耳边打着的声音离得极近,俞风城寻声望去,一个短发的,染成金色的头颅近在眼前。
“嗨。”极其清冷的女声招呼道。
俞风城眼角向下一瞥,一张极其清秀的脸,略施粉黛。一支女士香烟被夹在染成绿色的指甲间,烟圈缓缓从口中吞吐出来,仿佛带着无尽的缠绵缱倦。
在俞风城拿起面前的酒杯之前她抢先一步拿了起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俞风城无所谓地又叫了两杯。
“请你。”俞风城大方地推给她一杯,“条件,走开。”他冷冷地说。
“两杯威士忌。”女孩子冲酒保说。
“还你。”她不甘示弱,将其中一杯推给俞风城。
俞风城早就看透了这些欲拒还迎,欲擒故纵,所谓出其不意的把戏。他将酒仰头饮尽,看也不看她转身去了边上的卡座。
俞风城拿出烟还没摸着火机的时候,一簇火光近在眼前,又是刚才的短发女孩,俞风城就过去点着烟,仰在沙发上眯着眼吞云吐雾。
“心情不好?”女孩问。俞风城像是没听见似的微眯了眼睛把自己陷在阴影里,招手叫来了酒保。
沈子昂赶到俞风城说的那家酒吧的时候,俞风城已经半瓶酒下肚了。身旁的短发女孩凑的极近,几乎是贴在他身上了。
“哟,这是怎么了?跟嫂子吵架了?”沈子昂大声说,眼睛瞅着短发的女孩子,见对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收敛一点。
“你,可以走了。”沈子昂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难得正经起来。
短发女孩子瞪沈子昂一眼,施施然开口:“先生,您恐怕搞错了,我是这位先生刚认识的朋友。”
“哼~”沈子昂冷笑一声,问俞风城:“你认识?”
“不认识。”俞风城虽然大半瓶高度数的酒下肚,眼神迷离,但是脑子很清醒。
沈子昂看着女孩子因为俞风城的话脸色变得难堪起来,拿起包气哄哄地走了。
“怎么了?”沈子昂坐到俞风城身边,拿过他无知无觉往肚子灌的酒看了一眼,“哟,这酒有劲。”
俞风城蹙起眉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哈~”忽然他笑了,把额前的头发往上一撩,酒吧里星星点点的光映在他脸上,这一笑一撩的样子魅惑丛生。
“靠。”沈子昂看着他,“幸亏我不喜欢男的。”
俞风城一胳膊肘作势要捣在沈子昂肚子上,被他手一抬隔开了。 “你到底怎么了?大半夜娇妻美眷不陪,跑这来一个人喝闷酒。不会是发现自己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了吧。”前两天他一哥们跟自己说,自己亲妹妹喜欢上自己了,害得自己有家不敢回。沈子昂当时羡
慕嫉妒恨就差让他妈给他回头再生一个了。
任何东西都是拥有了才有资格说没必要,没有的人永远张望。
俞风城冷笑一声,沉默地盯着前方的虚无,半晌,沈子昂听见他说:“尤雅还活着。” 平地一声惊雷。